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门匾上风华多年的宇文府,却依然屹立不倒。哪怕这字眼早已被烟火所摧毁,可偏偏这座府邸还有当年的盛况。
在她记忆之中,那一场燃起的大火,一直都在脑海之中久久都不曾忘却。
根深蒂固的记忆,本不该抹去。
她想记得当年的惨状,足以让自己变得更为坚毅些。
所受之苦,才不会成为烙印在身上铭记着。
她想要的,终究只是属于她与宫宏宇的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府邸罢了。而不是烧成灰烬,不敢踏入此处半步。
"听闻,赵公子的父亲,袭爵了宇文氏的官爵,倒是有人一直在怀疑,这件事可与当年一案有关,还说是,赵公子的父亲与太后..."
她故作不言之下去,回眸则是看向着他,就想知晓他听得这番话后,会有何反应。
反而,从他的眸宇中看不出任何的深情,唯有仅存的便只有清寡之意罢了。
每一次所见他的眸,向来都只是温情,从未有过任何的锋利的眸光。倒是不方才陆梦娴又为何会如此言道。
若是他毫无任何的防范之心,想来有些事更为容易的掌握着他所有的一切。
可对于她而言,根本便是从未相信过他。对于他所做的任何一事,亦是从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她更想得到他的信任,将他所有知晓当年一事一一告知。
她选择欺骗时,总觉得良心甚是不安。
她的心太过于被动容,一旦有人对她极好,她的心瞬然地便是软弱下来。
眸光渐然地从中离去,长叹心中默然一道:'赵宇哲,你若是能有瑞王那般的性子,此时此刻定然不会对你如此的和颜悦色。';
赵宇哲听得这番话时,眸中则是多了几分凝思。
关于宇文氏的一事,至今为止没有人再提及过。毕竟,此事早在七年前,随着这场大火随之而散。而对当年事,亦从未再有人提及。
而她,不过只是一介平民,理应不该知晓如此多的事。倒是一知半解中,渗透着几分确信之言。
微侧着头,眸宇倾之所看向于她:"此事,你怎会知晓如此多?"
"赵公子的妹妹在宫中,那些官宦女子又怎会不一道一二。"
既然他们二人如今站在此处说于此事,便没有任何回避之意。
脚下的步伐缓然地上前走之,站在他的面前,微然一笑地扬起唇角的弧度,质问道:"难不成,赵公子对此事有隐情,才会如此过激?"
念奴见他不语,亦是将头别过,不知他此举可是不愿言道?
就算他不语,她总有机会让他道出真相。此事,根本便不会让他如此糊弄过去。当年的事,她亦是会查的水落石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人与此事有关之人。
眸光一直在追随于他,佯装地长叹一道之:"我这人,对何事都极为好奇,若是赵公子遮掩一二,我这疑心病定然会胡思乱想着。"
"你如此说道,不就是想要知晓真相。"
对于'陆梦娴';这番话,他根本便是能听得出来,她此番话究竟意欲何为。
就算她遮掩一二,在她的心中,对于宇文氏一族又怎会不想知晓。
微眯双眸地他,毅然而然地上前,他们二人的距离近如咫尺。
浅然地笑意,扬露着一抹狡猾的眸光,步步紧逼道:"我都怀疑你,你可是宇文氏遗留下的血脉?"
遗留下的血脉?
这等真实的身份,又怎会轻而易举的相告。
他如此直言不讳的问之,又怎会知晓真相。
安然自若地轻言一笑:"那依赵公子之见,我可是?"
温浅一笑的他,则是摇头缓缓地道之:"我只记得,当年宇文府内找到了遗留下的两个血脉,可偏偏,葬身于此处。"
"如此说来,这里倒是怨鬼缠身之处。赵公子,可愿与我一同前去?"他的年纪,在七年之前定然知晓。不管这背后他可否知情,而他知晓这世上再无宇文氏的遗孤,想来当年遮掩真相将所有人都为之蒙骗。
幸亏,没有人还记得。
她虽不知当年的真相,皇上下令斩杀,他父亲又怎不会参与其中。而对于赵宇哲,亦只能慢慢地从中知晓些一二,才能将所有的事串与一起,方可解得。
见他站在原地,轻扬不屑地暗自一笑,嘴角中所扬起的又怎不是强颜欢笑:"难不成,赵公心虚了不成?"
