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选择吗？”

夜无克势在必得的答道，“没有。”

“我只有一个问题，丞相府这次危机，是不是你推动的。”

夜无克笑了，“不是。你不了解我？”

染悠璃长呼一口气，看着蓝蓝的天空，正好有一群飞鸟掠过，发出长鸣。“我知道，我自己不可能救出整个丞相府。”她捂住自己的眼睛，不知为何，竟然并没有感受到悲伤之类的情绪，只是有些麻木似的。她本可以告诉岳无殇，但她不想用这种事烦扰他，他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可是，这是一件大事啊，如果她嫁给了夜无克，先不管夜绍云和郭沁儿怎么会同意这件事，岳无殇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她要怎么办？

“我不急，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夜无克说。

他临走之前，又加了一句，“哦，我忘了告诉你，你那个刚出生的弟弟，可还在牢里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说它一出生身体就不太好。如果叶瑾轩在还好，但他被自己的父亲送到了西凉国，在那里挖一种药材。”

夜无克的目的不言而喻，是在逼染悠璃做选择。

“为什么非要是我呢？”染悠璃有几分无奈的说，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夜无克这么执着，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越发想得到？

夜无克总是这样，可以看穿她的心思，“悠璃，永远不要这样想我，你只要记住，你所想的，我对你的感情，永远要重千倍百倍，所以即便我这样威胁你，明知道你很为难焦急，但还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你能带我去牢里吗？”染悠璃问道。

夜无克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的，死牢不是谁都能进的，即便我是太子。”

“你能带我去吗？”

“父皇派了重兵把守，无论是谁…”

“你能带我去吗？”

夜无克噗嗤笑了，“好。”

…………

“父皇，染相一家不能杀。”夜无克跪在夜绍云面前道，姿态不畏不亢，还带着慵懒的模样。

夜绍云坐在龙椅上，一直在咳嗽，甚至咳出了很多血，他面前撑着精神见夜无克，“克儿啊，你是不是糊涂了？没听风儿说吗，他在府上私自养兵，也岳无殇私自联络，丞相府外都是岳秋国的人，柳氏母女当初就是发现他私下养兵的事，才被他以通奸的血脉不正罪给赶了出来。你说说，他不是想造反是想干什么？”

“父皇就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夜绍云又咳了两声，“这不是相不相信，是铁证如山，事情再明白不过。”

“但儿臣有证人。”

夜绍云叹了口气，“克儿啊，以你的智慧，怎会不明白父皇的心呢？染相这个存在，父皇早就想除掉，此番不过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父皇怎会错过？”

夜无克又笑，像一个毒蛇那样笑。

“既然这样，那父皇，可就别怪儿臣不客气了。”

“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你这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陛下驾崩了！驾崩了！”太监尖锐的嗓音在这个夜响彻整个皇宫，宫内的人蠢蠢欲动，尤其是那些皇子们，夜阑风也被惊起，但时间没有给任何人反应，伺候夜绍云的大太监就当着众人的面宣读夜绍云的懿旨，制定夜无克为皇位继承人。

尽管所有人都对此深表怀疑，甚至认为夜绍云的死也和夜无克脱不了干系，但没人敢当众质疑，因为夜无克带来了许多兵马，是大将军都没有的规模。夜绍云总说染相家私下养兵，他真该活着看看什么叫养兵，一下子就出兵万人，夜无克有这样瞒天过海的本事，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都配得上做这个皇位。善于权谋，崇尚强者的大臣们，都由衷的跟随这个新皇帝。

…………

“来者何人！”死牢外把守着精神的牢头。

葛连亮出夜无克的令牌，染悠璃以为还要周旋一番，没想到牢头当即就为他们放行了。这让染悠璃对夜无克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他似乎，比前世更要强大。

但她还不知道夜无克直接逼宫，杀害了夜绍云，就要继承皇位了。虽然夜绍云也坚持不了几年了，但本不该这么快就死，正是她的原因，加快了夜绍云的死。

但染悠璃即便后来知道了这一点，也不同情，因为她也想明白了夜绍云之所以要将丞相府株连九族的原因。人都是自私的。她也是。即便不想和夜无克在一起，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但还是要他帮自己，却不想付出什么代价，她也自私。

死牢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凄惨，明明的深夜，却能听到一阵又一阵大吼大叫，风言风语，有很多人没有睡觉。牢里的腐臭味儿很明显，染悠璃很想捂住鼻子，她快吐出来。

她心里更担心了，这样的环境，父亲母亲他们，要怎么耐得住？

染悠璃加快脚步，对路过的一双手伸出来喊冤的手视而不见，“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是冤枉的，冤枉啊。”

看到了，染悠璃见到面色苍白，一脸绝望的颜凝若，她的怀里抱着一个正在恬静的吃奶的小婴儿，看到它的那一刻，染悠璃的心里就泛起了无限柔光。

“父亲，母亲！”

染悠璃叫道。

染秋禾和其他人不同，他的面色坚毅，看起来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在这里，他始终是丞相府上上下下的支柱，如果他倒了，那大家就彻底绝望了。

仿佛听到了天外之音，这周围被关在牢里的丞相府的下人们吩咐抓着铁栏喊着染悠璃，“大小姐，大小姐来了，大小姐来救我们了！”

染秋禾坚毅的脸出现裂痕，变得不可思议，“璃儿？”他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幻像。抱着婴儿喂奶的颜凝若也愣愣的看着她，“天啊，老爷，我不会是在做梦吧？璃儿怎么会在这里呢？”

“爹！娘！我是璃儿，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染悠璃的泪在此刻才毫无负担、肆无忌惮的落下，葛连退居一边，隐在黑暗处，除了染悠璃的安全，其他的他都不打算干涉。

“璃儿！你怎么那么傻！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快点回去，回去！”染秋禾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