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到来,雷玉婧心里格外的高兴和激动,做足了准备,还精心打扮收拾一番,女神范儿十足。
下午三点,两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停在平西机场出口外的广场上,从上面下来一个俊男和两个靓女,满脸喜悦的走向出机口,等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只见一个年龄在五十六七岁,身高一米七左右,脸上带着几分沧桑的皱纹,偏瘦的妇人,和雷玉婧长的特别像,搀扶着一位年迈的老人缓步走出机场出口。
后面两位女子要比那妇人年轻许多,不到五十岁,身材比那妇人还要高些,长的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不是双胞胎就是一对标准的姐妹花,两人都戴着咖啡色近视镜,穿着时髦得体,仪态富有高贵,周身散发的光彩超越岁月,风韵十足,美丽耀眼,端庄成熟又高雅,手里拉着行李箱杆,紧紧在后面跟着。
老人拄着手杖,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礼帽,穿着短袖唐装,虽然满头银发,皱纹累累,却是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绝非一般平常老人所能及,一望便有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感觉。
雷玉婧和武效军,赵雨荷说了句,"来啦!"几步上前抓住老人的手,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在家人面前撒着娇,说着一些嘘寒问暖的话,然后把几个人一一作了介绍。
年龄大的妇人是雷玉婧的妈妈,说话时蜀音非常的重,有着居家妇人的感觉,另外两位是她的大姨和小姨,虽然带着点南方口音,但说着标准的普通话,一看便是一对双胞胎和见过大世面的人。
在雷玉婧向老人介绍武效军的时候,老人看着面前这位年轻潇洒,風流倜傥的小伙子,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能有半分钟,嘴里嘟囔了几句,不知他说什么,看的武效军浑身不自在,笑呵呵地说,"爷爷,欢迎你老人家到平西来做客,希望这次在这里多住几天,就像在家里一样心情舒畅,好好领略一下古都的名胜古迹,美食和这些年的变化,我们会做好全方位的服务。"
老人看眼前的小伙子这么的机灵,眯着眼睛说道,"小武啊,谢谢你,给你们添麻烦啦!"
"爷爷,说什么呢,你能到平西来,大家都求之不得呢,为你们搞好服务,即使大家的荣幸,也是应尽的本分!一路辛苦,赶快上车吧!"
武效军说着,伸手从雷玉婧大姨和小姨手中接过行李箱,风风火火的放进车后备箱内,然后又和赵雨荷招呼着四人上了车,才上了第一辆雷玉婧开的车,坐在副驾驶上,扭回头笑呵呵的和坐在身后的雷玉婧妈妈与姥爷介绍平西的概况。
轿车缓缓离开机场,老人眼睛一眨不眨的隔着窗户看着窗外,时而皱皱眉头,时而好像又在深思,武效军一路上介绍着平西的历史,名胜古迹和现在的大好形势,绘声绘色,娓娓道来,就像是讲故事,老人和雷玉婧妈妈简直听得入了迷,不住地点头,有种来的恨晚的感觉。
当进入市区,穿过铁路桥的时候,老人把脸扭见左侧有座三层破旧不堪的民国时期建筑,忽然坐直身子,瞪大眼睛,嘴唇蠕动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战友们,我雨生回来了!你们在那边还好吧!"
"爸,说什么胡话呢,啥在那边还好吧?"身旁雷玉婧的妈妈不解的问道。
"桂萍啊,你看一下那座建筑,就是以前爸给你们讲的,一生中所经历的最为残酷,从枪林弹雨,血雨腥风中捡条命的地方。"老人说着老泪纵横,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朝那座建筑行了十分标准的个军礼。
老人眼望着建筑从视野中消失,才把手放下来,心情很是沉重地说,"桂萍啊,当年倭国鬼子攻打平西的时候,那是我们国军的指挥部,大概不到二百米的位置,有三百多个倭国兵围攻,而我们还不到三十人,从傍晚开始,打了将近一夜,鬼子的子弹,炮弹在我们身边到处乱飞,十分的惨烈眼看敌人已经进入院子,我们仅剩下六个人,而且弹尽粮绝,实在坚守不住,换上战死倭国士兵的军装,趁着混乱和黎明前的黑暗,一路向东逃了出去,可惜啊,有两个战友刚过平西火车站,因伤势过重倒了下去,瞪着眼睛再也没能起来。六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生死之夜,战友们那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双眼,好像就在昨天,特别的心碎。"老人仿佛一下子又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颤抖着嘴唇述说当年那个惨痛之夜,战友一个个死去的情景,眼眶湿漉漉的。
看着老人触景生情,满腹惆怅的样子,大家理解老人此刻的心情,武效军和雷玉婧都选择了沉默,桂萍怕老人过于伤心,轻声安慰道,"爸,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心里也不要难过。伯伯和叔叔们要是看到今天国家这么好,看到你身体这么硬朗,在九泉之下会为自己的付出和牺牲感到欣慰,也会瞑目的。"
武效军没想到,眼前这位老人曾经参加过那么惨烈的战斗,可谓是死里逃生,看得出来他的一生有多么的坎坷,很想知道后来的故事,但此刻还不是时候。
很快,车开进河畔明珠小区,雷玉靖所住的楼下,一行人乘坐电梯直接到十九楼备用套房。
老人一进门,看到房子这么大,装修的宛如宫殿一般,在内陆还有这么高档的民宅,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听着雷玉婧兴致勃勃的介绍,和三个女儿不停地窃窃私语。
父女并没有鞍马劳顿而将内心的喜悦所淹没,在雷玉婧的引领下,站在阳台处,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整个平西市尽收眼底,错落分布着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还有那些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塔吊,这座古老文明的城市像一头睡醒的雄狮,爆发出奔向现代都市的活力,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激动地说,"变化太大了,变化太大了,简直不敢想象!"