心虚?
他又为曾杀得里面的任何一人,手中又无任何血迹,怎会心虚。
"这又何来心虚之意。"
听之,念奴则是轻言一笑着。她亦是从未想到,她会有一日正大光明的进入此处。
这场大火湮灭了所有,却永远都无法湮灭他们兄妹二人的恨意。这恨意在王府的七年之中,却是从未如此的恨在心怀。
而此时此刻,这恨意却日益的萌生在心中,一直都无法抹去。
只要遇见赵家兄妹,这手中真是恨不得拿着一把利剑,足以将他们二人死于剑下。
可后来一想,此事根本与他们无关,本不该让他们来还之。可是,如今路过此处,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们二人是与此事无关,可是当年的他们二人又何来错,非得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想来定然是当年王爷就救下后,为了掩盖真相才会偷龙换烽
不然,如今的她不该站在此处,而是葬身于火海之中化为厉鬼。兴许,这厉鬼,也是怨念所化。心中无鬼之人,又怎会害怕噩梦缠身。
见得赵思柔便可知晓,赵家之人是何等的傲慢。那些世俗的眼眸,果然再她的身上一一的展露***的野心。
为何,赵宇哲与之不同?
难道,他还将他隐藏的那一面展露不成?还是他,一直在自己面前伪装?
念奴看着他的身影从身旁掠过,亦是看着他步步上前。
见他的步伐如此果断,片刻都未曾有过任何的犹豫、停留。
眼见他快要走到里面,而她依然站在原地。
耳畔之中倏然回荡着哭泣的声音,久久地萦绕在其中,却一直不曾散去。
脚下的步伐越发急促地上前,她不想在听到那哭泣的声音。她想极力地甩开,却始终也无法摆脱。
这一刻,她不知钻进了何人的怀中,却是如此的令人安心。
"不要走,不要离开..."
不知所措的赵宇哲,看向着怀中的人儿,却是听得她的喃喃自语之言。
方才,他正想跨入门槛进入时,便是见她倏然钻入怀中。而他的身子,一个踉跄的步伐,若非抱着她的身子倚靠在门上,他们二人便要摔倒在地。
而路过的那些百姓,又何曾不往此处想看着他们二人这举止。
他虽不知发生了何事,能从她这一举止中便可看出,她在害怕。她从钻入怀中的那一刻,双手亦是紧紧地抓着他的双臂。
可此时,他倒是进退两难,根本便是无从挪移着身子。
双手轻柔地安抚着她的背脊,垂下的目光闪过一丝别样的眸,一语宽慰地疼惜之言缓缓道之:"没有人会离开你,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没有人离开?
这句话,念奴在心中一直默念着。
依偎在怀的她,双眸缓缓地睁开,眸宇中似惊魂未定地还未退散。
而看向此时的她,却是在赵宇哲的怀中,方才她亦不知为何有此举便是钻入了他的怀。
身子从中离开,别过头轻声一道:"方才,是我失礼了。"
"无妨。"
见她到似一直未曾镇定而下,那几缕发丝沾在她的脸颊上,下意识地则是为她撩拨而开,却是能看到她额间密布的虚汗,亦是顺手将之抹去。
此时的念奴,却站在原地,任由地看着他'肆意';为之,可她一直都是无动于衷。
赵宇哲的神识下意识地清醒着,见他此举,下意识地将手收回,故作轻声咳嗽试图将其掩盖:"方才,能告知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何事?
倘若,说是她在此处死里逃生,他是该觉得此事庆幸,还是余留的余孽?
