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不好吗?"
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从远处开始,忽地出现了一两点亮光。随后,亮光越来越多,并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我这边涌来。
这、这些...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下其他方位。光亮都是朝着我的方向聚集,并越靠越近。呈现给我一种置身宇宙之中的错觉。
"停!停下!着火了着火了!"
我惊慌地朝着它们摆了摆手。不过所幸,当最前面的光亮冲到某一处的时候便开始减速,最终,它们停在离我胳膊肘四五十厘米的样子就静止不动了。
我仔细一看,原来...都是蜡烛。
"...哦,对了。"
在我右侧的蜡烛突然向两边分离,隐约能够看到,有一道身影,正在缓缓走来。
"...我刚才在睡梦中,听见你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没有脚步声,可身影却越来越近。
"...知道吗,在那天夜里,当我看上她第一眼的时候,我便已经被她的美丽所迷倒。"
终于走过来了一个一米八的瘦高男子。
借着周围所组成的光线,我能大致看出,他是个浑身黝黑的人。
...等一下,浑身?
"请把上衣给我穿上!如果你希望我不会产生什么误解的话!"
就一条黑色裤子,而且还不穿鞋!周围都是你造成的吧!这么牛逼的人物,不至于连上衣和鞋都穿不上吧!
他再凑近了一点,我眯缝着眼,看了看他的脸。
嗯,光看脸大概二十岁上下,顶着和我一样的短发。说实话,如果是以一名异性的眼光看待他的长相的话,确实属于能让自己红脸的类型。大概属于外公所说的"标准军人"的模样,剑眉星目...
等等梁山!你可是个男的!
"...啊,无所谓的。这样反而容易办事些。"
办事?办什么事?
"别想着能在心里藏事情,"一看见我,神秘男人好像很不屑似的撇撇嘴,"你心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要是我想,我这里可以接收得一干二净。"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所以,就你那鸡窝发型,怎可和我的相提并论。"
"虽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真的好想对你说一句去死啊!"
不关我的事啊,大家都看到的,是他先动的嘴。
"...呵,德行,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住口吧没点常识的家伙!"
所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
"...就这样,明白了吗?"
什么明白不明白的啊!扯到口香糖贴纸、能够钓小鱼和虾米的小河以及弹珠罐子是算那样!而且细想一下这些不都是我的童年吗?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啊!
"我绝对没有撒谎。"
他得脸上勾勒起一丝看了火大的玩味笑容,举起了右手如此发誓道。
"刚才所提到的那些东西里,都有我的存在。这些于几天前的一个夜晚凑齐了最后一块拼图,唤醒了我。"
嗯,继续你的瞎扯。
"我真没瞎扯,"他说着,就地坐了下来,"由于自身存在的特殊性,我不能在你面前说任何谎言。在几天前的一个夜晚,我苏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嗯...正躺在倒下的自行车上。旁边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的什么'主人、主人';之类的话。哎,刚醒来意识有点模糊,没怎么听清..."
什么!他居然知道奶油回家那天晚上的事情!
"按照你的意思,"我开口发问,"你就在我发现奶油那个节骨眼上苏...苏醒?"
"就是这样,"他似乎嫌弃坐在地上久了不舒服,索性直接躺倒,双手枕住头部,"那一瞬间,我在你身体上逗留了片刻,然后就被拉到了这里。哦,让我想想...奶油...奶油是你家的猫对吧?以前走丢过,那天晚上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应该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奶油...声音...哦!我想起来那道女声是谁的了!"那个男人突然做兴奋状。
哈?女孩子的声音?我记得全小区现在就只剩我和雨梨属于青少年少女,以前几乎所有发小都或早或晚搬了家,如今虽有些许联系,却改变不了各奔东西的事实了。
不知为何,想到了这一点,内心不免有些怅惘,空落落的感觉。
另外,说是雨梨的声音,似乎也不大可能,人家雨梨那时确实在洗澡,这是事实,有那时雨梨湿漉漉的头发作证。
难道...真的是奶油在说话?可我当时就只听到自行车倒下的哐当声,还有奶油单纯喵喵叫的声音啊?
