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头骨之争

长时间的沉默……

隶属于阿瑞斯的萨尼中校轻轻叹了一口气，举起右手的两根指头，向下微微一勾。

阿瑞斯的战士从年轻的人群中推出一名学生模样的男生，径直将他带到人群外围低声吼叫却不敢有所异动的异种旁，像是动物园的饲养员将活禽送到猛兽的面前。

而异种丑陋的脸庞也极为配合的露出兴奋和期待的表情，令人作呕。

红色的小眼中贪婪和欲望燃烧着，恶魔的本能催动他的四肢末端开始锐化，这是捕食的前兆。

年轻人浑身颤抖，汗出如浆，浑身瘫软，惊恐的叫喊被卡在喉咙里，如同噩梦中的呻吟。

一股骚气传出，年轻人的裆部一片水渍，他拼尽全力翻转身体，双手颤抖着紧紧抠住地面，向前爬行，想要远离那些恐怖的家伙，却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异种。

一声充满兴奋的嘶叫响起，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一只异种将自己锐利的四肢末端楔入年轻人的背部，锐利的长尾则扎进年轻人隐秘的会阴。

年轻人抽搐起来，眼球凸出，面部扭曲，皮肤颜色迅速化为黑灰，全身各处传出噼啪的声响，手掌拉长，手指在颤抖中风干弯曲，末端越来越尖锐，如同禽类的利爪。

异种露在年轻人身体外部的部分越来越少，渐渐沉入男生的身躯。

“啊！”一声低沉的吼声从年轻人处爆发，他站了起来，身高暴涨了一截，却佝偻着背部。

一张年轻的脸庞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青春活力，黑灰色的肌肤中嵌着两颗发红的眼珠，全是暴戾和欲望。

丑陋的朝天鼻鼻翼忽然翕动两下，好像捕捉到了美味的气息。接着，这个融合之后的怪物看到了被阿瑞斯战士围在圈子里的一群人，其中还有几个满脸惊恐的漂亮女生。

毫无预兆，被异种融合之后的年轻人一个纵跃，扑到一名女生面前。

女孩在失控的哭声中，被融合人尖锐的四肢划破了衣服，刺透了手腕脚腕。四肢末端透过女孩的肢体楔入地面，将女孩固定在地面上，任其挣扎嚎叫。

融合人的嘴角流下颜色昏黄的涎水，整个伏在女孩身上，腰部猛力一挺……

女孩痛苦的高呼，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刺穿。

融合人状若疯狂，浑身紧绷，腰部快速耸动，嘴里同时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他的背部的虬结似乎活了过来，微微颤动着，仿佛有一颗心脏正在里面跳动。

周围的阿瑞斯战士呼吸开始变的沉重，眼中的红芒似乎更加强盛。

而外围的异种开始不安起来，向着圈子里不时低沉吼叫。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十几个年轻人则目瞪口呆，恐惧如同潮水般把他们淹没，男生的脸色苍白如纸，女生则互相依偎，用手紧紧捂住嘴，低声的抽泣，生怕引起那些恶魔的注意。

苏美尔号仍在空中悬停，奎因和蒂卡等人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奎因的脸色涨红，怒火快要将他淹没。

蒂卡攥成拳头的手因用力而发白，甚至漂亮的长指甲被折断她都没有反应。

“看到了么？这其实才是人类的真面目啊！”萨尼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里面包含着一股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可恶语气，让蒂卡产生了想把他活活掐死的冲动。

融合人不知疲倦的耸动着，而可怜女孩的双眼却逐渐涣散无神，身下和嘴角都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十秒钟后，融合人大吼一声，似乎碰到要命之处。随着他的大吼，女孩的躯体在片刻之间干瘪下去，头发由金黄转为灰白，一副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具颜色灰暗的干尸。

而融合人则像一只充满了气的球，不合常理的膨胀起来，在似乎要涨破皮肤的前一秒，又缓缓恢复原状。

像是意犹未尽，他瞪着一双血红的小眼，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萨尼中校的嘴角向上扬起，说道：“给他找个伴儿。”

阿瑞斯的战士听到命令之后就要上前……

“住手！”一声气息微弱的吼叫从头发花白的斯坦伯格教授嘴里传出。

教授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炸裂了，一群青春年少的孩子，遇到了一群人间魔鬼。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面前就是地狱。

听到斯坦伯格的吼叫，萨尼中校转过身来，向着失去行动能力，被学生横抱在胸前的斯坦伯格教授鞠了一躬，姿态洒脱，表情恭敬。

“尊敬的教授，我有什么可以帮您？”萨尼中校的声音冷冷清清，却充满傲气。

作为欧洲某贵族的直系后裔，萨尼一直非常看重仪表仪态的重要性，否则如何区分修养良好的高贵血统和贱民呢？

“混蛋！你是魔鬼！魔鬼！”斯坦伯格挣扎着让自己的头抬得更高，但是却发现自己找不到更多合适的形容词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您误会了，教授！”萨尼中校面带微笑，“您所看到的，才是人类真正的本性，我其实只是帮助他们激发出来而已。要说魔鬼，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包括您在内！”

