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莫要再哭。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太上皇有些不耐烦。
慧德大师一脸慈悲相,从垫子上起来,不告而别。
太上皇开始观察他留下的棋局,自己总是下不过他,这令他难受的一天没吃得下饭了。
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他索性把棋子一撂,“来人啊,去把皇后叫来。”
书贵妃大喜。
为了不让染悠璃发现是自己告状,她立刻借口有事要回去,太上皇懒得拆穿她,她能有什么事要做?
“退下吧”他淡定的说。
书贵妃一离开太上皇的居寿宫,就立刻换了一个表情。
“染悠璃,这次太上皇亲自出马,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陛下。”她听到身后有人请安。
回头一看,西门保与她错开了两天路在目不侧视的路过,她心跳的厉害,慌忙提着裙子就赶过去,“陛下,陛下”
她隔着花丛叫道,西门保在她唤的第三声中扭头看过来,她正要露出自认为最美的笑容,却被西门保忽视了,他扭回了头,继续赶路,和向将军在说什么。
这是她的耻辱。书贵妃想。她把作为一个女人的难堪,全部归结为染悠璃的身上。
“老天爷不会一直偏爱一个人的。他不会的”她安慰自己,手指甲都陷进了掌心,弄出了血来,她的贴身丫鬟心疼的拿帕子给她包扎。
“娘娘,太上皇命您即刻过去。”
一个白头发老太监不卑不亢的说,他是昔日的太监总管。随着太上皇退位,也将自己的总管职位给了他的徒弟。
“太上皇找我?”染悠璃指着自己,老太监应是。
“娘娘,此行不妙啊”艼兰在她耳朵一本正经的说,“怕什么,他还能拔了我的皮不成。”她可是记得他是个爱子如命的老人,就算是顾及到西门保,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放心吧。艼芷跟着我,其他人都留下。”
艼兰只好留下来看守小皇子。
“娘娘真是偏心,总是带艼芷不带奴婢。”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头说给自己听,她只是单纯的抱怨,没有旁的坏心思。她就是嫉妒艼芷和自家主子的亲密。
不知道主子怎么看待菡萏,在没出那些事前,主子对菡萏也是很喜爱的。
艼兰想起菡萏,好奇她留在朝夜国,会变成什么样,会成为一个娘娘吗?不知道。主子也从来不说,她们做下人的也不能问。
“参见太上皇。”
染悠璃在老太监的带领下,进入一个幽静偏僻的宫殿,坐落在皇宫的角落,更像一个寺庙,而非宫殿。比老夫人的鹤永院还要清净,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就是路有些远。如果不是老太监带领她,她恐怕就用轻功过去了。省时省力。
白发苍苍的太上皇有意要给染悠璃一个下马威,他在一个棋盘上苦思冥想,听到了染悠璃过来,但就是不理会她。
染悠璃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很久,最后腿都麻了,见太上皇还是自顾自的沉思。
“哎呀”染悠璃突然叫了一声,“娘娘,您怎么了?”艼芷慌忙上前扶住染悠璃。
染悠璃顺势倚靠在她肩上,“不碍事,就是头晕。”
太上皇一个做了半辈子的皇帝,如何看不透这些小心思。
他终于抬起眼,愿意看她一眼。
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怪不得西门保对她痴迷。而且看她的面相,也不是个奸诈之辈,相反,有一种莲花相,这第一面让太上皇对她的印象稍稍好了点,但也只是零星的一点。并不能阻止他对她的质问。
“我们西凉一向风气开放,是以能接纳各种人,但那些被接纳的,也不要有恃无恐。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他捏起一粒棋子,终于落下了自染悠璃来后的第一子,这是他苦苦思索的成果。
染悠璃盯着这个棋局,看不出什么来。
“保儿是要为西凉家传宗接代的,总和你待在一起,你控制着他的自由,那可不行。”太上皇挑明了说。
染悠璃但笑不语,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像他们这样曾经权势滔天的人,大都自信而又决断,只看重事情结果,而非其中的前因和过程。
她一眼就看出黑子的破绽,太上皇执的白子却久久看不破。
染悠璃的棋艺一直很好,曾经还骗慕檀曳自己不会下棋,后来在与岳无殇的博弈中,棋艺更是越来越精进。
“太上皇,失礼了。”
染悠璃优雅的捏起袖子,从棋盒里夹起一粒白子,落在一个点上,太上皇本来恼她不知天高地厚,可越看越心惊,“哈哈,破了,我破了!”
“太上皇,是我破了。”染悠璃颇为挑衅的说。
太上皇立刻收敛笑脸,假咳两声,“这点手段你就沾沾自喜?还是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棋艺吧,如果你有的话。”
他嘴上说话不饶人,心里却激动不已,找到一个对手,可以靠在她身上吸取经验,最后打败那个总是笑的欠揍的慧德大师。
染悠璃就这样被强迫坐下来同太上皇下起了棋,在书贵妃在自己的寝宫里坐立不安,等待的快要心力交瘁,忍不住去派贿赂的小太监查探消息时。
“皇后娘娘和太上皇在下棋,相谈甚欢。”
下棋、相谈甚欢、甚欢…
书贵妃没想到等来的就是这个消息,她不相信,觉得真是滑稽可笑,要说这皇宫里谁最对皇后不满,就数太上皇了。
他怎么可能和她相谈甚欢!
她亲自去看,进入居寿宫确实听到了太上皇的豪爽大笑,倒是染悠璃一副淡定模样,她登时像吃了苍蝇一样,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书丫头来了,快点进来。”太上皇看到她,好心情的说,和此前完全不听。
书贵妃乖巧的行礼,也不得不问候染悠璃。
“书丫头,麻烦给我们俩倒杯茶啊,现在我们离不开。”太上皇看也不看她说。
书贵妃的脸又变了变,染悠璃笑,“还是我来吧,您慢慢想。”
说着她起身去倒茶,忽视书贵妃的眼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