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余后,硝烟滚滚直升于天。众人方才从掩体里探出,有的拍拍落在衣服上的灰土,有的则用小指去捣鼓耳朵,而马天齐和蒋奔二人已经急不可耐地上前去查看情况。
地下暗室尚有一股硝烟还未散去,马天齐和蒋奔站在上面,透着那股硝烟隐约看到那扇石门已经被炸药炸开,于是心下一喜。蒋奔更是兴奋地对马天齐道:“老大,我们发财啦!”道完,转身冲我们持枪叫道:“喂,你们几个先给我下去探探路。”
一听蒋奔这龟孙子说话就来气,就算把我们当苦力使,也得让我们喘口气再说吧,但看蒋奔那粗俗样,估计跟他讲理是讲不通了。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既然他们大当家在场,我们还是尽量找大当家说话,懒得搭理蒋奔这俗人。
虽然宝藏入口被炸开了,但里面到底是啥情况,谁也弄不清楚,谁也不愿白白去冒险送死,于是许跃华朝马天齐道:“马老板,你我都是干过倒斗的。你看这入口石门,我们来之前完好无损,在附近也没见到啥盗洞,应该没被同行动过。既然属于完整的藏宝密室,里面的空气在封闭的空间里经过长年累月不通风,质量一定有问题,你叫我们这时候进去探路,岂不是白白送死。按照行内规矩,你马老板也知道,至少在外面等候半个小时,让里面的死气散去,在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流通,直到这个时候,才是进去探宝的最佳时机。”
马天齐本来就是想等利用完我们找到宝藏之后,再卸磨杀驴干掉我们,好独吞宝藏。其实马天齐他巴不得我们早死,但他也知道藏宝处定是机关重重,能让我们活到现在,是完全去给他充当“炮灰”。
古人云,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说,可对于马天齐的修养来说,就没那么高尚了。对于你的死,在马天齐眼里,只是对他个人有无价值。如果谁愿给他一座金山,叫他杀亲爹都敢下得去手。
马天齐听后许跃华的话,皱眉琢磨着。他是希望我们早点死不假,但现在宝藏尚未找到,里面情况又未摸清楚,让我们如此白白去牺牲并不值当。他细细一琢磨,觉得与其这样让我们白白去送死,倒不如让我们为他死得更有价值一点,于是马天齐开口道:“好吧,许老板,给你个面子。大伙们原地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进入密室!”
趁着原地休息的工夫,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刚好周大海凑了上来,我顺带着给他点上一根。依现在的处境如果能够逮到机会化险为夷,那再好不过,可如果反之,那我现在抽得这支烟也许就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支。
烟,我抽得很慢,正细细品味着其中滋味,脑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待思量中,周大海吐出一口烟气,悄声说:“阮总,看来我们的处境不妙呀。”
我白了一眼周大海,悄声回道:“废话,瞎子不用看,听都听出来了。”
周大海回头又偷偷瞟了不远处马天齐那伙人,见他们也坐在地上抽烟打屁聊天,没派人过来监视,然后转过头来对我悄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悄声回道:“还能怎么办,随机应变。关键时刻就全靠张全理的那包炸药,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
既然有了主意,周大海也就不在多问,怕引起马天齐那帮人的怀疑,便坐在我旁边静静地抽烟。
周大海跟我一样,皆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丝一个,真到生死关头,倒比有家有室的人看开得多,用一句前辈英豪常说的话来讲,便是: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于死,谁都怕,可真要把人逼急的话,就是我和周大海用身体去挡对方猎枪子弹,也要争取给张全理掏出炸药引爆的时间。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张全理包里至少几公斤炸药,一旦进入密室里由于空间狭小,避无可避,倘若引爆炸药的话双方全得完蛋。我就不信马天齐他们肯跟我们同归于尽,闹个人财两空!
马天齐低目看了看腕上的机械手表,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便眼瞟蒋奔示意该行动了。蒋奔见状,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持枪冲我们叫嚷道:“都他妈歇够了没有,赶忙给我下密室去!”