“放开他们！”斯坦伯格用尽所有力量高声吼道。他恨不能亲手宰了那个看上去彬彬有礼，实际却冷血残忍的家伙。

“教授，您的建议我当然会考虑，但是前提是，请您跟您的侄女进行一下沟通，我们想要那块骨头！”萨尼中校指了指半空中旋转不休的头骨。

斯坦伯格突然冷静下来，暴怒之中，他无暇思考，但是萨尼前后的话语一对照，斯坦伯格却很轻易的发现，对方竟然掌握着自己的资料，而且看起来打算用自己去威胁蒂卡。

教授看着空中，被一张巨大的网罩住的那颗旋转的头骨，心中快速转着念头。

要为蒂卡争取时间，既然那颗头骨那么重要，那就更不能落入这些恶魔的手里。

“我会去和蒂卡沟通，请你先放了孩子们！”斯坦伯格面色沉静，尽管身体的疼痛还在肆虐，但是现在他必须抓紧每一个机会。

“教授，放了他们等于谋杀，我可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萨尼中校耸了耸肩。

似乎要印证萨尼的话，最外围的异种同时吼叫起来，再次将人群逼出一片哭声。

“相信我，教授，哦，对了，还有尊敬的蒂卡女士！”萨尼向着空中微微颔首示意，“地球的变化已经开始了，而只有我们可以拯救全人类。当然，为了保证成功，些许牺牲和残忍也是不得已的。”

“而这块骨头，我们非常需要，它里面的基因片段，将帮助我们圆满完成人类的改造计划！”

“只有让人类的能力超越以往，我们才能成为自己的主人，而不是让这些丑陋的东西奴役！”萨尼突然激动起来，指向那些在外围越聚越多，却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异种。

他的面色涨红，脸上现出无边的狂热，：“今天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你早晚有一天，你们会知道，只有我们阿瑞斯的方向才是唯一正确的！”

“住口！”斯坦伯格奋起所有力量，打断了萨尼充满激情的演说。

“一群凶手，竟然要拯救人类！那些丑陋的东西，根本就是你们的走狗！你们这群疯子！”斯坦伯格双眼泛红。

地上的干瘪女尸永远不会再有任何动作，但就在刚才，她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春少女。

斯坦伯格眼睁睁看着她被折磨致死，而且死法极为诡异，不仅仅是他，在场所有的正常人也无法相信萨尼的鬼话。

“教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非常抱歉的告诉你，我们的战士和这些丑陋的东西，不是一伙的！而它们对于我们的畏惧只是阿瑞斯对战士改造的结果。这一点，您的侄女，优秀的科学家，蒂卡女士可以作证……”

萨尼再次仰起头，向空中的蒂卡微笑致意。

斯坦伯格的目光转向苏美尔号舱门口，失魂落魄的蒂卡，露出询问的意味。

蒂卡呼吸急促，高挺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美丽的脸庞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她的双眼没有焦点，仿佛在用力回忆……

“不！不是这样！”蒂卡突然高声叫了出来，“融合实验根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你们一定是做了手脚！”

“当然，改变，不一定要从自身开始，也可以改变对方！”萨尼道，“所以，我们才能得到这些优秀的战士啊！”环视一周，阿瑞斯的战士们双眼红芒泛起，如同一群冲出地狱的恶魔。

“蒂卡女士，请您相信我，欲望才是推动人类进化的唯一动力，把头骨交给我，我有信心组成一支超人类军团！所有的威胁都不是问题！这些丑陋的东西，还有天上那张网，会在超人军团的脚下颤抖！”

萨尼的脸庞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像是一个朝圣者见到了心中崇拜的神祗，与刚才的冷血判若两人。

斯坦伯格一颗心渐渐下沉，活了一大把年纪，他看透了许多事，很显然，眼前这个狂热的男人已经不能用常理去揣度了。

蒂卡心乱如麻。

叔叔在地面上，落入了阿瑞斯的掌控，时刻都有生命危险，自己要如何抉择？

斯坦伯格教授，伸手归拢了一下自己的白发，向着跟随自己一同来到的十几名年轻人缓缓说道：“同学们，我是斯坦伯格，直升机上的是我的侄女蒂卡，我很难过，和大家一起陷入了困境。并成为别人用来威胁我侄女的筹码。”

斯坦伯格急促喘了几口气，似乎体力不支，艰难的继续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抱歉连累你们！”老教授心里涌起无边的悲哀。

听明白了教授的意思，有的年轻学生再次开始哭泣，有的则大声抗议教授，要求她说服蒂卡交出头骨。在生死面前，没有哪个人是能够无动于衷的。

教授一言不发，既然是人质，是筹码，那么自己这十几个人一定不会得到善终，即使现在阿瑞斯的战士释放他们，在满是异种的世界中，他们也无法躲避死亡的威胁，但是，最起码，要选择自己死去的方式，不能成为拖累他人的累赘。

“教授！你果然和资料上的描述一样，顽固，看不清状况！”萨尼非常惋惜，“不到万不得已，我其实是非常排斥使用暴力的！”

“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教授看着表演痕迹过重的萨尼，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缓缓说道：“有些牺牲是值得的！我宁肯去死，也不会成为你们这些疯子的帮凶！”

“嘿嘿！很好！”萨尼的脸庞又开始扭曲，“让教授尝尝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两名战士马上将斯坦伯格从学生的手中接过，转身就要向外圈走去……

“头骨给你！”

蒂卡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