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宁玮森快步追上了唐夏。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竟然连少琛的低气压都不怕。”宁玮森灿笑着拦下了唐夏,“先前你答应的事,还作数吗?”
淡漠地看了眼宁玮森,唐夏点点头,“作数,等顾爷爷的葬礼结束,我会来报到。”
“早就听说你做事干脆利落,还真是痛快!”宁玮森夸赞着,随后神色变得正经起来,“老爷子的身后事,有需要尽管开口,我最近都有时间。”
要离去的脚步一顿,唐夏端视宁玮森,“为什么?”
“嗯?”宁玮森眯了眯眼,“什么为什么?”
回头看了眼病房,唐夏轻轻叹了口气,“你跟我们非亲非故,如果是为了荣少琛,那么大可不必要。”
宁玮森眉头皱了皱,“你好像很不想跟我们扯上关系。”
唐夏很干脆地点点头,“我们不是一类人,相处太多只会增加彼此的负担。”
见宁玮森露出讶异的表情,看着他眼中的不赞同,唐夏把话说的更加清楚绝对。
“你和荣少琛也算是一个圈子的人,难道你真的认为他跟暖冬会有好结果?或者我应该换句话来问,你觉得荣少琛要真的对暖冬产生了感情,荣家会同意他娶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吗?”
唐夏的话直截了当,宁玮森一时哑口无言。
不可否认,宁玮森在心里是认同唐夏的。
尽管他知道以荣少琛的性格,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到手,但对于荣家,宁玮森同样不认为他们两人有未来。
就在宁玮森愣神的时候,唐夏已经绕开他走远了。
看着唐夏离去的背影,宁玮森摸了摸下巴,“不是一类人吗?”
眯了眯眼,宁玮森眼中尽是笑意,“可是怎么办?我好像格外喜欢你这一类人啊!”
一想到顾暖冬恸哭的那一幕,荣少琛胸口就闷闷的。
明明两人只是一场交易,可看到难过无助的她,他仍旧不忍心,忍不住的心疼她,想要保护她。
这种感觉,荣少琛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从未在哪个女人身上发生过。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弄明白这种感情的来源。
可如今,顾暖冬昏迷不醒,荣少琛也没有时间去归根结底。
等宁玮森办完顾暖冬的出院手续,荣少琛也给严江打完电话交代了公司的事情。
“谭叔这会在郊区药园子里。”宁玮森看了眼顾暖冬,皱了皱眉,“万一她在半路醒过来,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荣少琛点点头,打横抱起了顾暖冬往外走。
宁玮森追了两步,倚在门口问他:“少琛,你真的喜欢她吗?如果是因为一时同情,那……”
“你管多了。”冷漠的嗓音,荣少琛脚步连停都没停,“走了。”
去郊区药园子的路上,荣少琛时不时瞥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顾暖冬。
阳光透过的玻璃照应在她脸上,白皙的肌肤好似一道镜子将光反射出去,看起来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抹的柔光。
这样的顾暖冬,看得荣少琛心里一软。
其实荣少琛也弄不清,自己对顾暖冬是一种什么感情,更多时候对她是凭着一股冲动的劲头。
就像她说要把自己卖给他的时候,他几乎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种感觉很怪,却不让他讨厌。
很快两人就到了谭叔郊区的药园子,一早接到宁玮森电话的谭叔,老早就等在园子门口。
谭叔今年五十岁,头发黝黑,精神气比年轻人还要好。
见到荣少琛小心翼翼抱着顾暖冬下车,谭叔不由多打量了顾暖冬两眼。
“真难得,会看到你带女人来我这里。”
进了小屋,谭叔示意荣少琛将顾暖冬放到小床上,见他寸步不离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荣少琛不说话,只是盯着谭叔瞧。
谭叔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从你嘴里听个求字就那么难,得了,你先让开,我给她把个脉。”
有了谭叔的话,荣少琛赶紧往旁边站了站。
“这孩子……”谭叔手搭上没多久就皱了下眉,“身体本来就虚,听说昨天她爷爷过世了?”
荣少琛点了点头。
谭叔放下顾暖冬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她伤了脾胃,需要好好调理一下,我去给她开副药。”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看了眼闭着眼的顾暖冬,荣少琛抿了抿唇。
“她自己不愿醒过来。”
丧亲之痛,只要是有过同样经历的人,都知道那顷刻间的痛楚。
想到宁玮森所描述的场景,谭叔看着顾暖冬的眼中多了些同情。
“让她再多睡一会吧,晚一点的时候还不醒,我给她扎两针。”
说完,谭叔背着手走了出去。
“你不愿醒过来?”荣少琛坐在床侧,捏着顾暖冬的手指,“顾暖冬,我说过你要乖乖听话,所以早一点醒过来,嗯?”
说完这一句之后,荣少琛没再出声,而是静静地看着顾暖冬。
门外,谭叔在听到荣少琛的话后,他直勾勾看向顾暖冬,眼底闪过一抹说不出的复杂神色来……
没等谭叔用针,顾暖冬在被灌下一大碗药汤后就醒了过来。
“顾暖冬。”扶着她坐起来,荣少琛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记得我是谁吗?”
顾暖冬的目光起初有些呆滞,但随着荣少琛的话,她眼色渐渐清明,随后溢出浓浓的哀伤。
她沙哑着嗓音叫他,“荣少琛。”
“嗯。”揽过她的肩膀,荣少琛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我在这里,没事了。”
一阵寂静,片刻后,他怀里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尽管那笑声很轻,可听在荣少琛耳中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怎么会没事呢?”推开了荣少琛的胳膊,顾暖冬仰头看着他,“我爷爷死了,你知道吗?”
她想哭,可泪腺像是枯竭一般,直到双眼生疼也没掉下一滴泪。
现在的她,不论他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到她碎成两瓣的心。
“荣少琛,我爷爷死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顾暖冬咬着下唇,一双手死死攥着荣少琛衣摆,两眼比兔子还要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