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清楚这样杀不了我,但是你还是出手了。"
许伯里翁望了望自己胸前被穿透的位置,自负地说道。
"你的刀,伤不了我!"许伯里翁轻蔑地指了指兰斯洛特站着的位置,继续怒吼道,"来试试这把!"
哐当。
说罢,那柄屠龙的断剑就这样被对方随意地丢在了战场的中央,仿佛只是丢弃一样垃圾一般地轻易。
也的确如此。
无论使用何种的武器,如果持有人的序列等级不高于对方,那么就完全不足以对面前的家伙造成任何的伤害。
这种差距兰斯洛特很清楚,或者说,本该一直清楚。
但他出于对自己挚友被侵蚀后的愤怒,居然已经遗忘了这条在先觉者甚至序列领域内的铁则。
"我需要说谢谢么?"兰斯洛特咬了咬牙,并未上前拾起那柄被随意丢弃的无鞘。
他拥有的序列根本就不适合进攻,而刚刚那几乎在进攻的同时将自己虚无化后躲避掉气刃的一招,几乎也是他最为强硬的手段。
兰斯洛特十分清楚,即使捡起来那柄屠龙之剑,自己也只会溃败在对方的防御之下。
从一开始,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彻底撕碎自己的喉咙,而自己几次的进攻却只是在对方的自我防御下主动溃散了攻势。
这样的差距不是依靠什么拥有强大力量的武器就足以弥补起来的,如果握住圣物的是一个懦夫,那么即使是莫尔塔洛,都无法真正对自己眼前的敌人施加致死。
兰斯洛特不是懦夫,但他也不足以在对面前的许伯里翁造成任何的伤害了。
"你,不敢么?"许伯里翁死死地盯住对方的双眸,仿佛像是已经抓住了这只四处逃窜的老鼠。
这位天空之主已经失去了兴趣,他本该饶有兴趣地结束掉眼前这名挑战者的性命,但此刻,他甚至已经懒得继续动手了。
"滚吧,反正都要死。"许伯里翁抚了抚额。
刚刚强行释放了气刃后已经开始产生了本体的排斥反应,现在又自动进行了伤口的愈合,则更加加速了对方灵魂的反噬。
和眼前的少年相比,许伯里翁真正佩服的使自己体内并未完全消化掉的另外一个人。那个家伙居然还企图重新掌握这幅身躯,甚至还想要将自己就这样杀死在意识的层面?
这绝不可能!
许伯里翁痛苦地锤击起了脑袋,似乎想要将自己身体中的另外一股力量彻底从自己的意识之中粉碎掉。
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兰斯洛特感觉到了新的契机。
对方果然是由于某种原因,才无法自如地施展出普罗米修斯的完全力量!
这或许是处于附身于人类的副作用,又或者是什么其他不得而知的原因。
无论如何,兰斯洛特是决计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进攻机会的。
他快速地移动到了战场的中央,利索地握住了那柄插在地上的断刃,重新施展了自己的攻势。
无鞘,这柄曾经被02使用过的武器,居然要比他想象中的沉重,甚至如果不是双手握住剑柄,可能随手都会在挥砍的过程中从自己的手心里脱出。
是疏于锻炼的缘故么?
兰斯洛特惨然地笑笑,随后开始唤醒了武器的仪式。
由于自己那种强大的血统,兰斯洛特很小就被守夜人组织给盯上了,并最终在他11岁的时候,成功挤入了提灯人的行列。
FW议会新兵训练营里的那段时光,是兰斯洛特人生中最为懒散的一段时光。
按照相关的规定,守夜人组织并不传授序列释放以外的格斗技巧,也因此,所有的提灯人在适当的年龄后,都必须进入FW议会的新兵训练营里进行相关的战争训练。
兰斯洛特显然不是那种渴望力量和技巧的家伙,便在逃离世界钟塔的监视后,成功隐藏便潜藏了自己所有的才能,成为了训练营里拖后腿的存在。
直到兰斯洛特遇上了巴塞·雷德,他才真正明白所有人存在的这个世界的残忍。
在比兰斯洛特更早的年级,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些没有被神眷顾的孩子们就已经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并终其一生,都无法逃脱死亡阴影。
在兰斯洛特看来,那些被训练营筛选上后加入FW议会的专员们,除了贵胄的后裔外,其余人都只是希望找到自己的一个归属,甚至为了追逐过程中的丝毫的安宁,死在那些无聊的任务里也毫无怨言。
只有雷德是真的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他要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能力,去真正地终结掉那些战争使然的**。
兰斯洛特也想成为雷德那样的纯粹的英雄,可是他体内流淌着的肮脏血脉,则注定了他根本无法成为那样的人。
在一部分人的眼里,选择只是一个随意的决定,一个自我意愿释放的信号。可在另一些人的一生中,选择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求。
兰斯洛特在废墟中拼尽全力地利用断剑挥砍向了对方的咽喉,可是最终却也没有得到手中这把利刃真正的认可。
无鞘没有苏醒,断剑如同一根粗木,就这样停滞在了进攻的途中。
鲜血开始沿着无鞘的剑柄缓缓地滴下,直到积液在地面上汇集成了一滩鲜红色的图腾。
兰斯洛特的身躯就这样被对方同时释放出的数十根炽焰长矛死死地钉在了半空中,仿佛那些变革历史中被束缚在十字铁架上的英魂,接下来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可能都会使得他的身体被持续的炽焰给吞噬殆尽。
这是神明对人类下达的最终制裁,任何企图反抗的生物都将在无尽的烈焰之中彻底沦为一些粉尘,继而不再存在于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到底是失败了么?
无鞘从男孩的手中缓缓地滑落在地,而那双始终凝视着神明的双瞳,也最终熄灭掉了海蓝色的火光。
守夜人代号03。
FW应急处理组部实**员。
兰斯洛特·莱伊·尼普顿。
这名年轻人所代表着的信号源彻底消失在了直升机的通讯频道里,从而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回应。
而他的对手,自始至终,却都没有释放出任何一种正眼相待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