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起桌上的照片,陷入了回忆,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一张带着婴儿肥白皙的小脸,一笑起来就有两个小小的梨涡,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就像是装下了星辰大海般,耀眼迷人,一眼望去就像是要陷在里面一样。
此时如果有人在季清一的身边,就一定可以看见他的眼里满是幸福与欢喜,对他们来说那是一种难得的景象。
季清一修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抚上照片里的人,那是一种深情与珍视。看着照片里的人,她是诺诺啊,那是哭了笑了都会要他抱抱,会把自己最爱的糖果分他一起吃,会跟他生气撒娇的诺诺。
良久,他缓缓的把照片放回原位,一双眸子沉了沉,眼底的宠溺里多了一丝受伤的情绪,嘴角苦笑着,半晌才开口,磁性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却也别有一番感觉。
“诺诺,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时候,你会失忆了呢?”
一个人的书房里,此时显得更加的暗沉与压抑,“为什么我查不到任何当年的情况?”
说完季清一就闭上了疲惫的双眼,就这样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就这样和黑暗慢慢的融为了一体,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叩叩叩”,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个没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传了进来,“季总。”
“进来。”房间里的人应了一声之后,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他右手上的一个猛虎纹身。
他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每一步的间隙都刚刚好,就像是常年累月练出来的一般,步伐坚定有力。
他走到季清一的书桌对面之后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了他,等他快要看完的时候,才开口,声音也是浑厚有力却冰冷的,“林氏的股票已经跌到了百位之后。”
“嗯。”此时的季清一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一系列情绪,一切都恢复如初,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于色,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得很好,从不外露。因为对于他来说,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之后,这种已经是最简单的保护方式了,迷惑敌人,隐藏自己。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季清一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另一组数据。
“出手的是窦氏。”听到这句话,季清一眼睛微眯,一股讽刺的意味出现在眼中,一闪而过。他可不认为窦熠风这个老狐狸会为了徐诺出手,况且窦骁已死,对于这个儿媳妇根本就是只有利用掌握徐氏,发生这种事又怎会出手帮她呢。
“不是窦熠风,是柳一衔冒用窦氏的名义来做的,不过他的手段很高明,无论窦氏怎么查都查不到是他搞的鬼。我们也是费了一番时间。”他说完就没有再去直视季清一的眼睛了。他知道费了一番时间这种话是最不应该出现的,可是柳一衔确实隐藏得太好。
果然,下一秒季清一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余光看见季清一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尖开始一上一下有规律的敲着桌面。他知道那是他不满时的习惯性动作,同时也是一种前兆,危险和发怒。
“季总。”他抬起头来看着季清一,看上去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可是他知道他的心里现在是随着敲击声而逐渐紧张的,时间越长就越恐怖和危险。
季清一眼神微眯,抬起头看到了桌上的相框里的人,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眼里的威胁也瞬间散去。
半晌,他开口对对面站着的已经紧张了好久的人说:“下去吧,不用我多说了,自己带着人去吧,一个星期后回来报到。”
听完季清一的话,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要去一个多月的人此时有些诧异。他此时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季清一,不太确定刚刚是他自己听错了,还是季清一自己说错了。一星期,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的。
他知道季清一一向都是最严厉最狠的那一个,一般如果让去那个地方,最少都是半个月之久,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星期的情况。
他呆在原地进行了一番内心挣扎之后,在看见季清一快要再睁眼看向他的时候,他赶紧关上门出去了。
一出来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遇见了一直都跟在季清一身边的老人季伯,他正笑眯眯的走上来,看见他之后还打趣着他。就在快要走过的时候,他问出了心里纠结了那么久的问题。
“季伯,你待在季总身边那么久,有没有出现过把人送去那个地方就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的情况?”
在他问完之后,就直直的看向了季伯,接着他发现他在听完之后,愣住了几十秒的样子,接着看向了紧闭着房门的书房低低的叹了口气,随后问着他,“刚刚他是不是看着桌上的相片的?”
他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两者之间好像并没有联系啊,不过他还是如实把他看到的告诉了季伯。
“就在季总开口说要让我去那个地方一个星期时的前两三分钟吧,我看见他一直都在看着它。”
“那就对了,只要他看见那个啊,就会马上没有脾气了就算是再大的火气他都会压下去,所以他才会轻易的放过你了。”
季伯说得一脸的语重心长,还有些心疼沧桑的意味在里面。
这让他感到更加奇怪了,一张照片怎么就会让季总消气了呢?
“为什么?难道那个照片有什么隐藏的魔法不成?”
季伯笑了笑看向他,“照片没有,照片里面的人有。他知道她最讨厌他生气了,他也怕自己这个样子被她看见,她会不喜欢。所以啊,只要她在,再大的火气都会消掉的。”
他还想要问季伯口中的人是谁时,就见他已经走上了楼梯,就留给他一个背影。他就这样站在楼梯口思考着季伯刚刚的那番话,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要赶紧叫上人去进行处罚训练,就急匆匆的下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