"一时想到儿时的记忆就害怕,想必是五岁那年经历那一场大火,站在此处倒是想起了那段时日。"
他不曾经历过,亦是体会不到她这番经历。
能在火中死里逃生,想来留在她记忆之中显然已是成了一场噩梦。
而此处亦是被大火摧毁之处,他倒是担忧她进入之后,亦会想起那段过往。
"既然如此,陆姑娘可还愿让我进入?"
念奴看向屋内的一切,她的脑海之中依稀还能记得院中的场景。
在她的心中,依然不甘心就此离开。这记忆中短暂出现的回忆,她本该去承受。可偏偏,有些记忆却是从未出现。
她又怎能忘却了,自己的这一半的记忆早已被掩埋,根本只是知晓大火中的一切。而此时,就连大火中记忆,亦只是一个片段罢了,凌乱的足以让她头疼绞痛。
而他此时这一问,自然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让他亲眼见见,当年他爹参与其中的惨案。昔日的宇文府,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等现况。这些,理应都是他们所造成的,他们不该避免这些所看到的一切。
他,必须知晓,这些都是他父亲亲手所害。
她,发誓。总有一日,赵家之人定会再次重现当年之景。
"有我在,这些不会再让你发生。"
赵宇哲紧握着她的手,话音刚落未久,明知她会将之甩开,他亦只是浅然一笑而过。
"赵公子,说得这番话,不要被误解才好。"
听得他说这些话,越发的过分了些。
若此言是梓桐所言,哪怕他花言巧语为之哄骗,亦是欣然的接受,断然是不会有所拒绝。
而他说得如此煽情,一听便是假的。
除非,是他动情了。
不然,他又怎会说得这番话。
没有任何人,可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说得此话。
可越是想要取得他的心,却一直都在抗拒。有些事,她根本便是做不得。
如此一意孤行的她,一直都在反问自己,所做之事可是正确的抉择?
误解?
方才,他竟然做了什么?
他改口遏止些,而不是如此言行。
轻扬一笑之:"我最见不得,娇弱的女子。"
"想必,赵公子府邸的妾室,不足让赵公子满意吧。"他既然不喜娇弱的女子,如此言道,那自然是与府邸的那些息息相关。
男子向来便都是喜新厌旧之人,三妻四妾自然是寻常不得。
若是家中有妾室,还与其余女子暧昧,足以见得此人朝三暮四罢了。
不过,她最不喜的便是此等人。
"赵公子没有正妻,就连宁王亦是如此。莫非,赵公子..."
"你想说些什么?"
一时语塞的她,这一刻却不知该如何一道。
毕竟,宁王府邸中没有正妃,自然是寻常不过。
而他,却是耐人寻味。
可偏偏先前说得过此事,如今再翻出旧账,显然倒是不为过了些。
"没什么,就当我从未说得过。"
见她此时从容不迫地上前走之,心中甚是有些担忧再次发生方才那就现况。
望着周围的一切,以往多么辉辉煌的氏族,一夜之间便是倾尽所有。
若非皇室的打压,又怎会落入七年前的田地。
这一路,他亦是选择了站在身后,默默地跟随。却是见她停留在院内,不禁一问道:"站在此处,你可曾有感受到触景生情。"
触景生情?
以往,她只敢在夜间前来,生怕被人发现有人再此逗留。毕竟,她不敢确信,朝廷对当年之事还存有任何的芥蒂。
可自从知晓记忆的流逝,却极为在意以往所发生的每一幕。
"当年这宇文府想来定是荣华富贵,在未被毁之前,所有的院落想来极为之大。"
听得,显然她并不想告知,才会故作将之掩盖。
既然如此,他亦不会过多的追问。亦这娓娓道来:"宇文氏向来都是习武之人,若要三氏为首,理应莫属宇文氏。若非靠着宇文氏,****的先祖又怎会打得这天下。若说劳苦功高之人,自然是宇文氏。"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是如此模样?"
这天下,果然是有宇文氏的一半。
"这些,自然是逃脱不了皇族人的疑心。"
疑心?
他不必多说,念奴的心早已明了,此事的缘由究竟为何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