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迷蒙一场雨,何况缀着这清冷的月光,更叫人寒凉。
商徵羽回到住所的房间内,在床头盘膝坐下,逍遥天岚经的內劲顺着奇经十大正经十二大络游走一遍,当即感觉到身体暖了许多。
冥罗杀道的內劲藏在自己的奇经八脉之中,不可能轻易去除,花飞雨给予的锦囊纸片上只有四个字:
不破不立!
或许其他人并不知这些有何意义,但在商徵羽看来,花飞雨一定通过某个途径洞悉了逍遥天岚经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正是破而后立!
既然无法将冥罗杀道的功力废掉或者逼出体外,那就将逍遥天岚经的功力散发到四肢百骸不再凝聚,形同废功。
但如此一来便可借助逍遥天岚经內劲温养周身经脉,就仿佛是中医所言的扶正而后祛邪一般,将冥罗杀道那侵入经脉的病根一点点的拔出,融入到逍遥天岚经的內劲之中,虽然此法疗效非常缓慢,但若真的有用,便可从一劳永逸。
商徵羽此刻做的,便是要散去部分逍遥天岚经的內劲,试试效果。
“嗯……”
商徵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白烟蒸腾,嘴角不住抽动。
此间散功不是像以往那般将内径运转到身上某一处,而是彻底将其散去融入身体发肤之中,那种痛苦就和硬生生从体内剥离一块血肉一般,寻常人绝对难以忍耐,而且很容易伤到经脉,甚至走火入魔。
“商大哥……”
雨柔薇就坐在房中替商徵羽护法。见得商徵羽如此痛苦煎熬,雨柔薇不由得目露忧色,但她始终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呼——”
一个时辰过去了,商徵羽送算收功,雨柔薇赶忙握起香帕上前替他擦拭额头汗珠,眼中几近要掉下泪来。
“柔薇,你平日里杀伐果断,怎么此刻却如此这般?商大哥只是散去些许功力,没什么大不了的。”
商徵羽感受了一番,果然,经脉虽然空虚,但却强韧了不少,说不定等强韧到了一定程度,真能将那冥罗杀道的內劲逼出来呢。
“商大哥,真的有用?”
雨柔薇在眼角暗自一抹,听得商徵羽的话突然面露喜色。
“哪有这般快的,也就是可能有用而已,不过这段时间功力会下降许多,倒是要小心一些了。”
“柔薇寸步不离商大哥左右,定要保商大哥周全。”
“你呀。”
二人有调笑了一阵,随后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
大皇子卫玘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既然此人功力高强又离自己如此之近,恐怕自己呼喊卫兵也不会有大用,索性便看开了。
“你就是那清风抚月阁的阁主?”
卫玘见得眼前这个年迈的老人,冷笑间发问。
正是这个老者命商徵羽带着曹应龙突破自己的重重围杀进入燕京,才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但此刻又悄然来到府上说要替自己解围,这般的前后矛盾是在让人难以理解。
“范阳阿是我的老朋友,殿下大可放心。”
梁老似乎还不知道卫玘在顾虑着什么,依旧在试图拉近俩人的距离。
“哼,范阁主,你一手策划了这一切,今次又来我府上示威,究竟是有何目的!”
范阳阿并不在意卫玘的态度,依旧闭目养神,倒是梁老有些急迫,他看着范阳阿没有动静,不禁责问道:
“老朋友,你如此这般轻慢殿下,可是说不过去啊。”
“抱歉,我只是想要看看殿下的诚意。”
范阳阿终于开口,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随手一甩便恰好飞到了卫玘的桌上。
“既然殿下如此不耐,那边先看看范某的诚意如何?这封信里面记载了商徵羽从曹应龙身上打探来的所有情报,殿下可细细过目。”
卫玘将信将疑,随即打开书信,里面确实将一切情报都记载的事无巨细,包括曹应龙身怀一封有着百人血手印的血书的消息也被写在其中。
“原来如此,我说父皇怎么会听信曹应龙的一面之词!”
卫玘当即将书信狠狠拍在桌上,立时在茶桌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手印。
“如此,范某便当做事殿下领情了。”
范阳阿所坐位置始终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卫玘脸上阴晴不定,倒是梁老对于老朋友的直爽很是满意。
“殿下,以我数十年对范阳阿的了解,他既敢登门,便一定有解决之道,我们不妨先听他一言。”
“好,范阁主,你且说说,如何替孤解决眼前危机。”
“呵呵呵,老夫自有手段,殿下不必着急,倒是殿下是否也该表露一番诚意,好让范某也提起点兴趣继续在这待下去。”
范阳阿的傲慢无礼让卫玘咬牙切齿,但他也知此刻不是生气的时候。
“范阁主,你说出个章程出来,孤定尽力满足于你。”
阴影中的范阳阿摇了摇头,似乎是对大皇子的话不甚满意。
“三皇子殿下的诚意可要比您足很多啊。”
说着,范阳阿又将另一封书信拿了出来,这次是手掌一托,信封便轻飘飘的飞到了卫玘的身前,尽显深厚功力。
卫玹一打开,让他下了一跳,竟然是三弟卫玹的亲笔!
看完内容,卫玘脸上面露诧异之色,老三竟然在信中明言要与他和解,并约好明日午时在望宁楼会面,这让他一头雾水,一个时辰前刚把自己羞辱一遍,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范阳阿也没有催促,只是不断地捋着胡须,怡然自得。
“范阁主,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殿下不信,可自去向三皇子求证,只不过他怎么回答你,范某便不会知晓了。”
看着老神在在的范阳阿,大皇子一时间竟有些踌躇不定。
“好,孤知晓了,不过我想范阁主好不容易来此一趟,应该不只是为老三跑腿的吧。”
听着卫玘此刻的话,范阳阿终于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用费太大力气,我清风抚月阁号称什么都敢买,什么都可卖,此次范某前来,便是要与殿下做个生意。”
卫玘未有言语,静待下文。
“范某有一法,可令二位殿下在此事上和解,具体详情,待得明日两位殿下齐至,范某会当面言明。三皇子殿下那边已然同意,此刻就看殿下这边的意思了。”
“既然老三同意,孤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老三给了你什么好处,孤照价给你便是。”
范阳阿哈哈大笑,当即向卫玘依江湖礼节拱拱手,却没有拜下。
“殿下快人快语,范某甚为满意,此间已晚,待得明日两位殿下到齐我们再行商议。”
说完,范阳阿捋须长笑,三步间便跨越数十丈,眨眼不见了踪影。
“老师,这范阳阿究竟是何来历。”
卫玘对今日之事只感觉一头雾水,再回想起那封莫名其妙的书信,更是理不出半分头绪。
“范阳阿的确是个奇人,说实话我与他相交数十载,依然感觉这个人深不可测。”梁老笑答。“不过这个人有一点,就是他说话算数,这几十年还从未见他有过信口开河。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有,若殿下相信老朽,便去走上一趟吧。”
“孤自然是相信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