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马老板吓退的那些吃瓜群众,依然聚在五福楼下。按照以往的经验,想在萧老板地盘闹事的,大多都会被当成垃圾给扔出来。就算少数不是被扔出来的,也会如同遇鬼般,有多快跑多快。
到时,他们可以用言语痛痛快快的谴责闹事者的无礼,也有手痒的躲在人群里,扔几块小石子,土疙瘩,过过手瘾。
看这些人先前嚣张跋扈,随后吃瘪挨揍,其实感觉挺爽的。当然,他们认为这绝对不是什么痛打落水狗,而是,而是众怒难犯。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几声闷响,马老板与他的几个手下如同破麻袋般,被人从五福楼上扔了下来。
“咻......砰”
激起好大的灰尘!
众人纷纷从屋檐下走了出来,就见马老板脑袋搁在一个伙计的腰眼上,一条腿搁在另一个伙计的屁-股上。衣服也破了,脸也吓青了,挣扎了半天居然都没爬起来。
“呸,不要脸,发情也不知道看准地方。居然敢到咱们萧老板这来闹事,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一口不知从谁嘴里飞出的浓痰,随着唾骂声“吧唧”一下糊在了他的脸上。
“长的丑不是你的错,跑出来吓唬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块石头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砸在了他的胸口。
“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能把脸皮吃的这么厚,居然还妄想抢萧老板回去做姨娘。”又一大块稀泥飞过来,还好砸偏了,糊在了马老板身下人的屁股上。
“你以为你梳着满头小辫,腰里再插根皮鞭,就天下无敌了!”这回飞来的是几个臭鸡蛋加菜叶子。
这时,楼上有一个脆脆的女声,娇呼道:“楼下的让让!”
围在马老板身边狠狠唾骂的众群众,以闪电般的速度四下闪开。就听“咻......砰”的两声,楼上又扔下两个人,原来是最开始就被小双揍到桌子底下的那两个倒霉鬼。
五个人挤在一起,痛苦的“哎呦,哎呦!”直叫唤。马老板眼角瞥见周围众人再次不怀好意的欲围上来。
妈呀!这里好恐怖。
他惊恐的打了一个激灵,也不顾浑身如散架般的剧痛,一咕噜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那速度,果真如同被鬼追般迅速。
有眼尖的群众,敏锐的发觉,他的右手始终软绵绵的垂在身侧,丝毫不能动弹。
五福楼内,花怜月神情有些复杂的望着竹台之上。
那些薄纱,屏风,木桶等用品已经撤下。萧怀青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绣着缠枝莲纹图案的罗纱衣裙,长长的裙裾软软蜿蜒的拖在身后,逶迤如浮云。以被绞到半干的乌发长长的披散在脑后,犹如乌黑的瀑布悬挂于半空。
阿彤神情肃穆的捧上一只卷轴,却并不张开,只恭敬的摆在祭台中间的木架上。众女有条不紊的奉上三牲贡品,还有各色新鲜出炉的糕点,果子。
萧怀青跪在祭台前,双手合十,双眸微闭,态度居然十分的虔诚。
见过拜菩萨,拜家仙,拜祖师,拜祖宗牌位,却从来没见过拜一幅画轴的。小双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小姐,你说萧老板在拜祭的到底是什么?”
花怜月困惑的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也算见多识广,还真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她回头望向小双,低声询问道:“身上还疼吗?”
小双笑着摇摇头,道:“这点伤算什么,以前再重的伤都受过。再说那位阿彤姑娘给的伤药还挺好用,涂上以后凉丝丝的,一点都不疼了。”
“只是......”小双伸手轻触了触花怜月颈间绑着的白纱,心有余悸的道:“今日让小姐受了伤,只怕回去后,我会让姐姐骂死!”
花怜月轻笑一声,道:“只是破些油皮而已,三两天也就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大双发现的。”小双勉强笑笑,没有言语,只是往日明亮张扬的杏核眼明显黯淡了不少。
五福楼的伙计似乎早就见惯了,只片刻功夫,就将混乱的场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于是又有食客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
“咦!李大少呢?”
花怜月这才发觉被自己剥了亵-裤的李明杰似乎不见了踪影,小双“噗嗤”一笑,道:“当然是趁着人少的时候赶紧溜了,不然,当着众人面光着屁-股,还不是有辱斯文!”
想想俊美无匹,儒雅风-流的李家大少,一脸酱汁,光着屁-股在大街上掩面狂奔的情形。花怜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头一阵恶寒。
重新摆好桌椅,上了酒菜,花怜月坐下后却发现自己似乎没了胃口。她索性倒了一杯酒水,端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肆意的欣赏起眼前的湖光山色。
“砰”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泥金酒壶被人放在花怜月面前。
萧怀青不请自来,在她对面坐下后,笑吟吟的道:“花姑娘,不如尝尝我这酒如何?”此刻的她一反先前祭拜时的冷若冰霜,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
花怜月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了声谢,随即利落的打开了木塞。一股清冽森寒的酒香飘了出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眼前一亮,道:“这是秋露清心酒!”
萧怀青凤眼一挑,斜瞥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喝过?”
“那倒是没有。”花怜月摇摇头,道:“只听家父说过,这酒乃一伤心人所创。用的是秋日的露水,加上极寒极热的药材。它们之间相生相克却又相辅相成,最终酿成了这样一种包含了两种特质的绝世佳酿。”
“世人喜欢叫它秋露清心,我却喜欢叫它断肠!”萧怀青轻轻一笑,伸出纤纤玉手取过酒壶,为自己与花怜月各自满上一杯。
“断肠酒,断肠人,双飞燕,花满楼!”
伴着萧怀青的轻声吟唱,花怜月小心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秋露清心酒。一股辛辣的液体如烧红的刀子般从她的喉咙处滑入腹部,辛辣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寒凉以及回甘,留在喉头久久没有散去。
“哇,果真是好酒!”花怜月一双黑眸惊喜的熠熠发光。
萧怀青再次轻轻一笑,她端起自己那杯,小小抿了一口,道:“花姑娘难道不好奇,我为何要称它为断肠?”她抬眸望着花怜月,古井无波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异光。
花怜月傻傻的望向她,道:“为何?”她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个凄婉哀怨的缠绵故事,谁知萧怀青说的却是:“因为我稍稍将这秋露清心酒的方子改了一下,多加了一味断肠草进去!”
花怜月顿时立住不动,她一只手依然端着青花杯,却觉得浑身已经僵住,一颗心狂跳的仿佛要蹦出来。
姐姐,你到底是闹哪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