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整个帝都陷入到沉睡中。除了路上巡逻的一队队士兵和率领他们的术师外几乎没了其他人活动的踪影。不过伯爵的宅邸都还是灯火敞亮，显然结束会议回家并不代表着就能休息了，实际上很多事情才刚刚开始。

“有风骑士坐还是舒服啊，要是以后出行都能乘这个就好了。”加里斯坐在沙发上安逸地开口道。又是熟悉的地方，法尔曼伯爵书香四溢的书房。

“那得看文迪斯的意思了，其他人做不了主。”火伯爵则背着手站在窗户旁。“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搭理你。这次你能乘上振风兽主要还是托了雅兰纳的福，而且确实是重要事件争分夺秒。但若是说你想做到这样的出行常态化，那恐怕有点难。”法尔曼摇摇头。

“因为会坏了你们间的规矩吧，所以才断定风伯爵不会搭理我。”加里斯摇了摇头。

“我可没断定，实际情况谁知道呢，你尽管去问便是。”火伯爵老奸巨猾地笑了笑。“至于说规矩…倒也没有什么成文的规矩，不如换个词叫默契。”说着他转回身子来。“我们这种四人共事的体系，从最初其实也是磕磕绊绊。这点我相信你也有了解。所以到后来每一任伯爵都会明白四人间的合作必须要许多默契精神在里面，这样才能超脱白纸黑字的规矩以及身份上的限制来达到必要的平衡。”

“你们是很会玩平衡啊。”加里斯啧啧嘴。“所以你这段时间没怎么使唤我，是不是因为其他三人有些意见了？”他玩味地问道。

听罢哈哈笑了下，火伯爵回道：“怎么能说是使唤你呢，哪次不是商量好报酬的‘交易’。而且别忘了，道义上讲我是你的岳父，他们三人有这层关系吗？我付出了一个女儿作为代价…让你这个女婿稍微帮帮忙，也没什么问题吧。”火伯爵微笑着道。

“这么讲自然是没啥问题，不过感觉十分冷血…嘛，我也不多扯这方面了，就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而已。”加里斯一摊手，转而道：“不过按照你的逻辑如此说来…恐怕确实可能会因为某些误会而产生问题。”加里斯捏着下巴道。“既然你的意思是以付出自己女儿为代价才换来其他三位伯爵对我们合作的一定默许…那么对于红澪这个代价到底相当于多少，每个人的考量就都不同了吧。”顿了顿，他接着道：“你是红澪的父亲，对于她的期望和价值自然想得非常高，但其他三人可就不好说啦。因此而产生的期望差异…说不定会是导致分歧的很重要原因呢。”加里斯如是道。

听罢一丝复杂的神色从火伯爵眼中闪过，不过紧接着他就笑着摇摇头道：“你就不用想太多了，加里斯。这深更半夜我找你过来，可不是为了闲扯的。”

“那好，我们还是回到主题吧。”虽然刚才只有一瞬间，但加里斯确确实实看到了一丝火伯爵的心里活动，而这个迹象让加里斯对某些东西有了大致的猜测，比如其他三位伯爵对自己和火伯爵之间关系的容忍度…“虽然我也同样感觉黑鹰团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存在。”回到主题，加里斯开口道。“但目前确实没能找到有用的信息。等黑鹰团的人都审讯完了说不定能出一些结果，但那也是审判席主导的。如果你想特意挖掘某些信息的话还得去找土伦，而如果想要秘密挖掘的话估计要等到下一次你轮值管审判席，那时候就太晚了。”加里斯如是道。

“偌大的地方，真的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吗…”说着火伯爵坐回到书桌前，眼睛则继续看着加里斯。

“这么说吧，除了我出去追击怪物的那段时间，雅兰纳几乎全程跟在我身边。她又不傻，我的一举一动难不成还想骗过她？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打可以去找她问一遍。我总不可能和她串通一气吧。”加里斯如是道。

“既然任务都交给你了，我可能会不相信你吗。”火伯爵则摸了摸胡子笑道。“只不过有些惊讶而已，居然找不到什么线索，说明这背后的人物隐藏很深啊。”他意味深长地说着，接着又问向加里斯：“不过就算没有现成的东西，你也应该有所猜测吧，加里斯？”

“那肯定有。”加里斯倒也直爽地点头承认。“我只能说…这个齐格斯有点不一般啊。”加里斯摇着头说道。“先是成功传递出来信息，接着还莫名其妙就杀了黑鹰团的高层，可以说连我的工作都给省了。这个家伙有这么大的才能么，居然以前一直都没有听闻过此等人物，也实属我见识短浅了。”他如是道。

“说不定是他隐忍着厚积薄发现在才崭露头角呢，这种事也不好说。”顿了顿，火伯爵接着道：“不过无论如何，这家伙绝对知道许多重要事情，这点我也认同。但他是水伯爵的人，我也覆盖不到他。只能期望沃尔特给出个合理的报告了，关于这位‘功臣’卧底的事情。至于这家伙本身有没有什么问题…这个倒是难说啊。”火伯爵沉声道。

“但再怎么说，齐格斯…也不可能就真是全靠自己的独狼呀。”听罢加里斯皱了下眉，他继续试探道。

“恩……”法尔曼则一时没说话。“总之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他最终如是道。“既然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那一切也都是空谈。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火伯爵又笑了笑。

“…”听罢加里斯对这不明不白指东又指西的说辞感到十分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加里斯顿时也明白火伯爵为何突然这番态度了。方才的谈让自己有些麻痹大意，以至于直接就把猜想的目标吐露出来，而更关键的则是这目标实际上是不属于自己染指范围里的，所以直接这样就告诉火伯爵可以说十分出格。因此火伯爵自然不会正面直接回应自己。不过他也明显有透露出来继续追查的意思，看样子法尔曼也不想让可能存在的真相就此埋没。“我知道了。”于是加里斯最终点点头。他看了眼窗外，深沉的黑夜代表着黎明破晓的将至。

“确实很晚了。”长舒一口气，加里斯接着道：“那我先…算了，反正就快天亮了，今晚我就不睡了。”说着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等早上直接买些早点去看红澪。东天门附近的一家面包店她最喜欢，等下给她买点去。”他望着窗外有些失神。

听罢忽然苦笑了下，法尔曼摇摇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这个父亲当的确实不称职啊。”说着他叹了口气。

“大家各有各的难处…所以能给我提供个地方修炼吗，亲爱的岳父大人？”而加里斯忽然笑着打趣道。“到天明还有段时间呢，回去也不方便，我就在这里修炼着等待日出吧。”

“法堂随意用。你的修炼…对我那些早起的手下们来说肯定也是难得一见的风景啊。”法尔曼也跟着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