此刻,夕阳西下,天空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倒映在波光粼粼,宽阔的河面上,溢彩流红,浮光跃金,妖冶多姿,风情万种。远山隐约,连绵起伏,在清澈透明的河水衬托下,是那样的美丽和温柔,河边绿草茵茵,杨柳依依,其间点缀着各色亭台楼阁,与车水马龙的滨河路浑然一体,极富诗情画意。
雷玉婧小姨看着窗外,格外的兴奋,有着某种陶醉,和她大姨说道,"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千年帝都,确实是个好地方。"
雷玉婧妈妈看到父亲和两个妹妹如此的高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和雷玉婧说道,"当初你给妈说到这儿来,妈心里难受了好多天,怎么放着深海公司优越的环境和条件不要,非要到这个贫穷落后,条件十分艰苦的地方打拼,现在看来自己有些多虑了,当时的难受和担心有些多余。"
雷玉婧笑呵呵地说,"妈,我告诉你,之前已经来过几次考察,对这儿比较了解,这里文化底蕴特别的厚重,生活在这里的人纯朴,热情,厚道,踏实,肯干,有特别的富有智慧,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条件,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让你不要担心,接下来你们多走走看看,都会深有感触的。"
雷玉婧妈妈看自己女儿喜不自禁的样子,好像掉进福窝里一样,轻轻撇了撇嘴,"看把你美的,哄老妈开心吧,既然是你的选择,妈不会怪你,怪你也没有用,你呀,就是一个犟丫头,一条道走到黑不回头。"
晚上雷玉婧特意在老城大不同饭店,正宗的百年老店孙记水席,给四人接风洗尘。
雷玉婧和赵雨荷虽然在大饭店吃过几次水席,但并不正宗,也没有真正了解水洗的特色,武效军在平西待了将近八年,对平西十分的了解,介绍起水席的历史和特点,虽然不是特别专业,那也是头头是道。
"平西水席也称女皇水席,是平西的传统美食,历史悠久,古今驰名,流传千年,长盛不衰。由于隆重典雅,烹制讲究,味道鲜美,盛唐时被女皇定为国宴,只供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和外来使节品尝享用,宋朝才传至民间。建国后,开国总理都赞不绝口。以汤水见长,吃一道换一道,一道道上,象流水一般,故名"水席"。 有荤有素,素菜荤做,酸辣味殊,清爽利口,由二十四件组成,先上四荤四素八个冷盘下酒菜,再上十六个用不同型号的青花海碗盛放的热菜,四个为压桌菜,其它每三个味道相近的分一组,每组各有一道大菜领头,称为带子上朝,吃一道上一道,如行云流水。..."
听的六人有些入了迷,等品尝完每道菜,雷玉婧大姨和小姨直呼过瘾,不虚此行,直到十点多才结束。
在回去的路上,老人余犹未尽,和自己的大女儿话也明显多了起来,一眼看出老城西关的城隍庙,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再往前走,感叹道,"以前出了城,是一条不足五米宽的弯曲小路,路两旁全是庄稼地,现在路成了灯火通明,笔直的中心大街,两旁也变成了高楼大厦,六十多年过去了,变化实在太大了,令人不可思议。"
当路过五城九州的时候,老人突然开口问武效军道,"小武,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武效军忙回头回答道,"爷爷,我是平东元真县人,七年前参加全国高考来的,毕业后留在了这儿!"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小武啊,大学生,不简单啊!今晚不要回去了,陪爷爷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