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中心,一个漆黑色的人影正在缓慢地进行着长途的跋涉。
由这里根本不存在任何的人类汇集据点可言,即使是从卫星图上俯瞰编织出全貌,也无法从中推断出这个移动着的黑影最终可能抵达的终点。
黑影正是喻瑾瑜。
他早就将手头上的咸鱼重新幻化成了一个罗盘,倘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按照罗盘所指出的东北方位矢志不渝地进行这跋涉,那么他将在经历一些未知的日夜过后成功顺利地抵达世界的尽头,那片曾经安葬着他父亲遗骸的巴伦支特古迹。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被丢弃到了某个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版图之上,但在路途上经历过了一些奇异的雪地划痕之后,他才彻底摒弃掉了自己先前做出的愚蠢推断。
这里是在北极的斯瓦尔巴群岛之上无疑,雪地上的划痕极有可能是那次自己和布鲁斯驾驶破冰艇加速后所留下来的痕迹。
喻瑾瑜伸手感触划痕的深度,就像是前不久才有人从这些位置经过一般,崭新如初。
根据上述的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可能是深陷进了某个人所施展出的领域之内。
就在自己被许伯里翁夺取生命的那一刻,眼前的领域瞬间进行了释放,最终成功将自己残留的意识拖拽入了其中。
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是没有完全发生过。
喻瑾瑜盘腿坐在了冰原上,开始重新拼凑起了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
就在前不久自己与喀戎先生对战被重伤之后,就曾被拖入爱丁顿·阿尔伯特所释放出的领域之内。
根据那一次得到的经验,自己仅仅只是因为触碰了咸鱼的介质之后,在自己的脑海中形成了相对应的场景,而不是自己真的抵达了这样一个完全未知的空间。
如果自己残留的意识也被对方捣毁,那么自己身处的这个思绪空间恐怕也会直接不崩塌掉。
而等到那个时候,自己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死亡。
这一次,排除许伯里翁主动释放领域的可能性外,恐怕又是咸鱼在自己濒死的时刻将自己残留的意识存放进了这个无垠的领域之内。
喻瑾瑜将罗盘放到了眼前,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敌人自然是不会好心地将自己的残留意识丢到这个鬼地方来等待最终的自我的消亡了,至少在喻瑾瑜看来,那个叫做许伯里翁的男人绝对不会拥有如此的闲心。
除了咸鱼内寄宿着的那个名为克洛诺斯的家伙外,他得不到任何的其余判断。
只是按照常理,除了喻瑾瑜自己和布鲁斯外,应该不存在其他的人曾亲眼目睹过破冰艇从冰原上划过后所留下的这些痕迹,甚至那个当初才从法斯特修道院内被拎出来的咸鱼也不可能见过这样的情形,而这些痕迹却又真实地被反映在了这个领域的范围之内。
喻瑾瑜拍了拍身上的风雪,意识到眼下顾不了进行这些无聊的解密游戏。
如果自己真的身处在某个人所缔造的领域之内,那么只需要沿着北极任务那一次运行轨迹进行活动,则很大概率能够会有新的线索重现。
必须赶在自己的身体被敌人损毁之前找到突破领域的方法,否则自己恐怕真的将会完全被丢在这个无尽的死亡之地慢慢地等待消亡了。
在确认好自己的判断无误之后,喻瑾瑜重新抓住了自己手中的罗盘,将方位再一次地进行了校准。
和先前比较起来,自己还有雪原上开始出现的延伸向远方的破冰艇痕迹可以提供参考这样一来,最终的目的地将会变得明确上了许多。
只是破冰艇留下来的轨迹并不完全,像是一些遗留不全的神秘代码,完全不足以成为自己接下来的唯一参考。
喻瑾瑜则自身不存在任何的方向感可言,甚至在经过一段距离的长途跋涉之后仅仅只能够凭借自己身后的脚印才能判断自己没有重蹈覆辙。
如果按照与外界一致的时间进行换算,他恐怕已经徒步行走半日了。
如果现在根据破冰艇的痕迹进行路线调整,那么自己很可能会浪费掉更多的时间。
等到那个时候,恐怕自己身体所处的那片浮空的焦土已经完全撞击在了阿尔卑斯山脉北麓,对大地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亦或是,在凛的判断之下,他们最终提前**了汉诺威能源站的爆炸,使得那些残留下来的人全都成了这次战争的陪葬。
无论最终出现何种的结局,都与此刻的喻瑾瑜没有任何的关联了。失败者就应该安静地呆在某个不被人铭记的角落,等待自己最终自行石化成历史的一部分,无法被重新凿开的那一部分。
喻瑾瑜摇了摇头,停止了自己无来由的臆想,将剩余的精力继续用在辨识接下来该行进的路上。
一路上他也无数次地企图重新唤醒始终静默着的咸鱼,但却无疾而终,他始终无法同寄宿在这个可笑身躯里的家伙进行畅通的对话。
克洛诺斯,这个自诩为神王的家伙仿佛死透了一般,甚至完全如同不存在的事物一样,凭空消失在了喻瑾瑜的认知范围。
可是幻化的能力却没有任何的受损,在这一点上,喻瑾瑜仍旧没有放弃唤醒他的可能。
在自己先前与'许伯里翁';的交战里,最后所施展出的那一招莫尔塔洛投掷极有可能消耗掉了咸鱼体内剩余的能量储存,才最终使得他又完全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没有外界的能量索取途径提供,自己恐怕很难主动地恢复它的意志。
这注定是一场孤独无援的旅途,而自己却不再是一个目标渺茫的旅者。
喻瑾瑜眼中得见真正的曙光,那么他必将最终抵达那个自己所无限向往的重点。
一切的谜团自己只需要抓住末端的线头,自己已经抓住了末端的线头,那么接下来的揭幕过程将会变得乏善可陈,却又令他激动不已。
他不知道最终等待重点的究竟会是谁,但他会第一时间走过去,握住它的手,和他道谢,或是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