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你们保重。”染悠璃挥手告别,夜无克故意背过身子,心跳的厉害,却死也不肯再看她一眼,怕自己忍不住,又做出令自己都看不起的事。
他恨她的,他恨她。
“父皇,您才不恨呢,您刚刚还说原谅她了呢。”东凉拆台道。
夜无克恼羞成怒,拎着他的后脊梁衣服就把他腾在半空,东凉不哭不叫,一点儿不害怕,反而大叫着让夜无克晃一晃,这样比荡秋千还要刺激。
夜无克对此保持沉默。
他最近意识到,对这个小家伙,他总是无语。
躲在暗处的葛连也是抽动着嘴角,看向东凉的眼神确实一脸钦佩。
“看见没”他对几个影卫说,他们都点头,从不说话。
“东凉太子以后可是个大人物,试问天下,除了染悠璃一个女子,谁能让陛下有这样的反应?”
前途不可限量,东凉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魄和心智,以及察言观色的能力,更难得的是,他不乏心计,无愧于用心计,既能看透一些世态炎凉、尔虞我诈,还能深入其中,却始终清醒,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有自己内心法则,这是难得一遇的君王,假以时日,如果他能够活到继承皇位,一定会取得比夜无克还要好的成就。
葛连很快接收到夜无克一根树枝化为的暗器,他惊险的接住,立刻讨好的冲夜无克笑,知道他听见了自己的话。
东凉感觉到动静也笑嘻嘻的回头看他。
葛连眼神都柔软了,他此刻只觉得,东凉太子就是染悠璃留给陛下的最后的礼物,因为有他,陛下的余生还可能会添些色彩,qi点波澜。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橘黄色的太阳挂在山头,将要落下,夕阳总是带有悲壮的美感,令人心醉。
染悠璃松开帘子,在回去的路上摇摇晃晃,不再看让她莫名落泪的夕阳。分不清是因为和父母亲分离而流,还是为别的。
“娘娘,如果您太想念他们了,可以回来的。”艼兰说。
染悠璃不说话,她从马车内侧的机关里掏出一本书看,艼芷掏出干粮递给染悠璃。
“该给麟儿起个大名。”这日西门保再一次抱起麟儿时提道。
说到这染悠璃莫名有些心虚。
“他有大名吗?”
“没有。”染悠璃故意道。她明白西门保肯定什么都能查到,但既然他明知故问,那她就顺势作答。
“很好”他满意的点头,看来染悠璃猜对了他的心思。说什么君子之类,在这些东西面前,统统都是浮云,他就是嫉妒,这并不是难堪的事。
“让我好好想想,我们的麟儿一定要配上天底下最好的名字。”
染悠璃瞅着他,不知道他能想出什么名堂。
“就叫,西门无忧,这个名字如何?”
“西门无忧…”染悠璃思忖了片刻,便品味出其中曲折。无是无殇的无,忧是她名字的谐音,他是取了两人的名字组合在一起的。
“很好,好极了,不能再好了。”染悠璃眼眶发热。
“我喜欢这个名字,麟儿你呢?这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以后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只要相信母后,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就行了。”
麟儿像是能够听懂一样,吹了一个泡泡,笑着眯起眼睛回应。
“他笑了”染悠璃冲西门保说,西门保立刻凑过身子,“无忧。”
麟儿又吹了一个泡泡。西门保好不骄傲的说,“他喜欢这个名字。”
于是,一整个下午,麟儿皇子都没有睡好觉,他被自己的父皇一直喊名字,喊得他再也没有力气回应,最后再一听他喊,哇地就大哭起来,让染悠璃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拉着西门保出去了,留下艼芷照看他。
西门保面色有些发热,被儿子嫌弃了。
染悠璃哈哈大笑,更加让他不好意思,他伸手挠痒,染悠璃笑的不行,扑在了他身上。
西门保终于开怀了,他带染悠璃去了马厩,选了两匹最好的汗血宝马。
“我们一起赛马!看谁胜利,谁就能向对方提一个条件!”西门保说。
染悠璃翻身跨马,“来就来,我从来不怕的!”在这辽阔的草原之中,她心中的豪气成云。
大雪早就已经化开了,只留下枯黄色的土地,和裸露在地表的道路。
“驾!”
“驾,驾,驾!”
一男一女奔腾着赛马,完美的身体随着马的跳跃而律动,像是最默契的合作者,染悠璃的笑容染红了夕阳。
“我超过你了!”染悠璃奔来落后一截,在最后关头,她猛地一抽马,骏马奋力一跃,就到了终点—一棵树下。
“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西门保一点也不懊悔,而且看起来很希望染悠璃赢一样。
两人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
西门保勾住染悠璃的脖颈枕在自己臂弯处,“不说?那就换我了?”
染悠璃慌忙支起身子,“别别别,我说。”
“我想要,一片十里桃林。”
对上西门保幽深的眼眸,她有一种所有的心思都被看透的冲动。
“夜无克为你种的那十里桃林吗?”
染悠璃不躲不避,迎面对上他的眼神,“没错,你愿意也为我种一片十里桃林吗?”
良久西门保笑了,他率先移开眼神,空着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失笑,“你是怎么想的”
染悠璃放松的枕在他的胸膛上,“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话本,是两个仙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其中一个仙人因为各种误会和另一个仙人离开,另一个仙人因为怀念她,因她此前的话就在自己的宫殿内种了十里桃林。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连带着,对桃花也特别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