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走出万魂寺后,便直接来到这个海边小屋,而那个外人,此刻正坐在岸边一颗岩石上,望着无尽的大海,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道长,在看什么呢?”主持径直走了过去,来到那人的身边,轻声问道。至于他为何会称呼此人为道长,是因为此人身穿青灰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尘,虽然面容看着年轻,但头发却已是一片花白。
道人也没有转头瞧他,只是开口回答道:“看海。”
“看海?这有什么可看的?难不成道长以前都没见过海吗?”主持继续问道,虽然这句话看似是废话,但他其实是想打听出这个道人的来历,既然寺主什么都不愿意说明,那么他自己打听出来总是可以的吧?
“是啊,我以前基本都住在深山老林了,几乎就没怎么下过山,所以也没有机会,能欣赏大海的波澜壮阔之美。”道人笑了笑,倒是很诚实的回答道。
主持虽然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但还是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不知道长和我们寺主是什么关系?若道长平时都待在山里,那么又为何来此呢?上次万荒谷一行,我没有同去,只是听手下人说,道长你可是帮了不少的忙,我作为万魂寺的主持,还没有好好对你道过谢呢。”
“主持是对我产生疑心了吗?”主持本来是想旁敲侧击,却没想到道人竟是说的如此直接,这让他不禁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一个微笑,却没有回答,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道人这时候也是笑了笑,并说道:“我和你们寺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无非就是互相合作,各取所需罢了,至于具体内容,这个你可以去问你们寺主,我就不便告知了。至于你所猜疑之事,我很清楚,无非就是刚刚万魂寺出了意外,所以你怀疑我就是那个奸细,是吗?”
主持摆了摆手,刚想否认,谁知道人却直接说道:“你猜的没错,虽然他们的潜入,我事先并不知情,也不是我帮他们偷溜进来的,但他们能够逃走,的确是我帮的忙,是我找来的人,将他们带离了小岛。”
道人的话虽然说的异常轻巧,但主持听完后,脸色却是瞬间阴沉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势也是变了一变,好像准备随时动手一般。
“哦?道长还真是个实诚人啊!只是不知道长,可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你是寺主的贵宾,但擅自放走万魂寺的要犯,你可知道此罪有多么的严重吗?”主持语气森严的说道,显然道人若是有一个回答不甚,他就会直接动手,将后者抓回去,严加审问!
然而面对即将陷入暴怒状态的主持,道人却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就瞧他抚摸了一下拂尘,轻轻说道:“放走?不,我可没有放走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可都还在我的掌握之中呢。”
“嗯?道长可否再仔细的解释一下?本人愚笨,没怎么听懂!”主持依然神色不善的看着道人,他倒是能明白后者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将人放走是一个阴谋,其实他还另有目的。只不过这个道人若真的是在帮寺主办事,那怎么着也得跟他这个主持说一声吧?这么一声不响的将犯人放走,这可不符合做事的规矩!
道人这次终于转过了头,看向了主持,但表情却是未变,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就听他解释道:“你们关押千叶鸿钟,无非就是想从他那里打听出【岚风】的下落,但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你们可有什么收获?你们难道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审问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吗?”
“所以呢?你就是打算刻意放他出去,然后暗中跟踪,等他前去拿宝之后,再夺过来?”主持一脸讥讽的说道:“可你知不知道,这个方法我们以前早就用过了!但那个老家伙鸡贼的很,根本不上当,就算他逃了出去,但你信不信,他一定能猜到你这一手,所以我猜他宁可将岚风烂在地里,也绝对不会去将之找出来,然后给我们夺取的机会!你失算了!”
主持本以为自己说完之后,那道人会一脸羞愧,谁能想到后者却只是轻笑一声,这一笑反而让他感到有些寒意,不禁喝问道:“道长是在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是道人另有高招?”
“我的计划,和你说的差不多。”道人接话说,而主持听了这个回答,不禁心生得意,刚要继续嘲讽,前者却继续说道:“不过稍微有一点不同,上次你们不过是在演戏,让万魂寺的人去救千叶鸿钟,那么当然容易被识破,但若前来救他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什么!你说......那些入侵者中,有一个是千叶鸿钟的亲生儿子!”主持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二十年前的事,他可是清清楚楚,当时万魂寺围剿千叶府,千叶鸿钟两个刚出生的儿子在逃跑的过程中,全部失踪,但具花无香所说,其中有一个小孩和护卫烈弓一同跌入了悬崖,想来那么小的一个婴儿,跌入悬崖必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所以如今出现的这个,就是剩下的那一个小孩吗?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中有一个就是千叶鸿钟的儿子?千叶鸿钟被抓之时,他儿子才刚刚出生,他们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才对,他儿子又怎么知道来这里救自己的父亲?”主持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因为这事实在太过突然了。
道人摆了一下拂尘,笑道:“这些事听起来是很不可思议,而且千叶鸿钟的儿子,之前也确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那又怎样?只需要一些刻意的安排,以及一些运气,这件事就如此顺其自然的发生了,顺其自然到,没有人会以为这是个阴谋,大家都只是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意外,是一个巧合......”
道人的回答,虽然主持还是不能完全听明白,但他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后脊背发凉,这种感觉,只有曾经面对寺主的时候,才发生过,这个神秘莫测的道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时间,该打坐练功了,不知主持可问完了?若是你还有疑惑,等过两天寺主忙完了,你就去问他吧,毕竟只听我说,你一定不会轻易相信的。”道人说完,又是冲主持笑了一下,然后便回屋了。
主持看着道人回到屋中,也没有再出声阻止,而是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又叹了口气,舒缓了一下后,才离开了此处,返回了天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