说起这个蒋奔真他妈来气,总之一句话:有你没我!我心下不知问候了蒋奔祖宗多少遍,但脸上波澜不惊,现在我知道还没到该出手的时机,硬来不得。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便朝地下暗室走去。好在地下暗室已建好石阶,并不需要我们跳下去。待我们一行人下到暗室,来至被炸得七零八落的石门前,许跃华则发话:“大家打开手电筒照明,曾总你用洛阳铲探路。”
许跃华话落,我和周大海、宋老、以及张全理皆从背包里取出强光手电筒并打开,而许跃华则从包里取出一支蜡烛用打火机点上。
其实许跃华点蜡烛的主要原因是为了测试密室里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氧气,就跟北方农村下地窖前,先点一盆火,然后慢慢吊放下地窖内,测试空气质量是一个道理。火如果在地窖里燃烧迅速这说明氧气充足,如果燃烧慢则表示氧气不足,如果迅速熄灭就是氧气含量极低,只能再等通一会风,方可进去。
当我们站在炸毁的石门前,用强光手电打探里面情况,发现里面有一幽深长道,道的宽高度匀约两米,道壁皆为石砖所砌。我们怕里面有什么机关陷阱,就由曾卫平使三米长的洛阳铲带头探路,而我和周大海尾随曾卫平其后,负责给他用手电筒打亮。
一行人就这样,踏过被炸碎的石门残骸,小心翼翼地向着密室内走去,当然马天齐等人随后虎视眈眈地跟了上来。前方吉凶难料,后方暗藏杀机,看来今天我是否取到宝藏暂且不说,能不能活着出去才是最大问题……。
通道比较宽裕,应该便利于大量财宝输送。通道两边各设有一排壁挂烛台,方便行人点灯照明之用。曾卫平走在最前头,用洛阳铲敲击前方地面,试探有无异常,而我和周大海一左一右紧随曾卫平身后,高举手电筒替曾卫平照明。
刚走进去二十来步,周大海嫌用手电筒照亮麻烦,心想通道两边有现成的一排壁挂烛台干嘛不用,并暗讽我们一群人不是智商有问题就是缺心眼,便掏出打火机欲往壁挂烛台上点火照明。
跟在后面的许跃华见手中蜡烛火光稳定,料想空气质量没问题,刚放心吹灭蜡烛火光,抬目却见周大海向壁挂烛台上伸打火机,于是马上警觉道:“大海,你干嘛!?”
突如其来的一声喝问,让周大海猛然一惊,他转过头来,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向许跃华,坦然回道:“舅,点灯呀。”
许跃华没好气地道:“大海,这可不比在咱家,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要记住,咱们可是在别人的地面上,不能动的东西尽量不要去碰。这个地方到处透着一丝诡异,你居然还敢点灯?万一烛台被以前的古人动过手脚,放点有毒物质在里面,你这点火一引燃接着有毒气体一挥发,今个咱们全藏送在这!”
被许跃华一点拨,周大海恍然大悟,自己竟想不到点个灯而已,居然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赶忙连点头,歉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保证下次不敢了。”
见外甥周大海已经当面认错,许跃华也不好计较太多,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往前走并收好了蜡烛。由于通道僻静且空间不大,我们说话的声音自然带点回声,让尾随其后监视我们的马天齐等人听到,马天齐则给手下们传下命令,未经他马天齐本人许可,不准私自动任何东西。
一番“小插曲”过后,我们继续向前方迈步,四下宁静,只剩曾卫平用洛阳铲敲击地面的声音。气氛异常凝重,使我们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去了,生怕会发生什么恐怖事情,可是有句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们害怕的祸事终究降临,只见曾卫平脸上一惊,只感手下洛阳铲略微一沉,一块刚被敲击的地砖渐渐沉下,随后而来一阵类似于机械启动的沉闷声响,随后只听轰的一声,一道铁牢门突然降下断了我们的退路。预感到大事不妙的我们赶忙举手电筒四处打量,就在我们尚未察看出什么危机征兆时,一滴黑色的液体滴落在我衣袖上。
我又惊又疑地用手电筒看了沾在衣袖上的那滴黑色液体两眼,瞅不出啥名堂来,索性提高手电筒,抬头往上一望。我的个亲娘,顶上石壁缝隙处皆渗透出黑色液体,令我直起鸡皮疙瘩地抬手指向上方,大惊失色喊道:“你们快看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