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公寓里,空气中透着荒凉感,荣少琛站在门口微微皱眉。
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看着洗漱台上成对的牙刷,荣少琛再次怔愣。
从习惯顾暖冬的存在,到家里遍布她的痕迹,再到现在的不适应,无一不让荣少琛感到可笑。
压下心里淡淡的失落,深吸一口气,荣少琛甩掉脑中陌生的情绪,开了热水阀门。
然而,他的驱赶行动都失败了。
出了浴室,厨房里、客厅里,就连卧室里都有顾暖冬的身影,挥之不去,带着一份躁动,让荣少琛心烦意乱。
瘫坐在沙发上,荣少琛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思绪中仍旧是那抹靓丽的身影。
遇到她之后,他的欲望都膨胀了不少,这个家里四处都是弥漫着两人留下的暧昧气息,浓郁的让他稍稍想歪一点就难受不已。
轻叹了口气,荣少琛突然握紧拳头,两三秒后他猛地朝门口走去,手里还捏着车钥匙。
他本来是想开车兜兜风,却不想又一次兜风到了市中心医院,而且还把车停在了住院部楼下。
抬头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荣少琛从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里摸出一盒烟。
放下车窗,点燃一根烟,他靠在驾驶座椅上,眼睛直勾勾盯着亮着灯的那扇窗,任由探出车窗外那只手中的烟慢慢燃尽。
烟一根接着一根,烟雾缭绕中,荣少琛的脸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直到整栋住院大楼的病房灯熄灭,他才像是被惊醒了一样,掐灭了手中的烟,捏扁了已经空了的烟盒,然后下了车。
黑暗中,荣少琛没有一丝犹豫,如往常一样的步伐,进了电梯,按了顾暖冬病房所在的楼层,之后停在了病房外。
推开了那扇挡在两人中的门,荣少琛放轻了脚步,来到了病床旁。
病床上的顾暖冬沉沉睡着,看到她的一瞬,荣少琛烦躁的心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
“顾暖冬。”他轻声呢喃她的名字,轻柔的口吻好似羽毛拂过。
短短几天没见,他对她的思念竟然如刻骨一样铭心。
意识到这一点后,荣少琛怔怔地看了顾暖冬许久。
她瘦了些,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现在两颊都凹了些,不似从前的甜美,竟有一种林美人的病弱感,让他心里有丝丝不适。
大手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荣少琛看见了那道水晶奖杯留下的疤痕,浅浅的,藏在发根间,不显眼却还是让他皱了下眉。
明明宁玮森说过不会留疤的。
荣少琛有些不高兴,但看到顾暖冬睡得香甜的模样,他心里一软,面上刚刚聚起的寒冷瞬间消散。
专注于顾暖冬的荣少琛,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时候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门口处,唐夏看着荣少琛慢慢俯身,轻柔地亲吻顾暖冬的双唇,她微微皱眉,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下意识的,唐夏想要进去阻止些什么,而她身后的宁玮森却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唐夏唇瓣微动,转过头只见宁玮森一脸正经的朝她摇了摇头。
握紧的双手一松,唐夏偏过头,咬着的唇显示出她不甘的内心。
揽过她的肩膀,宁玮森轻手轻脚关了门,带着唐夏去了楼梯间。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唐夏质问。
宁玮森摊开双手,脸上挂着笑,“你进去能做什么?”
唐夏微愣,片刻后恼怒地瞪着他,“当然是阻止荣少琛啊!凭什么他伤害了暖冬,还能若无其事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且——”
紧抿着唇,唐夏怒道:“他们根本就不该在一起!”
“不该?谁能确定?”宁玮森脸上没了笑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唐夏,“你的过去不代表别人的未来!”
“你说什么!”唐夏睁大双眼,瞳孔微微放大,乱了调的声音出卖了她的慌张。
叹了一口气,宁玮森双手扶住唐夏的肩膀,“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的态度让我看出一些端倪。”
感觉到她突然僵硬了的肩膀,宁玮森心底又叹了口气。
“唐夏,我在意你,会注意你的一举一动,迫切想知道你的所有事,但我更愿意等你告诉我所有。”
所以,不管她之前经历过什么,他都愿意等到她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明白了他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唐夏防备的心松弛了下来。
“你不懂,暖冬不一样。”她和她是不同性格的人,唐夏不想看到顾暖冬受伤难过。
“的确不一样。”拍着她背,宁玮森安抚着唐夏,“你也看得出来少琛的变化。”
不然,她刚才也不会那样激动了。
这么想着,宁玮森轻声说:“我知道你紧张在意顾暖冬,但感情的事情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就像我左右不了少琛的决定一样,你也无法改变顾暖冬的想法。”把轻颤的唐夏揽进怀里,宁玮森下颚抵在她头顶上无奈地说:“那就在一旁看着吧!在她朝你伸出手的时候,你再来帮她,好不好?”
