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这是宫里送来的嫁衣和首饰。”颜凝若领着丫鬟们捧着一件大红色的嫁衣和珠宝。
“另外,府上还送来了岳秋国的聘礼,奇珍异宝,件件都有,但娘和爹都商量过了,这些东西都让你带走,一件我们也不留,我们还会另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叫那里的皇族们一个也不能看清我的璃儿。”颜凝若伤感的说。
染悠璃拍拍颜凝若的手,“娘,其实不必如此。”
颜凝若立刻捂住染悠璃的嘴巴,“什么也别说了璃儿,就让爹娘多少为你做点事吧。”
染悠璃只好点头。
“璃儿,虽然娘不想提,可,慕世子那边,你们,可曾联络?”
染悠璃过了好久才轻轻的点头,轻到如果不是颜凝若一直关注着她,都不可能看到。
“那,慕世子可曾说了什么?你们有……”
染悠璃摇头,“他很干脆。”
“他—”
“他让我嫁过去,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说完染悠璃竟然笑了出来,“没想到他这般干脆利落,不愧是慕世子,虽表面温和儒雅,可骨子里,也是个杀伐果决之辈。从前的男女之情,脉脉温情,在无奈之前,也是当断其断。我一定要学习他,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过往。”
“璃儿…”颜凝若喃喃道。
她看着女儿一脸平静,甚至还微笑的样子,不但不感到欣慰,甚至更加担忧了。
“夫人,小姐,宫里那边快要来人了,还是快快换上嫁衣吧。”
丫鬟提醒道。
颜凝若这才宛如大梦初醒一般,满眼泪珠,即便万般不愿,也不得不亲自给女儿穿上嫁衣,送她上较,这一别,不知道要何时相见,有生之年,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璃儿,娘,娘来帮你。”颜凝若哽咽的说。
染悠璃点点头。
艼芷艼兰也上前帮忙。
她们本来是要留在相府的,但她们两人既不愿意,非要跟着自家小姐,颜凝若的意思也是让她们陪着染悠璃,但染悠璃有些犹豫。因为艼兰艼芷的家,是在朝夜国,虽然离相府挺远,并不近,但好歹是一个帝京城内,再怎么远,一日之内总是可以到的,而且没有诸多限制。若跟着她到了岳秋国,和家里人见上一面,可是难上加难的。
“小姐,您别再想了,奴婢说什么也不留下,非要跟着您,您休想丢下我们!”艼兰一边帮着颜凝若为染悠璃穿衣,一边坚定地说,撅着的嘴巴都能挂油瓶了。
“小姐,奴婢也是,无论您去哪儿,奴婢都永远跟随,永不离开。”艼芷也开口道,她非常害怕染悠璃真的让她留下。她根本不愿意离开自家主子,说什么也不想。
“可是…你们的家…”染悠璃为难道。
艼芷艼兰都笑了。
艼芷回答:“小姐和我们身份有别,自然很难从我们的立场看问题。对我们这些下人来讲,有主子的地方才是归属,我们自小便被送到相府伺候小姐,几乎是和小姐一同长大的,和小姐的感情,比家里人还要深厚。纵然…纵然我们会对家里有些不舍,但也绝不是要离开小姐。与离开家来说,离开小姐,更加让我们受不了。”
艼兰连连点头,“小姐,艼芷说的太对了,对我们来说,小姐就是我们一辈子要侍奉的主子。而且我们都喜爱您这个主子,天涯海角也要跟着你!”
“你们…这两个傻丫头。”染悠璃连忙转身,她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的眼泪。
“璃儿~”颜凝若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她们两个啊,都是好孩子,你就放心吧。你是一定要带上两个贴身丫鬟的,本来到了那里就很陌生,要是身边没有体己的人,你叫娘怎么放心?”
染悠璃平静了下来。
“你放心,你们两个也放心。”颜凝若对染悠璃说完,又转身对艼芷艼兰说。
“你们的父母兄弟,相府都会帮衬着,绝不会让他们受罪,你们选择跟随小姐远赴他乡,你们的情义,相府不会忘记,我们会回报给你们的家人。”颜凝若道。
“多谢夫人。”
“多谢夫人。”
艼芷艼兰跪地谢恩。
“快点起来,好孩子,以后,我的璃儿,就交给你们两个人。发生什么事,她都喜欢闷在心里,谁也不给说,你们要记得哄她开心,就算她不说,也不要逼她。还有,她喜欢吃狮子头,如果那边的厨房没有这道菜,你们可以偶尔给她做一些。如果她受了什么委屈,你们…”颜凝若说到这是再也忍不住了,她几乎是跌倒在床上的,依靠在床边哭泣。
她知道,染悠璃本就是相府之女,更何况还是还是弱国之女,去到那里,除了太子没人给她撑腰,而对那个太子,他们一无所知,不敢把期望都压在他的身上。
“母亲放心吧,璃儿不会惹事,若是事情主动找到我的身上,小的璃儿都能忍,若是大了,璃儿自有分寸。”
“夫人,小姐,宫里的人都在外面等着,吉时快到了,你们要是收拾好了,快点出来吧。”
颜凝若慌忙坐起来,抓住染悠璃的手,从腕上褪下来一个白玉镯子,“这是娘的母亲传给我的,如今你嫁了人,虽,虽,但娘还是要把它交给你,这是女儿家的传家宝,娘给你,留个念想。去了那里,一定,一定要保重。”
染悠璃戴上白玉镯子,轻轻点头。
颜凝若哭着给染悠璃戴上红盖头,牵着她的手,出去了。每一步,对所有人来说,都有千斤重。
染秋禾和老夫人,都在门外等着,一直送到染悠璃进了花轿。
该说的话,实际上他们昨日都已经说了一天,再说,也是重复之前的话,而且重复了不止一遍。
染秋禾热泪盈眶,老夫人也有所动容,谁都知道,这一走,怕就是一辈子的事。
“璃儿,爹的好璃儿,一定要保重,保重啊!”
染秋禾大声叮嘱着。
红盖头下的染悠璃,早已经哭花了妆,只是忍着没出声罢了。
她也不舍得离开家人,因为这里,还留有两个后患,夜阑风、和染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