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台上的这些结丹长老而言,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已经见过不知几次。
其实并不是太过需要耗费心神关注的重要事情,他们过来,除去作为长老的职责外。
其实更主要想看看有无真正资质优异的天才弟子,趁机收入自己门下。
走了四个去负责其它考核,剩下的五人则是在随口交谈。
炼器还未开始,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虽然如此,但结丹期修士的神识终究非同小可,很快就留意到了谢端阳所在队伍出现的动静。
“扈钧这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到那个面目如铁的筑基修士停下职责,朝这边过来。
一个俊逸如少年的结丹修士眉毛不由扬起,面色不渝道。
“陈师弟莫要动气,扈师侄素来稳重。
他既如此,必有其缘由。
师弟你定力还需要多加打磨才是。”
神兵门掌门武韬澹澹说上一句,原先的那位结丹修士神情立时一正。
“掌门师兄所言。”
澹澹说完句后,武韬就不再多言,只是运转目力,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暂时从队列中走出,束手于侧的谢端阳。
而这时,扈钧已经放缓身形,在五人面前停落下来。
“弟子见过掌门,见过师父,见过三位师叔伯。”
依次行过礼,扈钧这才开口,将谢端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熔金大法》,这倒是有趣……”
武韬一抚长须,转头看向个须发皆白的麻衣老者。
“齐师兄,你掌管兰台院二百五十余年,负责门中所有宗卷文书记录,可曾听说过这个秦叶岭?”
面对地位与修为均胜过自己的武韬,老人却不见急乱。
慢悠悠从储物袋中取出本书状法器,翻开封面,手指连带数次,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点点头。
“没错。
二百一十年前,门中曾经主动外传过《熔金大法》及两部真解的部分内容,到越国的数个修仙家族当中,秦叶岭就是其一。
那时候我刚负责兰台院没有几年,是我亲自负责操办。”
合上书页,齐姓修士不由啧啧道。
“金火土三灵根,居然能够在没有拜入我神兵门的情况下将《熔金大法》修行到练气九层,倒也不简单呐!
此子除去用功勤勉外,想来也有过些机缘,或者蒙高人指点过……”
“怎么,齐师兄莫非动了收徒之意?”
五人当中,唯一的女修咯咯轻笑,好奇开口。
武韬亦是难得露出丝笑容,随口道。
“倒也是件喜事。
既然他远超过练气六层的要求,那就依着门规,直接将其收作真传,筑基丹的分配名单上也加上他的名字就是。”
“水师妹说笑了,老夫元婴是不用想了,顶多再有百十来年就要坐化。
现在最大的心思就是在这之前调教出几个儿孙,不置让血脉跌落下去。
况且既然他修的是《熔金大法》,怎么也该是先问过燕师侄才是。”
齐姓修士摆摆手,回头向着最角落处那座石台上一直保持沉默看去。
按常理而论,唯有长老,唯有结丹修士才有资格拥有石台。
但这个一直保持沉默的紫膛脸汉子却是个例外。
虽然他的修为已是筑基大圆满,所谓的“假丹”境界,距离结丹不过半步之遥。
但终究不是金丹。
而燕姓修士能够做到如此,就是倚仗着手冠绝同门的炼器技艺,方才挣下炼器长老的职位。
单论炼器之术,即便是另外两名同样精于炼器的结丹真人也是略不及他。
虽然同为长老,但大家修为、辈分毕竟不同。
燕姓修士从石台上站起,先后对武韬、齐姓老者拱手见礼,然后方才搓搓铜浇铁铸般的宽厚手掌,沉声说道。
“祖师传下的《熔金大法》本就最合炼器之用。
只是过于晦涩,就连师侄也是在筑基后才开始转修。
若是掌门师兄同意,此子也确实在炼器上有些天分,我自是愿意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听到他如此说,四名原本一直说笑的结丹修士齐齐一震。
最先开口的结丹修士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狂歌师弟此言当真?!”
他们几人本来无心,只是齐姓老者起了个引子,武韬与水姓女修顺水推舟罢了。
没想到燕狂歌居然似乎真正认真起来。
这可真是意外!
神兵门中,要论对炼器之术的体悟之深,无推燕狂歌这个炼器长老。
只是他毕生兴趣全在钻研炼器之上,甚至耽搁了修行。
虽然技艺日精,但却一直没有收徒。
筑基修士不能成丹,寿元不过两百余岁。
燕狂歌今年已有一百五十余岁,在筑基顶峰上也停留了快四十年。
而众所周知,修行也是有所谓青壮黄金期的。
伴随着年纪增长,每过一岁,突破瓶颈的希望就会降低一分。
神兵门中,对于他成功结丹,其实已经不报太大期望。
现在最迫切地,自然是让他收上几个弟子,免得他悟出的那些独门技艺就此失传。
只是这事,就算武韬身为掌门,也不好直接以势压人。
毕竟劝说燕狂歌收徒,无疑会再耽搁他的修行,让成丹概率再次降低。
“不过。”
燕狂歌坐回石台,脸色平静道。
“虽然《熔金大法》极为适合炼器,但更紧要的还是心性与灵气。
如果他的技艺不达要求,入门考核中连前三都排不上的话,这件事就此作罢。”
“那是自然。”
今天能够让燕狂歌松口,已经大大超出预期,武韬自然不会强逼,当即答应下来。
“没想到这回大典还有这种喜事!”
水姓女修从腰间解下块碧绿可人的玉佩,笑颜轻展。
“不若你我几人就此赌上一赌,看看他能够夺得第几名,有无这个机缘被燕长老收作衣钵弟子……”
“那不是你那块碧灵佩么?!
此物虽然对我等无大用,但对那些小辈可是难得的异宝。”
少年修士稍稍吃惊,但立刻就反应过来,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物。
“既是如此,那李某也添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