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去三皇子府上,还会躲到哪里?”
黑夜中,玄月被云层遮盖,一下子黯淡了不少。两人人影在楼宇间穿梭不止,飘如落叶,轻似鸿毛,端的是轻功高绝。
“老奴窃以为,他们是故意不去三皇子府上的,以免落在明处日夜提防我们袭杀。”
“有道理,但是燕京这么大,他们究竟会藏到何处。嗯?!什么人!”
当先一人立时警觉,脚下方向一变!双手紧握恶蛟拐杖朝着身前的柳树劈砸而下!罡风猎猎,愈金胜铁,顿时将这成年男子大腿粗细的老柳树当头砸了个稀巴烂。
一个人影于千钧一发之际从柳树后方阴影中闪出,刚要腾跃而起,却迎面撞上了那后发而至的另一白发老翁!
“真当庞某是纸糊的不成!”
神秘人一时间也来了脾气,不闪不避与老翁硬撼了一记,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拄杖老妪突然间变了脸色,立刻扑将过去!
谁知始终晚了一步,白发老翁已被人影双掌击飞,飞退间嘴角已流出暗红鲜血,当时受了些内伤。但最重的还是心伤,精炼数十年的功力竟被这个神秘人影毫无花俏的正面击溃,当真令人汗颜。
“杖奴无能。”
拄杖老妪飞至老翁身后,也不理会其他,单手抵住老翁后心,掌中劲道轻吐,片刻间便将侵入体内的残余罡气尽数化开。
两人一前一后落于场中,老妪将拐杖杵在身前,杖头恶蛟对着神秘人怒目圆瞪,那一碗口大小的红色琉璃宝鲜红的好似人的心脏,被恶蛟衔于口中,散发着阵阵森冷的杀机。
原本被云层遮蔽的月光终于洒了下来,那个老妪和老翁露出了尊容,正是不老山的天勾姥姥和她的杖奴。
“天幽噬心杖。天勾姥姥,别来无恙啊。”
神秘男子也同样露出了尊容,竟是一个长相颇为粗犷的中年汉子。只见他身穿一件开衫大氅,手上戴着一个黄金镶嵌的火红珊瑚虎头扳指,指节粗大,膀大腰圆,满脸胡须,虎目不怒自威,虽笑盈盈的看着二人,但目光中却又着冷色却一闪而逝。
“通天魔眼,庞恨,没想到
竟然是你!”
天勾姥姥眉头微皱,心下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四周霎时间出现十数个人影,将二人团团围住。
“你们不在不老山做你们的山大王,到我燕京来,所谓何事。”
被称作庞恨的中年汉子从暗处走了出来,打量着这两个老态龙钟的家伙,手指不出把玩着拇指上的虎头扳指,目光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我等为大皇子办事,你应该知道轻重。”
“大皇子殿下。”
庞恨目光一凝,聚精会神的望向天勾姥姥,突然间双目精光闪动,一缕若有若无的罡气从双目间迸发而出,直射天勾姥姥!
“慑心决!”
天勾姥姥当即气贯双目,护住要害的同时立刻反击,两人內劲在空气中交击十余次,空气中劈啪作响,看样子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轻风拂过,一切又回归平静。
“天勾姥姥果然名不虚传,庞恨佩服。”
见一记未能功成,索性庞恨便绝了余下的心思,单手一扬,那十数个包围二人的手下尽数退入了黑暗中。
“你们为大皇子办事,想必就是在找那曹应龙和商徵羽吧。”
庞恨对于丝毫未将刚才两者的冲突放在心上,他一步一顿的走到天勾姥姥面前,咧嘴一笑,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与你何干,莫非你要替大皇子分忧?那你自可去大皇子王府毛遂自荐,以你之能,大皇子定会很乐意将你收归帐下。”
“嘿嘿,大皇子此刻自身难保,庞某还是更愿意在旁边做一个看官。”
身为燕京三大帮派翊门的门主,庞恨自有其过人之处。燕京内所有大大小小的变化均逃不开他的耳目,虽然这些年翊门与火龙堂和千鹤楼平分秋色,并列为燕京的三大帮派,但单凭在宫中和京城内的人脉来说,翊门的底子却是比其他两个势力深厚一些。
“你既不愿意参与,又何必拦住我二人去路呢!”
天勾姥姥倒不是怕着庞恨,说实在的二人实力也只在伯仲之间,但她身后又大皇子撑腰,倒也不惧这地头蛇的挑衅。
“我此次别无他意,只是要与天
勾姥姥您做个交易。”
“哦,莫非……”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二人心照不宣,皆露出了意会的笑容,此间的生意,除了那曹应龙的人头还怎会有其他。
“二位若不嫌弃,明日正午,庞某在如意楼设宴款待二位,希望二位能够大驾光临。”
“好,天勾必定准时赴约。”
——
“找徵羽出来所谓何事。”
鸳衾凤枕楼后院中一处无人角落,商徵羽和花飞雨相对而立,看着商徵羽平淡中带着丝丝探究和疏离的样子,花飞雨眼光清幽,泯然一笑,整个人如雾里看花,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为何你面对我时总不像面对其他兄弟五人那般自然,莫非还在因为老八的事生我的气?”
“老八违反阁中规矩,风月誓杀帖一出,人鬼殊途,没什么可说的。”
“那又是为何?”
清风吹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扑腾打着旋,又被另一股清风打散,其中最大的一片落入了幽深的林中再也看不见。
“我们六个都是武林中人,虽然来历各自不同,但行事如何乖张但还都算遵循着江湖上的规矩。只有你不一样,你一只脚留在江湖之中,而另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朝廷之内。你会如何行事,别说我,阁中没有一个人能猜得出来。”
“如果老四你是在夸我神秘莫测胸有城府,那还是很令人高兴的。”
花飞雨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顿时花枝乱颤,好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就算是最桀骜不驯的老三,最油嘴滑舌的老六他们也只敢在我背后随意编排两句罢了,也只有一向放荡不羁的你才会当着我的面说得如此直白,确是真实到可爱。”
笑了一会,花飞雨便一脸严肃的看向商徵羽,语态平淡。
“曹应龙此次上京告御状究竟有何凭恃,可打探清楚了?”
商徵羽对于她的变化半点也不觉得惊讶,因为从他进入阁中见到花飞雨开始,她就一直是这副模样。
和过去比起来,如今都已经算是收敛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