一丝寒意,从我心底爬起。
"别胡思乱想啦,"我的内心想法传达到了他的脑海里,他就这么在地上躺着,惬意地合上了眼皮,"我没法听到现实生活中的各种声音,我只能听到不同生物,灵魂的发声。ta们想表达什么,什么才是ta们最真实的想法,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谛听?"
"没那么厉害啦,仅局限于你所接触得到的圈子。"
嘿...果然...
"...好吧好吧,做了个有意思的梦呢。"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什么"听见灵魂的声音"嘛,为什么要惊讶他会知晓我的一切呢?
只是无聊的体育课休息时间打的一个盹而已,咋咋呼呼的真不稳重。
他突然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看。
"...嘛,不必在意,"他注视着我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到,"总有一天,你会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境。哦,对了,我的名字,黑帅黑。"
乡土既视感...
"少啰嗦,这是我琢磨了一晚上想到的名字呢!心安理得地好好记在脑海里!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对呀,再也不会见面...
"走了走了。"
他站起身,以一种慵懒的走路姿态慢慢踱步离开。周围的蜡烛,也随着他的移动而以我所在的位置为圆心,一圈一圈地熄灭。
...
"叮铃铃!叮铃铃!"
嘈杂的下课铃声将我吵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了会呆,而后快速起身,拍拍屁股,朝教室跑去。
下节课是班头的,绝对不能迟到。
...
安妮今晚暂时有事先行离开,没有载着雨梨回家。于是乎,在路灯昏暗照亮下的人行道上,雨梨又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雨梨拿着她的触屏手机翻看着,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
这种样子的雨梨难得一见。平时总看到她有些忧郁的一面,这么高兴,是在看什么呢?
"不给你看,嘿嘿。"
雨梨把手机藏在背后不让探过头来的我看,还朝着我吐了吐舌头。
哼,小气。
我也朝她吐了吐舌头。
"我才不稀罕呢。"
实话说,能看见她阳光的一面,虽说不多,却也相当满足。毕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从内到外都是如此。
不过...是什么东西,让她这么开心呢?
"雨梨啊,问你点事情呗。"
"啊?什么呀?"
雨梨的眼梢,依旧挂着一条弯弯的月亮。
"你...是在看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吧?"
"啊...嗯,非常喜欢。"
换上秋季校服的雨梨,脸蛋上有与之前的苍白有着天壤之别的绯红。
"呃...唔...那个,能、能透露一点信息吗?刚才看你挺开心的,你都好久没...没这么笑过了。"
话刚出口,我立马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
雨梨看上去愣了一下,松散的碎发也随着她身体短暂的停顿而抖了一抖。
"...是吗...我,我...是这样吗?"
完了,这样说下去,谈话有可能会牵扯到雨梨的父母,跟雨梨谈什么都好,绝对不要谈到她的父母。翻脸倒不至于,只是...这样会让她变得很难过。
哦,当然,也不要跟她谈荤段子或者什么恐怖的事物...
我得想办法转移话题。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平时都给人一种恬静温和的感觉,怎么说呢,嗯...有...有一种东方女性特有的韵味。"
"可、可是,我不就是东方女性吗?"
"可是,那种特有的韵味,可不是每个东方女性都有的哦。"
比如说那个凶残暴力、还经常莫名其妙地自说自话的马尾女安妮。不过话说回来,她这都好几天没搭理过我了欸,碰到了也不打招呼,只是加速从我身边走过...
"啊,是这样的吗..."
雨梨的神情有点复杂,有些高兴,又有些害羞的样子。
"不过啊,"我继续说道,"刚才你却露出了那么开心,给人一种特别开朗向上感觉的模样,我就稍微有点好奇,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开心呢。"
雨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没啥啦,只是...只是一张图片而已。"
图片?搞笑图片吗?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就都说得通了。偶尔在翻看网页时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图片也不是什么会偶然发生的事情。
不过...我从没在上课期间看到雨梨玩过手机,在晚上和她一起回家的时候,除了打电话发信息以外,也没看到她用过哪怕一次手机。
为什么今晚这么热衷于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