依偎在他结实的怀抱里,唐夏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熏得她眼眶微热,脸颊也慢慢发烫。
察觉到她的安静,宁玮森心里一阵得意。
他早知道她的防备心有多重,这会能抱着她,可真是不容易。
然而,宁玮森还没有沉浸在这份幸福感中多久,猛地被唐夏推开。
“你……”
宁玮森不解地看着她,却见唐夏脸色涨红,那红扑扑的脸颊,让他心中悸动,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余光瞥见他脸上的呆愣,唐夏脸上更烫了。
“哼!”高傲的冷哼,唐夏侧着扬起下巴,嗔道:“臭流氓!”
“哈啊?”宁玮森大脑当机,嘴巴大张着看她。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唐夏看着他傻兮兮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挑。
“再动手动脚的,我废了你!”转过头,唐夏对着他身体某处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她那凶狠的架势,以及牙齿碰撞的森然声,惊得宁玮森下意识双手去遮挡。
他一动,那副掩护的笨拙样,更加逗得唐夏发笑。
“傻!”轻笑着,唐夏拨弄着耳边的碎发,推开楼梯间的门走了出去。
宁玮森站在原地,双眼微微眯起,刚才唐夏那样子,他怎么觉得她像是在撒娇呢?
是他眼花看错了吗?
荣少琛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天光放亮了。
看了眼手表,他揉着酸痛的肩膀,手撑着床面坐直了些。
昨晚他坐在这里看着顾暖冬,看着看着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最奇妙的是,明明是不舒服的睡觉姿势,可他睡得意外的好,仿佛这些日子积攒的疲惫都消除了一样。
唯一让他不满足的是,怕吵醒了她,他没能抱着她一块入睡。
想到她软绵绵的身体,还有她睡觉时不老实的撩拨,荣少琛嘴角轻扬,下一瞬他神色古怪地扫了一眼腰下。
“唉——”重重地叹了口气,荣少琛捏紧了顾暖冬的小手。
在她面前,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就连早上的正常反应也变得不正常。
荣少琛默默算了算日子,心想等顾暖冬出院,他一定要这样那样!
怀揣着各种旖旎的想法,荣少琛呼出一口热气,狠着心松开了顾暖冬的手,弓着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他走后没多久,病床上的顾暖冬翻了个身,紧接着她睫毛颤动的厉害,鼻翼一耸一耸的,像是嗅着气味的小狗。
“怎么好像有股烟味啊?”懒懒地蹭着枕头,顾暖冬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后她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床前的椅子上。
她记得昨晚这里并没有放椅子,加上空气中不明显却可疑的烟味,顾暖冬蹙眉地想,是谁来过了吗?
唐夏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暖冬趴在病床上,清亮的两眼闪着疑惑的光芒,让她看上去如同懵懂的稚子一样无辜可爱。
“在想什么呢?”弯了弯嘴角,唐夏走过来。
还没走近,唐夏就闻到还残存的烟味,她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脚下一转去了窗户旁。
边打开窗户,唐夏边说:“手续都办好了,一会护工会给你送早餐,等我下夜班咱们一块回去。”
“好。”伸了个懒腰,顾暖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夏夏,你进来有没有闻到一股烟味?”
不知道为什么,顾暖冬有些在意烟味的事情。
想到昨晚某个偷腥的男人,唐夏坏心眼地说:“没有,你睡迷糊了吧?医院怎么会有烟味?再说,你认识的人里有抽烟的吗?”
顾暖冬干笑了两声,打哈哈搪塞过了这个话题,可她心里却认真的回想了下。
宁玮森和冯泽秦都不抽烟,至于荣少琛,顾暖冬也没见过他抽烟的样子,但脑海中他的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
看着顾暖冬突然发呆的样子,唐夏撇撇嘴,她虽然不满荣少琛故作神秘的来了又走,但对宁玮森昨晚的话却听进了心里。
“听说荣少琛回来了,你出院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唐夏试探地问。
顾暖冬愣住,他回来了吗?那昨晚是不是他来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