柳氏的娘家表哥给二小姐送来了两只贵重的血灵芝一事，在相府的下人中已经传遍了。艼兰自然不会错过这一八卦消息，告诉了染悠璃，那时染悠璃在书房作画，正打发着悠闲时光，刚从凝香苑回来。

“我知道了”

染悠璃兴致缺缺的应了声。

艼兰看着染悠璃不感兴趣的模样着急了，她立刻将自己跟踪王严存发现的事情说出来。

“小姐您知道吗？那个王严存啊，他还专门去首饰店里挑选了一套黄金打造的珠钗，老板问及，他说是送给自己的女儿。但他却是直接带了珠钗来王府，您说，这是什么巧合。”

染悠璃一听，毛笔一顿，一朵好好的花苞就开了花。

“送给，女儿？”

“没错！”艼兰用力点头，“他就是这样说的，而且看起来心神不宁，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什么事情。”

染悠璃搁下笔墨，思索一会儿转身对艼兰道：“你去打听打听，王严存和柳氏以前的村子在哪儿，找到后便去旧居看看，问一问那里的乡亲，王严存和柳氏以前是什么关系。”

这些事是艼兰最爱做的了，劲头兴起，直接就告辞了。

染悠璃笑着叫住她，给她配了一个会武功的护卫，还带了一些银两做盘缠。她隐隐知道柳氏的故乡离帝都不算远，做马车的话，估计一来一回只要一天时间。若是顺利的话，两日后艼兰便能回来。

“小姐，您是怀疑—”

染悠璃扬手打断她的话，继续安静作画。

自染莹儿中了毒的这几天，玉璃轩是难得的安静，没有染莹儿三番五次上门挑衅，挑弄是非，染悠璃过的很是悠闲。但也为染莹儿逃过一劫心有不甘，若柳氏与王严存的事情另有隐情，那便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捉住这个机会，她定要让她们母女永生不得翻身。

…………

“小姐，奴婢为您点了安神香，这是叶公子亲自送来的，说是有助您的睡眠。奴婢只希望小姐每天都能好好睡觉，不要再被噩梦惊醒。”

艼芷担忧的说。自家小姐经常半夜说梦话，做噩梦，每日清晨醒来，都是倦怠疲惫的样子，她真怕哪天小姐支撑不住病倒了，若是像染莹儿那样可就糟糕了。

艼芷为染悠璃宽衣，卸下首饰盒妆容。

染悠璃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安静的不说话，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摆脱梦魇，起码短时间内不能，只要柳氏母女在一时，她就无法安睡。

“你也下去休息吧。”

染悠璃说了一句，便转头躺下。艼芷满脸温柔的盯着染悠璃纤瘦的背，又是一阵心疼，自家小姐好像越来越瘦了。

她为染悠璃整理好被褥，便吹灭烛台，轻手轻脚的关门出去，门外守夜的丫鬟低声向她行礼，艼芷微笑着回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你一直睡不安稳吗？”

黑夜里突地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并未入睡的染悠璃睁开眼睛，抱着被子坐起身来，她自认认得，是慕檀曳的声音。

“世子总是这般不顾礼仪，深更半夜，闯入未婚女子的房间。”染悠璃不满道。

一声轻笑声响起，伴着似有若无的檀香味儿。慕檀曳略略一挥手，染悠璃只感到身旁一阵微风拂过，桌上的烛台便亮了。烛火摇曳，照的房间的男子俊秀异常，都说灯下看美人，这话，对男子同样管用。

与慕檀曳打交道不算少，染悠璃也习惯了他这样的作风，她急着伸手拿屏风上的外衣，慕檀曳见她够不到的样子，笑着上前帮她取下来递给她。弄得染悠璃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世子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哦？阿璃对我无话可说？我可是有话要对阿璃说呢？”

慕檀曳挑着眉头道。

染悠璃接过衣服穿上去，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给自己和慕檀曳一人一杯。

“阿璃真是时刻谨记待客之道，不愧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慕檀曳打趣，不意外没有回应，他继续说：“阿璃不想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吗？”

染悠璃端着茶杯看他一眼，意思大致就是：有话快说，没话离开。

慕檀曳满眼温柔：“听说你叫你家小丫鬟去打听柳氏和她那个远房表哥的事，早知道，不如问我了。虽说我身在帝京，但朝夜国的大小事，几乎没有我不知道的。我大可以都告诉你。”

染悠璃听此心中冷笑，说的太过狂妄，起码她的情况她就敢保证慕檀曳绝对料想不到。不过她也能理解，任谁也不会相信人是可以重生的，即便大家信奉佛祖，也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柳氏少时与王严存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后来柳氏嫌弃王严存家境贫寒、前途无望，因为贪图荣华富贵，便想攀高枝。恰逢你家老夫人上山拜佛，遇到泥石流，她为了获得接近丞相的机会，以身犯险，救了老夫人一命。后来老夫人感恩在心，便要认她做义女，谁知她支吾半天不肯答应，老夫人问起原因，她才声称自己对你父亲有意，老夫人大喜，当即便把柳氏接进丞相府给你父亲做妾。只是，她老人家却不知，早在柳氏和王严存恩断义绝之前，他们便已经尝了**，不幸的是，柳氏还怀了孕。不过这柳氏也是好手段，就这样在新婚之夜混了过去，让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相信她是处女之身，她执意生下染莹儿，怕是对王严存存有旧情。依我看，这个王严存怕是也有这个心思。”

慕檀曳说了一通，真觉口渴，平日里他在手下们面前哪里需要说那么多的话。

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瓷杯，意图明显的看着染悠璃，染悠璃想也不想，就为他斟了一杯茶。

“多谢世子告之。”

染悠璃面上平静无波，心中早已泛起巨浪。

真是天大的好机会，也是个绝妙的把柄。

前世就有耳闻，传言染莹儿不是染秋禾的女儿，因为他们没有半分相像之处。

想到始终被蒙在鼓里的所有人，染悠璃发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