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一切，鲍尔斯也觉得有点诡异。这件事说起来似乎没什么可在意的，但鲍尔斯同样隐约感觉它可能会牵扯到更多秘密。“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让大地法堂这边尽力配合您的调查。”于是鲍尔斯如是道。

“好，当然这件事现在完全没什么眉目，也无需多虑或者大做文章，记在心里即可。”文迪斯点点头。

“不过，假如，我是说假如。”而这时鲍尔斯忽然又想到些什么。“假如这件事确实涉及到某些…团体的话，现在这样调查会不会打草惊蛇？我们议会内部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对那些佣兵的调查就不好说了吧，本来情报就少，如果对方听到了我们调查的风声后选择更加隐蔽，那也不好办啊。”他琢磨着说道。

“难不成你有什么猜测了？”而风伯爵则侧身如此问向他。

“不不不，完全没有头绪，只是站在假设的对方立场下考虑后想到的。”鲍尔斯赶忙解释道。

“放心吧，这点你觉得我可能不会注意吗？我们自己的术师都告知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北方军团里知晓了我们调查的那些士兵确实不好说，毕竟数量不少，也只能先警告他们。至于那些接受调查的佣兵完全不用担心，都没留活口，他们工会那边的人除了高层外也都封口了。”文迪斯冷笑着道。

“…会不会有些…太过了”鲍尔斯听罢感到有些震惊。

“当然有些过，因为这正是我要做的。这些下三滥组成的佣兵工会早该敲打敲打了，借着几次战争的机会发了战争财，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支援别的商会，岂不是胆大包天？”文迪斯冷哼一声。

“这…倒也是。”鲍尔斯则点点头。反正这个组织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群打工的下等人罢了。

“说实话我是一直想把他们直接铲除掉的，不过沃尔特说留着他们比我们自己组建维持更多军力要省钱，而且还对帝国的整体治安有帮助，所以我也就懒得去管了。”文迪斯如是道，又转头问向鲍尔斯：“说起来，你父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关于这方面的意思？”

“这个…好像还真没有。沃尔特大人毕竟主管外务，我想他这么说肯定也有其道理吧。”风伯爵冷不丁的发问还是让鲍尔斯诧异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如是回道。

“哈，跟你父亲一个样啊，行吧，我知道了。”文迪斯则冷笑下。“没什么其他事了，你可以回去了。记得不管什么事以后多跟你父亲讨论讨论，对你将来肯定也会大有帮助。”他玩味地说道。

另一边鲍尔斯隐约也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于是站起身来鞠躬道：“多谢您的鞭策，我一定牢记在心。”弯下腰后鲍尔斯脸上浮现出来久违的发自肺腑的笑容。

而此时，在帝都郊外的某片空地上，林德正努力训练着。“呼…呼…不行了，累死我了。”一屁股躺倒在地，林德大口大口喘着新鲜的空气。

“心脏剧烈跳动的时候不要突然静止，对身体不好。”而加里斯则笑着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大石头处，那块石头看起来就像被烧过一般，表面黑乎乎的而且还有不少缺口破损。“不错，作为初学者能有这种威力和精准度，让我都有些刮目相看了。”一边说着加里斯伸手摸了摸石头，上面还带着一丝余温。

“但，但是…确实好累啊，发光弹…比我想象中累多了。”休息一番后林德可算是喘过来气了。刚才连续不断的光弹射击几乎榨干了他的体力。

“所以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体力重要的原因。”加里斯则笑了笑。“就算是最最普通的术师，如果将他体内的能量全部释放殆尽的话，造成的破坏都能轻易毁灭一个村庄。但实际上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个主要原因是释放时的损耗，各种能量运转之类，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体力。威力巨大破坏恐怖的术式有很多，但实际战斗中却很少有人去频繁使用它们，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光术或者纹术能力上限高，但作为生物本身的体能上限低。”说着加里斯转身向回走去。“不过毕竟你也是刚开始学，等熟练了以后体力损耗也会比现在小得多的。拿我自己举例子，现在用普通光弹的体力消耗比最开始时候少了起码十倍，熟能生巧，不要着急。”他朝林德笑了笑。

“师父，说起来…我好想还真没看到过您训练耶。”这时林德突然开口道。“虽然战斗确实看过不少了。”他努努嘴。

“到我这个程度，普通的训练就没有太多作用了。”加里斯则坐到地上，接着开口道。“当然一些基础训练我也肯定保持在做，比如纹线锻炼，只不过一般都是在晚上闲下来后。那时候你都在睡觉。而且我不需要多么…模式化的训练，只要做到自己感觉差不多了即可。除此之外就是隔三差五去斗术场的运动。反正总要找地方训练，如果能顺带着赚点钱那不是更好？”加里斯笑了笑。“表演出来的其实只是一部分，斗术场内有我的独立场地，主要就是为了日常训练。但问题是那边的训练都在议会术师眼皮底下，而你的成长最好不要暴露在他们视野里，所以只能在外面进行了。”

“原来如此。”林德则点点头。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于是接着开口问道：“还有师父，你之前说过等时机成熟了要让我去自然学院，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事还要跟四位伯爵扯皮一番才能实现，所以现在谈还为时尚早。怎么，你是…期待，还是不感兴趣？”他扭过头看向林德。

“…都有…”林德则咽了下口水。

“如果你不抗拒的话，那肯定是最好的。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将来等我死后你什么时候回忆起现在这段经历，相信我，你一定会特别感谢这个决定的。”加里斯一如既往地笑着道。

“…”感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林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好…”半晌后，他点点头。

“既然说到这里，有些事也不得不提一下。”加里斯还是看着林德，只不过目光变了许多，突然间好像变得无比真实起来，之前甚至未曾有过。

“我是真的对你寄予厚望，林德。但正因为如此我也十分害怕。”他如此道。“因为我虽然有教导别人光术的经历，但我没有过教导别人生活的经历。我也不知道这条路具体该怎么走。你师母红澪她也是，因为很多原因我们没有要孩子，所以我们很可能不会是称职的…父母。”他顿了顿。“这句话可能有点重，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照顾好你。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标准，来训导引领你。但我本身其实也是一个怪胎。”他抿了抿嘴。“所以到最后可能需要由你自己来塑造自己。这也是我让你去学院的原因之一，很多事情我教不了你，也教不好你，只有你自己能教会自己，我能给你提供的也只有外在的环境和支持。”他缓缓舒了口气，接着好像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无论如何，我给你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明白接下来的路，无论是生活还是其他的，都会充满变数。而且我也会对你非常严格。所以同样我也十分想知道的你现在的心态，你现在的想法。你现在…有没有真正准备好。”加里斯最后如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