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
谢端阳第一感觉就是如此。
他的刀光已经够快,但阵中的螳螂居然还要快上一线。
飞刀再好,只能说是如臂使指,但终究是不如其天生的肢体灵便。
“叮叮当当。”
两口飞刀,两只锯齿前肢。
于一个呼吸间,就已碰撞交击数十次,溅射出火星无数。
瞬息亮起,然后瞬息暗下。
因为速度过快,反显得时间似乎缓慢下来,有着种春蚕吐丝的轻柔。
莫名其妙地,谢端阳的心思就已沉下,无有任何杂念,只是追逐着螳螂出刀方向。
果然,还是这种势均力敌,或者对方略强于自身的搏杀最能压榨发掘出己身潜能。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感觉自家刀法似乎又精进了一丝。
金鼓原上与魔修斗法主要是让他技艺刀术纯熟,但现在提升的,却是那种玄而难言的境界。
凡事有得就有失,螳螂身体力行,法武合一,威力要比寻常飞刀飞剑强出许多。
全力之下,甚至就连上品乃至顶阶的防御法器或许都要被一刀斩裂为二。
但弱点也很明显,就是无法拉远,只能在十数丈内逞凶。
如果是在外面,以螳螂天生的遁速同敏捷,倒是能够将此点缺陷弥补回来。
但是现在么,它被拘束在这数亩大小的空间当中,可就施展不开了。
只能硬生生与谢端阳比拼刀术。
阵里阵外,全然没有其它声音,只有铿锵碰撞之音。
本来谢端阳操控飞刀,对上螳螂前肢时还较为谨慎,不欲与之硬碰硬,曲折萦绕,刀走偏锋。
但是当他刀法再上一层楼后,就悍然一变,主动寻上了对方,毫不顾惜自家法力同飞刀。
一人一虫,足足拼杀了大半个时辰,里面的动静才渐自零落下来。
谢端阳操控着乌云兜拉开距离,抬升高度,盘膝坐下,将飞刀收至跟前。
经过数千次的碰撞后,两口顶阶法器的飞刀,锋刃上已是均都多出数处发丝大小的裂口。
相比之下,倒是品质更坚硬的那口金属性飞刀受损更重些。
灌下口灵酒,恢复起还剩七八成的法力。
飞刀被放置于掌心,谢端阳催动“熔金炼铁手”暗暗祭炼起来。
这两口飞刀,在此战过后大约也要报废,需得回炉重炼。
他现在只是维护保养下,令其不至直接毁在螳螂刀下而已。
谢端阳在这里忙着,“颠倒五行阵”中,金背妖螳亦是趴伏于地,吞吐起来。
显见得,它的妖气也是比要浅薄上些,不若先前那般浑厚。
甚至前肢上亦是显出些细密划痕,谢端阳在两口飞刀中可是分别掺杂了一两钱的五金之精来着。
虽说限于修为与真火,未能将其彻底催发出来,但本质之强,也非寻常顶阶法器可比。
若非金背妖螳本就是天地异种,这两只前肢大成后不输法宝,少不得也要吃些苦头。
个把时辰后,法力恢复满盈的谢端阳纵身跃起,双刀再次掠出,改换为另外两式刀意。
正自休息的金背妖螳暴虐低吼,镗刀在身前交错,同时噼斩而出。
就连流动的空气似乎都要被这一刀斩裂。
威力竟是比先前还要再增数分。
显然,灵智算不上多高的它,也是彻底动了真火。
四刀相交,劲力之大,反震回去。
以至于人在空中的谢端阳身子都不由晃上一晃。
不过螳螂也不好受就是,它并不以体质坚韧强横着称,亦是身不由己地后退数步,妖气一时间有些散乱。
足足持续了三日两夜。
感觉到法力降到足够多,或者螳螂给予的反馈磨砺不够后。
谢端阳就自退出大阵,恢复法力,整理领悟。
经过足足九场厮杀后,螳螂的刀术在他眼中已经再没有什么奥秘。
自己轻易就可追上对方刀术变化,找出其中破绽,甚至将其隐隐压制。
此类妖兽毕竟灵智不足,本身的刀术是己身二三百年搏杀猎食经验累积而成。
非有大能之辈总结归纳,或者十数代增删修订,使之尽善尽美。
说个好听点儿,是另类的返璞归真,招数简洁,威力不俗。
但其实就是变化不足,不够精妙,主要占了个快字,一招鲜,吃遍天。
与传自上古的“白虎七杀”立意上就无法比。
当谢端阳适应了螳螂刀速后,它就只有败亡一途。
“一起出来罢!”
谢端阳身形微晃,扬手抛出三张符箓,化为三头道兵,与本体分别占据大阵一角。
他也不出手,只是将四道气势放出,死死压制住这头妖兽。
土行孙亦是早已潜入地下,将天赋法术笼罩住螳螂。
如果是在这妖兽全盛之时,土行孙奈何不了它。
但对方可不像谢端阳有着灵石、灵酒恢复法力,体内法力早就损耗无几。
在这五股力道压制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就被压得趴伏在地,动也不能再动。
“起!”
谢端阳脸带笑意,手掌虚虚一引,双耳炉鼎从天而降,迎风涨至房屋大小,将螳螂倒扣其中。
然后徐徐缩小,化作拳头大小,回落至谢端阳手中。
一连给炉鼎贴上好几张符箓,谢端阳才将其收至个专门准备的灵兽袋中。
红罗天炉虽然不合斗法,但是炼器之用的它绝对称得上坚固。
在谢端阳往里炼入份量不少的五金之精后就更是如此了,就算金背妖螳,也难破炉而出。
这等距离结丹只差半步的天地异种,打杀掉实在太过可惜。
韩立是觉得无法收服此妖兽,只能将其灭杀。
结果得来的材料,还被技艺与修为不足的那个炼器师白白浪费掉。
谢端阳却想着试上一试。
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用时间慢慢熬,将其打服就是。
妖兽嘛,都是认弱肉强食这套的。
每日令火鸦催动妖火炼上个把时辰,隔上三两天,再将其放出来困在大阵中杀上一阵,将其元气耗光。
就算对方灵智不高,又有原主种下的禁制。
但过上数月数年,元气大伤后,谢端阳不信还磨不掉它的凶戾性子,意识到应该做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