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大姐头的妹妹……”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晨夕惊叫一声,头使劲往祝潇潇怀里埋。
两只细瘦的胳膊胡乱挥舞着,显然是惧怕到了极点。
曹能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嗐,你这妹子,怎地如此胆小?”
他跺着脚,语气里反而带了埋怨。
糙汉不懂什么叫劝慰,即便平日里得罪了人,大不了打一架了事。
当然,曹能是不会同晨夕打架的,只能用力跺了跺脚,以示泄愤。
祝潇潇一阵头疼,只得摆手赶人道:“砖瓦堆在屋后,既是来早了,便吩咐他们开始干吧。”
她的话,曹能还是听的。
于是一步三回头的吆喝着手下人,安排他们搬砖的搬砖,掀茅草的掀茅草。
不一会儿,小小施工队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祝潇潇昨日没睡踏实,瞅着晨间日头正好,索性办了张木椅往井边一斜,闲适的靠上去做个监工。
昏昏欲睡间,忽然想起昨日还缴收了王红璋的几件坠饰,忙从空间里翻出来,一件件举到眼前细细观赏起来。
怎么说也是后文里大杀四方的一代枭雄,用的挂的自然不会是什么便宜货。
祝潇潇执起一枚白玉带钩,放在日光下观察成色,想起王红璋死前还曾吆喝说,要以千两白银买她人头。
看来这家伙真是藏了不少宝贝。
他千里迢迢跑到黑燕山来,也不知看上了什么。
照理说,一个寨子外出搞事不至于发动全体,所以眼下的青铜山,一定还留有副手看家。
若是能整顿人马,反手灭了青铜山……那收获一定特别丰厚。
祝潇潇兀自笑得开怀,一偏头,李辙正支着双拐立在身后,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上的白玉带钩,神色有些奇怪。
“做什么?”
祝潇潇下意识护进怀里。
李辙一怔,无奈道:“我不抢你的好东西,只是觉得它眼熟……”
祝潇潇:“眼熟也不行,眼熟也是我的,是我杀人越货得来的。”
她说的理所当然。
好像这是什么正当手段似的。
李辙不由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仍旧坚持道:“潇潇,事关重大,可以拿出来让我仔细看看吗?”
“……”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小气似的。
祝潇潇将东西往李辙手里一塞,起身将人按坐下来,自己站在一旁抄手道:“嗯,这样舒服多了。”
她坐他站,总觉得气势上就矮一截。
浑身别扭。
李辙不安的动了动,刚想起身就被祝潇潇一把推倒。
手劲不小,摔得李辙后背生疼。
“潇潇……”他低声道:“院里人多,你弄疼我了。”
“……”
祝潇潇下意识回头一看,果然搬砖的手下们都在有意无意往这边瞥。
回给他们一个凶巴巴的眼神后,祝潇潇再次看向李辙,威胁他道:“老实呆着,不然把你扔屋顶上填砖瓦。”
李辙:“……”
为什么总是对他这样凶。
“怎么不看了,那带钩有什么说法?”
见他只是垂着眼帘不说话,祝潇潇着急,忍不住催促道。
李辙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捏着玉质温润的小物件,于是定了定神,仔细看了起来。
“这……”
反复掂了几遍,李辙迟疑着斟酌道:“若是没认错,这该是县令大人的东西。”
“……哈?”
祝潇潇诧异的歪了歪头。
实在没想到李辙会给出这种答案。
李辙指着带钩上的一小片花纹解释道:“我曾在县令大人的房中见过这种纹饰,因为觉得好看,还特意问了一句,当时县令大人便说,这是他家祖传的。”
纹饰还能祖传?
学原始社会搞图腾么?
祝潇潇直觉得离谱,却也相信李辙不会信口胡诌,于是慎重解释道:“这是我从青铜山贼首领王红璋那里夺来的,跟这带钩一起入手的,除了钱袋还有两块翡翠嵌石,镶在鞋面上。”
王红璋毕竟草莽出身,想要让他带点什么有品位的玉佩扇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能搞两块指甲盖大小的翡翠镶鞋,已经是很暴发户的行为了。
李辙看了看祝潇潇取出的翡翠嵌石,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常。
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带钩上,低声分析道:“青铜山……离汀元县可有百十公里了,周围不是没有旁的大山,为何独独盯上了如此遥远的黑燕山?”
祝潇潇也皱眉,“我问过山寨的三把手秦述,他说王红璋只告诉他们黑燕寨作恶多端,他们要出兵征讨,替天行道……”
当时她没多想,单纯以为王红璋舍近求远是听说黑燕寨群龙无首,觉得可以毫不费力便清缴一空。
若李辙所说,王红璋腰间的带钩真是出自汀元县县令之手,那这事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两人正自陷入沉思,曹能忽然远远插话进来,大声道:“大姐头!你那梁上坏了几根木头,咱办?”
祝潇潇抬头一看,想了想道:“屋前有棵伐了一半的树,你们齐根砍削了,换掉就是。”
曹能应了声,转头又去招呼手下砍树。
李辙不自觉的将手中带钩捏紧,轻声试探道:“你同他……似乎很是亲近。”
祝潇潇还在看着曹能安排事项,闻言随口附和道:“啊,大凳是个憨直的人,很好相处。”
“……”李辙于是低头默默,不再说话了。
祝潇潇一回头就见到李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眼皮子跳了跳,小心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
难不成,是王红璋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官二代身份,被李辙给猜到了?
又或者大胆一点……县令是王红璋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祝潇潇的思绪飘得拉都拉不回来,却见李辙忽然面色一白,轻声道:“潇潇,我有些疼……”
啊?疼?
祝潇潇脑子转不过弯,干巴巴问道:“疼什么?”
李辙抬起头,清澈如水的双眸中带着几分欲说还休。
“胸口闷的慌,许是这两日都不曾好好睡过,身子有些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