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莺幽幽转醒之时，天色已暗。

马车已经走了一天，流堇就找了个地方将马车停下，正在生火准备热些干粮。

商徵羽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未动，数个时辰下来就算是他这个意境强者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垮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和关节都在哀叹和呻吟。虹莺第一次有些两颊绯红，不过也就仅仅一瞬，再加上天色暗淡，商徵羽无心他顾，能看见就是有鬼了！

“做饭去，去！”

虹莺的郁气又恢复了原先的那股冷淡，不过在这冷淡中似乎还夹杂着少许别的意味，这感觉就像是原本冰块尖锐的棱角被化去了少许，虽然依旧冰冷，但起码已经不再那么硌人。

商徵羽如蒙大赦的就从车厢中飞奔出去，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旁边的流堇看着商徵羽这样心里直想笑，不过表面还是板起了个脸，不悦道：“一个大男人，哪有让我们小女子生火做饭的道理，还不快来帮忙。”

“得嘞。您撒手，换我来。”

经过之前路上的相谈，商徵羽和流堇之间也越发熟稔起来，而且如果虹莺真的恢复过来重新加入天香苑，那流堇可就算是雨柔薇和暮非烟的师妹，对自己可得妥妥的叫一声姐夫，这关系可足够亲近。

商徵羽找来几根干枯的小树枝搭在一块，再聚拢些枯草枯叶，火折子这么一打，不到一会这篝火就生了起来。商徵羽自己也带着些干粮，不过都是些口感颇差但却顶饥的吃食，流堇和虹莺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估计是万万咽不下去的。

流堇从车内提出一个锦盒，起开盖子端出一盘盘的糕点和糖饼，商徵羽拿着他们经过篝火这么一熏烤，顿时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师父。”

听见身后有动静，流堇回头，正看见虹莺款款从马车上下来。顿时如乳燕归巢般飞了过去，一把挽住虹莺的玉臂，什么也没说，就只顾着一个劲望着自己的师父傻笑。

“笑什么笑！”虹莺顿时瞪了流堇一眼，见商徵羽已经将食物准备好，也不见外直接就在流堇原本的坐着的岩石上坐下，而流堇则又搬了一块石头过来坐下，三人围坐在篝火旁，气氛说不出的静谧。

虹莺摘下脸上的黑纱，从盘中取来一块糖饼，一点点用纤纤玉指将它撕成小块最后再放入嘴里，浅口微嚼，举手投足间都怎一个完美可以形容。

虹莺见商徵羽没动，索性将盘子端到商徵羽面前，淡淡道：“吃吧，明天还要赶车。”

“师父你偏心！”流堇顿时不依，不过虹莺对她却丝毫不理睬，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吃完之后就回马车上歇息去了，再没多说过一句话。

“商大哥，你多吃点。”似乎也

感觉商徵羽今天累着了，又或者是商徵羽真的让虹莺枕着自己睡了一路，流堇对商徵羽特别亲近，甚至都有了些许讨好的味道。

商徵羽在虹莺走后才有了那么一丝放松，他婉言谢绝流堇递过来的食物，只是拿出自己背囊中在普通不过的糠饼，就着水囫囵个就吞了下去。笑道：“我的食量可比你们大得多，就这些给我塞牙缝还不够，要是吃光了过几天你们师徒该怎么办。”

“商大哥你人真好。”流堇俏笑着将剩下的食物重新收入锦盒，就这么抱着双膝坐在火堆边上沉思道：“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哈哈，我看行。”商徵羽灌了一口水后笑道：“你涉足江湖尚且不深，若是想回头也还来得及，不像我，前有似海深仇，后有兄弟情义，走不开，也离不了。”

一囊子泉水，却被商徵羽喝出了些许借酒消愁的味道。流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又摇头，好奇道：“我感受不到你说的是什么，不过我知道全天下只有师父对我最好，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流堇突然转头望向商徵羽，笑问道：“还没问呢，商徵羽这一站是要去哪里？能告诉我吗？”

