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烧中，亚修把他这趟出行的结果简要向火伯爵汇报了一番。“收获颇丰啊。”听罢，火伯爵满意地点点头。“您还有什么要详细了解的吗，法尔曼大人？”亚修则躬身问道。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学院其他三系搞了不少动作，都是针对神火系的。我知道你很累但还是先别休息了，明天尽早赶过去稳下局势。”法尔曼道。

“属下明白。他们那些小动作我也都收到信息了，回程的时候也一直在想各种对策。”亚修点点头道。

“恩。多少会吃点亏，但也无妨。跟斩获来的东西相比不足挂齿。”说着火伯爵看了看桌上的箱子。“其他的话…既然你在天狮城跟法加见面了，他有没有透露给你他现在的想法？”火伯爵忽然叹了口气，接着问道：“还是不想回来吗？”

“…好像是这样。我跟法加公子聊完后感觉他短时间内并不太想回帝都。”

“那就算了吧。我的五个儿子里要说聪慧还得属他啊，只可惜没志向，现在看来也成不了大器。”火伯爵似乎苦笑了下。

“哪里的话，法尔曼大人。法加公子他只是…没什么野心罢了。”亚修想了想，如此回道。

“也是好事，也是坏事。不提他了，既然他不想回来那就这样吧。说起来，以你对约书亚和博尔格的认识，你觉得这两个小子谁更胜一筹呢？”火伯爵笑了笑，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个…法尔曼大人，虎父无犬子嘛，两位公子也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了。说到具体孰强孰弱…依我看来约书亚大人在纹术方面的实力还确实还是要略胜一筹。但对于其他方面属下就不太了解了，也不敢随便说呀。”亚修思索着小心翼翼地回道。这个涉及到继承人事情的话题让他一点也不敢乱讲。更何况在他在心里也确实对此没什么想法，也没有任何去站队的意思。

“我知道了。”火伯爵在亚修的回复中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态度。“那就一样先略过吧。这两天把出行的详细报告写给我，其他没什么事了。”

“说起来，法尔曼大人…”亚修则欲言又止地开口道。

“有什么话尽管说，尽管问。”火伯爵点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这次出去是去找加金斯的吧…”亚修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加里斯。

“恩。审判席调查的时候你也参与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加金斯把石晶龙蜥的信息透露了出去。他是你的前灵兽房房长，想必你应该也早就料到可能会是他了吧。”火伯爵回道。

“没错，而且我也把一切想法和所知道的如实告知给了审判席。只不过…我想知道加金斯他已经确定要被清剿了吗…”

“哈哈哈，担心以前的老朋友对吧。”火伯爵笑了笑。

“法尔曼大人，我只…”然而亚修话还没说完，火伯爵就伸手打断他道：“放心吧，我没有多想。老相识间有感情很正常。实际上，议会现在决定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杀死他。这也是为什么派了加隆过去的原因，到时候由他现场审讯定夺。加金斯现在是圣百会的教头，圣白会在那个地方影响力也不小，硬来可能会出乱子。其实单一个圣百会倒也无所谓，关键是现在我们和其他这些流浪术师组织间的气氛有微妙。如果这时候处理了圣百会说不定会激起某些不必要的麻烦。之前黑水矿那边对工人的调查发现确实是有神秘人贿赂了几个矿工把龙蜥蛋带进去，所以已经很明显有团伙，或者说可能有很多团伙在对我们谋划着什么。也是考虑到现在这个局势所以加金斯这事还是进行低调处理。只要我们审讯出足够的东西就先放他一马。比如说他把龙蜥的这个情报卖给了谁，他是不是在帝都有什么内应还在偷取情报。”说着火伯爵眯眼盯了下亚修，然而后者只是小心翼翼默默聆听的样子。于是火伯爵似乎微微一笑，接着道：“他虽然掌握龙蜥的情报但也是多年前的了，跟现在的情报相比某些地方有些不符，所以有可能在帝都内部存在向他传递消息的人。你要知道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我明白。”亚修点点头。

“所以加隆会当面审讯他，如果能有所斩获就先饶他一命。另外你也要注意点，万一到时候发现加金斯的眼线就是在神火系内部，比如他的老同事老朋友，那你肯定也会受牵连。今年审判席的轮值是土伦，他可不会给你好脸色。要有所准备。”

“请您放心，法尔曼大人。”亚修回道。“我明天就开始着手跟加金斯完全划清界限撇清关系。”

“好。实在不行…把责任往红澪身上推也可以。”法尔曼开口道。“加金斯在她手下也干过一段时间，就是这段时间里加金斯搞的小动作，所以主要责任并不在你。”

“可是这样…”

“放心吧，没事。红澪她已经被冷处理这么久了，审判席还能再怎么去追罚她？更何况她也是我女儿。总之姑且算是个两全之策吧。”

“那就如您所愿。说起来红澪她的伤势没事了吧？”

“她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还能有什么大事。”话毕火伯爵好像又想起什么，再次开口道：“另外你可以抽空去看看她，她现在正式带领上城学院参加狩猎祭，你正好可以去跟她通通消息。”

“她去狩猎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不过亚修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以示得令。

“行，那你也回去早休息吧，都离家这么久了。”火伯爵最后道。

“好的。其实我自己倒是也没什么…就是挺想蓝莺的。”说着亚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神情中充满了幸福和爱意。

“哈哈哈，我知道了。”火伯爵则放声笑了起来。

“那大人您保重，属下先走了。”起身鞠躬，亚修离开了书房。

待亚修离开后，火伯爵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书桌对面的巨大书架上。他伸手将几本书扒开拽出，沉重厚实的书本掉落在柔软的地摊上发出一丝丝浅响。拨开它们后一本红色的薄书出现在内里深处。它紧贴着书柜，积攒的灰尘说明呆在这里已经有了一段时日。火伯爵小心地将它取出，灯光下照射下这本小册子古旧的全貌显露无疑。红色的蒙皮看上去似乎来自于某种野兽，将纸串连起来的细线同样也像是某种动物的韧带，又细又白犹如生丝。

舒了口气，火伯爵平复心情接着走回书桌。他双手打开书本，珍贵古老羊皮纸的质感完全不同于他平日触摸最多的麻纸宣纸，冰冷的触感中似乎残留着一丝生命的气息。而此时火伯爵的神情也变得异常肃穆，他先是翻到了中间的某一页，之后打开桌上的箱子。静静躺在棉花上的安息神符正对应着书页上用墨水画出的一副插图形象。火伯爵瞩目凝视，不过某些地方似乎又有些许偏差。于是他翻到下一页，在那里存在着同样的插图，不过细节依旧有些许不同。于是火伯爵再翻，再翻，终于在第五页找到了完全一致的对应。再次仔细看了看神符和插图确认，火伯爵开始拜读起插图旁边的文字来。

半晌后，火伯爵叹了口气，将书本重新合起来。“起码两年，两年的时间啊…”虽然叹着气，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无比热切的希望和激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