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是顾冉承从小到大跟自己的父亲说话最多、聊的最久的。
甚至,比他三年前临危受命,接手顾氏集团的那一次,还要多。
日暮西山时,顾冉承驾车出了顾家老宅。
他深邃冷冽的眉眼之间,终于闪过了一丝喜色。
对于一个四肢健全、智商正常的男人而言,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被父母、家人拆散的姻缘,都不是他们心中真正认可的。
“轻舟,我刚才在餐厅定了位置,今晚咱们出去吃吧。”顾冉承将地址一并发了过去。
两人相处久了,便会有一种默契,即便只是通过声音,也能分辨出对方的心情,“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叶总您能百忙之中,接我的电话,就是开心的事。”顾冉承眼底笑意渐浓。
两人又隔着手机,腻歪了好大一会儿,这才不舍地挂了电话。
餐厅。
叶轻舟到的时候,顾冉承刚点好菜品,两人对面而坐,他将手中的菜单,送了过去,“看看有没有其他需要加的。”
“相信你的口味。”每次,顾冉承点的,都是叶轻舟爱吃的。
果然,等菜品上来之后,两人食指大动。
等吃到七八分饱,叶轻舟端起饮料,轻抿了一口,一双粲然生辉的眸子,看着对面的男人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丝绒盒子,起身来到自己身边。
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夹杂着紧张的欢喜。
“这个时候,不都是要单膝跪地嘛?”叶轻舟抬手,接过来送到自己面前的盒子,含笑打趣道。
“好,都听你的。”顾冉承很是配合地单膝下跪,一手轻轻拉住了她纤细修长的腕部,一手打开了盒子。
却见,里面安静躺着的,并不是求婚的戒指,而是一条宝石手链。
叶轻舟心中的欢喜,又多了一丝儿如释重负。
顾冉承取下手链,带到了她冷白纤细的腕部,唇角笑意荡漾,“轻舟,我现在每次见到你,都感觉比上一次更爱你了。”
正是因为更爱,所以,才没有用求婚的戒指,在公众场合逼她作出自己并不十分情愿的选择。
叶轻舟感受着男人宽大掌心的温热,一颗心也感觉异常温暖。
她倾身上前,凑到了顾冉承脸侧,骄阳般温软的唇瓣,开合之间,若有似无地碰到了对方的耳垂。
接下来,顾冉承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面前的食物,全部转移到了对面的人身上。
“甜点你不吃嘛?”叶轻舟将自己的伊顿麦斯吃完、却发现顾冉承手边的小份提拉米苏还没动,便笑问道。
顾冉承全程含笑不语,直接将自己的甜点送了过去。
而后,眼巴巴的等她吃完最后一口,便立即将人拉到了地下车库,直接上车。
“干嘛?”叶轻舟一双分外明亮的好看双眸,一眨不眨地与之对视,清纯、懵懂之中,还带着几分勾人的俏皮感。
顾冉承轻嗅着鼻尖香甜、诱人的味儿,声音不自觉便染上了几分欲念,“想吃……提拉米苏。”
“那我下去,给你买。”叶轻舟见状便知不好,想要先下车。
但,身前的高大男人,分明并没用太大的力气,可她全身上下的骨骼、关节,却像是被卡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顾冉承低头吻下。
良久,他才意犹未尽地起身,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笑得一脸餍足。
“好吃。”
顾冉承看着眼前面颊绯红的叶轻舟,故意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是说,甜点。”
商场地下车库,燥热而又压抑,叶轻舟并不喜欢,“先回家吧。”
她原以为,顾冉承还会像以往那般继续纠缠,顺便占点儿手上或者嘴上的便宜。
没想到,今天的他竟十分听话地直接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叶轻舟在昏暗又隔音的车内,渐渐有点儿犯困,还没到家便已进入了梦乡。
直到耳边传来电梯的开关声,以及紧随其后的失重感,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迷蒙醒来。
鼻尖传来了一阵,好闻的淡淡清香洗衣液味道。
以往,顾冉承是喜欢用香水的,就连剃须水的香味儿,也十分特别。
只不过,自从他为了能够接近叶轻舟,而选择将白猫狗子,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之后,便直接扔了所有的香水。
免得嗅觉、味觉都异常灵敏的狗子,会被浓烈的香味刺激到。
叶轻舟抬手,轻轻掀开了盖在自己脸上的外套一角,还有些迷蒙的双眸,半眯着看向头顶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
即便是这样刁钻的角度,依旧让人只觉赏心悦目。
“吵醒你了。”顾冉承双臂暗暗用力,将人往自己胸口处,颠了颠。
叶轻舟顺势,抬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将额头也轻轻靠在了对方宽大紧实的肩膀上。
眼看着,两人已经出了电梯,回到自家的房门前。
叶轻舟一手按下指纹锁的同时,另一只手勾起了盖在自己脸上,用来遮光的外套,直接盖到了顾冉承的头上。
甜蜜而又柔软的唇瓣,不容置喙地直接欺上。
门前,玄关,客厅,餐厅。
最后,两人躺在浴缸里,已经是凌晨时分。
又累又困的叶轻舟,却因为体力消耗太大,饿得睡不着。
“想吃什么?”顾冉承将人用浴巾包裹后,抱回了卧室,放到床上,开始一点点帮她吹干一头黑亮的长发。
“什么东西,做起来最快?”叶轻舟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热风之下,一只大手动作娴熟地在帮自己按摩头部。
“好,等我五分钟。”顾冉承看着七八分干的头发,将它们都垂直放到了床边,又往叶轻舟脖子下放了个柔软的枕头,便立即往外走去。
叶轻舟拿出手机,刚在线上提交了下周的出差申请,门外便已经传来了饭菜的香味儿。
她起身下床,刚出卧室便见顾冉承正端着两只碗,从厨房走了出来。
饶是一身再简单不过的居家服,穿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竟也会莫名之中多了一股儿禁欲系的诱人之感。
就连手里毫无纹饰的白瓷碗,都霎时显得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