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许宁轻轻扣动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响彻整间怡红院。
那几个本来想上前教训许宁的仆从,此刻也是脸色煞白,恐惧的望着许宁,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没办法,他们一个月也就那点钱,玩什么命啊?
“怂货!”
见状,李长贵脸色一黑,抬起脚就狠狠踹在前面的仆从身上。
“有枪了不起?”
“谁没有枪啊!”
他忽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对准许宁的脑袋。
现今这个年代,和以后全面禁枪的华国不同,枪械虽然也是稀缺资源,但只要有钱,还是很容易就能搞到的。
李长贵这把枪,是他爹特意买给他防身的。
“你拿枪指着我?你想跟我火拼!?”
许宁脸色一寒,冷笑道。
“有枪,的确没什么了不起。”
“但是…我叫马邦德,这个名字,就很了不起了。”
李长贵皱了皱眉。
“什么马邦德?听都没听过!”
许宁只是笑而不语,缓缓从外套里取出委任状,将其打开,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念道:
“委任状!”
“兹委任马邦德为康城县长,此状,中华民国,萨南康省主席,巴清泰!”
“中华民国八年八月,二十八日!”
念完,他还将委任状的正面翻转过去,好让四周人看清楚,免得有人质疑委任状的真假。
“我去,这好像是真的啊!”
“他就是康城新上任的县长?”
“啧啧,这李大少在咱们锦绣镇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是踢到铁板上了吧?”
“人家堂堂一任县长,想要钱,有的是人抢着送,怎么可能会去偷他那点大洋?”
“简直荒谬至极!”
锦绣镇,是属康城下辖的,而许宁现在说自己是新上任的康城县长,如此一来,他便是整个锦绣镇的顶头上司。
别说是李长贵了,就算是让他爹站在这儿,也得对许宁恭恭敬敬的!
因此,当许宁表明身份后,全场的舆论,顿时都如墙头草一般,尽数倒向了他这边。
“现在,你还想跟我火拼吗?”
许宁将委任状收好,放回衣兜,脸色平静,笑眯眯的看着李长贵。
李承贵没想到许宁竟然是县长,一时有些惊慌失措,脸色煞白,手里的枪一时下没拿稳,掉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啪!
就在此时,那个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二楼下来,走到李长贵面前,脸色严肃,用力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我早就说过,你这样肆意妄为的性子,放任不管是不行的。”
“但大哥就是不听我的劝,老来得子,非要把你这茅坑里的臭石头当块宝!”
“现在好了吧?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若是平常,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即使是他的二叔,李长贵也是绝对不会忍的。
但这回,李长贵清楚,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这可是康城县长啊,就算是让他爹过来,恐怕也会忍不住,狠狠抽李长贵几个大嘴巴子!
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看看二叔能不能帮忙,有求于人,自然不能还像之前那样桀骜不驯…
“孽障,给我跪下!”
中年男人提着李长贵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让李长贵一下跪倒在许宁面前。
随后,对许宁毕恭毕敬的拱了个手,缓缓开口:“鄙人李文东,李家老二,不知县长大人位临此地,有失远迎!”
“我这侄子生性顽劣,缺乏管教,不小心冒犯了县长大人,实在是抱歉!”
说完,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黑色名片,递给许宁。
“说来也巧,大人您要上任的是康城,鄙人,也恰好在康城做了点小生意。”
“您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有哪里需要用到鄙人,还请尽管开口。”
“至于我这侄儿…”
李文东按住李长贵的脑袋,逼着他砰砰给许宁磕了好几个响头。
“既然是他有错在先,冒犯了您,那我也就不说些让您为难的话了。”
“您觉得要怎么样才能出气?尽管跟我说,只要不弄死,任您处置!”
听到这话,李长贵有些坐不住了,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脸色狰狞,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李文东。
“你要把我交给别人随意处置?”
“你tmd是我亲二叔吗!你对得起我爹吗?”
“你在城里做生意的钱,不都是我爹给的吗?白眼狼!”
很显然,这个没脑子的纨绔子弟,完全没有看懂李文东的用意。
他这样说话,看似是不在乎李长贵落到许宁手里,会被怎么样折磨。
但实际上,是给足了许宁面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宁如果还是依依不饶,不肯放过李长贵,那丢脸的,可就是他了。
毕竟,堂堂一任县长,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斤斤计较,说出去都不太好听…
“算了,一点小事而已,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这小子计较了,你先把他带回去,让家里人好生管教吧。”
许宁也知道李文东的言下之意,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
虽然不怂李家,但也没必要和人家拼的你死我活,双方尽量维持和平解决问题,能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并不打算在此事上多做纠结,挥了挥手,示意让李文东把赶紧李长贵带走,别待在这儿碍眼。
“县长大人真是宅心仁厚,想必正式上任康城后,定能成为造福一方的好官,鄙人实在是佩服!”
“我过几天就要启程回康城了,若是大人有时间的话,可否光临寒舍,让我为您接风洗尘一番。”
“到时候,咱们路上搭个伙,一起去康城,不知大人您意下如何?”
见许宁答应不再追究,李文东脸色一喜,急忙开口道。
他们李家,在这小小的锦绣镇中,的确是横行一方,无人敢惹地主豪绅。
但若是放在县长面前,那可就不够看了。
他们的确是地主豪绅,但也就仅此而已,只是有钱,在权方面,能被县长玩死!
随便弄几道政策打压一下你,你还能怎么办?
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能像黄四郎这样完全不把县长当回事的,整个南国,都找不出几个人。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刘都统这样一座大靠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