“南方。”商徵羽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想把燕京两个字说出来，但他最后忍住了。虽然自己现在和虹莺还有流堇的关系看起来正在向好，但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虹莺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要知道虹莺可是合天道中统领万州的黑虎尊者，虽说现在被唐心她们施展手段压制了心魔，但毕竟还没有真正获得大家的信任。

“南方吗。”流堇也不在意商徵羽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脸上的笑意也没有减少，而是突然笑道：“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像法吗？我觉得师父会和你一起南下。”

“别介，可千万别！”商徵羽登时急了，不过转念这么一想，如果虹莺前辈确有此意，那自己还真半点法子都没有。

“所以，商大哥那就自己祈祷师父不会一世兴起吧，嘻嘻。”流堇笑的就像一个偷吃了蜜糖的小丫头，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对商徵羽挥手道：“我去车上休息了，商大哥晚安。”

商徵羽现在哪里有闲情逸致与流堇在这玩笑，在流堇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已经彻底凌乱了。

是啊，要是虹莺前辈执意要与我随行，甚至强令我更改目的地，那该如何是好！

====分割线====

第二天依旧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但商徵羽的心情却一点也不明朗，甚至因为昨夜流堇的那一番话，整个晚上都没能睡好。

仿佛是真被流堇说中了，虹莺半点也没有提出要与商徵羽分开的意思，商徵羽原本还想试探试探，结果话还未说出口，虹莺就如同未卜先知一样率先一步睁开美眸，那一双如深潭幽水般的眼眸凝望向商徵羽，不带半点涟漪，顿时把商

徵羽脑中的一切念头尽皆打消。

得，且走且看吧。

“商徵羽，你这趟是要去哪？”

虹莺的声音从身后车内传来，商徵羽脑中一疼，果然还是问了吗！

商徵羽只能笑道：“去南方，办点事儿。”

“你确定不打算和我说实话？”虹莺略有些薄怒的声音听得商徵羽脖子一缩，但事关重大，他还真不能把实话告诉虹莺。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住了，谁都没有说话，但奇怪的是虹莺却并没有生气，反而瞥了商徵羽一眼后就闭上双眸打坐起来，居然没有在这上面纠缠的意思。

就这么沉默的走了一阵，虹莺突然开口道：“如果去南方，你得小心布都御魂。”

这还是虹莺第一次主动告诫自己，商徵羽灵机一动开口道：“前辈对这个布都御魂很了解吗？”

虹莺略略一顿，淡淡道：“之前与你对战的那个女东溟忍者名叫雾女，是布都御魂中的二号人物，一号人物是个叫柳生一刀的家伙，他很厉害。”

“能比前辈更厉害吗？”商徵羽笑着试探道。

虹莺心灵通透，如何能猜不到商徵羽是在向自己刺探情报，不过她也并未露出不悦：“我不怕他，但他也不怕我。”

随即虹莺睁开双眸淡淡的瞥向商徵羽：“不过对付你，轻而易举。”

虹莺今天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居然主动和商徵羽说了许多关于布都御魂的消息。甚至比花飞雨打探到的还要多。

布都御魂中只有下忍和中忍两个阶级，中忍的战力基本都相当于势境巅峰甚至意境强者，脸上都带着鬼面。而下忍的战力则在凡俗境巅峰到势境巅峰不等，只有黒巾裹面。商徵羽这就明白了，当初袭击自己的除了雾女之外其他人尽皆下忍，难怪战力上会差这么多。

在布都御魂中，一号人物柳生一刀，是个相当于虹莺这个等级的意境巅峰。二号人物则是那个叫雾女的锁镰女，战力与商徵羽持平，但诡异的手段足以让她面对同级高手基本也是稳胜不败。三号人物仓田中忍已经被商徵羽杀死，暂且不提。

除了这三人之外，还有金、木、水、火、土、风、雷七名中忍，商徵羽一听就知道真是当初袭击卫瑾和郑屏翳的那七个杀手！

不过在这些人背后似乎隐隐还有一尊大神，不过虹莺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半点资料，只不过她总有种感觉，背后的人才是真正控制着布都御魂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