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手好你香啊。”她砸吧嘴角说了句,感觉柳轻舟这个人,身上每寸毛发,肌肤,甚至谈吐都是好的。
柳轻舟垂着眸,纵容长安对自己轻薄,他似乎是是顺从了,一点也没反抗,只道:“有人叫你。”
“谁啊?”她抬了头,本以为没人,谁知道抬头便看到乐绯忆笑容满面站在自己跟前。
她摸了一把脸,拉着柳轻舟转过身,道:“乐姑娘。”
乐绯忆笑道:“长安姑娘与轻舟关系真是好,一直黏在一块儿,这等甜腻,真是羡煞旁人啊。”
长安讪讪笑了:“没办法,羡冉只与我亲近,人生地不熟,我若是不拉着他说说他,羡冉这闷葫芦当真是要当夏日凉风了。”
楚幕,乐绯忆,连着柳轻舟怔愣望着长安,但不是长安说话这番话,长安喜闹,平日里胡乱连篇都已习惯,真真假假这话说出并不奇怪。
只是,太奇怪了。
楚幕结巴道:“长安,你是怎么知道师兄羡冉这字?”清山殿没有几个弟子知道的,除他和师父。
长安眨眨眼,对几人反应不解,道:“清山殿我整日在羡冉房间里待着,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是偷看的。
乐绯忆勉强维持的笑意有些撑不下去了,骨子里养成的良好教养,愣是表上无太大办法:“绯忆并无别的意思,只是看长安姑娘一女子,与这些道仙仙人住在一块儿总归不大好,绯忆便想着让长安你随我同住,若是长安姑娘不介意的话。”
要她和自家姐姐分开,长安不乐意了,笑容也垮了几分:“不想,我要和羡冉在一块儿。”
“……那。”乐绯忆一时语塞,自己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倒是未想到长安仍会拒绝:“楚幕,这……轻舟。”
楚幕耸耸肩:“我说了需要经过长安同意。”
“可男女同住着实不妥。”她不死心又问柳轻舟:“轻舟觉得如何?”
柳轻舟淡淡道:“我随长安。”
这事算不得什么风波,只是乐绯忆走时脸色不怎么好看,像是对长安极为失望,颇有几分不齿。
对此,长安表示自己无所谓,不知为何只要听到乐绯忆唤柳轻舟为轻舟她便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
这么亲昵的字眼,她凭什么叫。
反应过来,长安拍了拍脑袋,暗恨自己何时这般不讲理了。
下午自是休息,连夜赶路,对几人而言,现在没有什么躺在床上好生睡一觉来的痛快。
寻常家族白日连同晚上最是讲究静谧二字,所谓规矩便是不可大声吵杂,除了丫鬟家仆忙活,鲜少还可听得过于吵闹声响。
今儿不少丫鬟聚到一块儿说三而过,无不在议论今儿长安几人到来,长安如何貌美倾城,柳轻舟几人如何俊美无双,长这么大未见过二人当真是白活了,絮絮叨叨低着头碎语一番,又怕巡逻士兵发现只得小心翼翼,和往日相比今儿算是较为热闹的了。
昭关的天原是比清山殿那边热些,海棠素色袍子春秋正好,在这处便显得有些厚了。
一间偏僻房间里不时传来一阵急促咳嗽,忽轻忽重,沙哑异常。极为压抑,更显撕心痛楚,恨不得将整个肺都咳出来好。
乐以南抱着龙须酥,老远便听得这一声声痛苦不堪咳嗽,他当下快了步子,推门而入。
“阿姐。”
乐以芷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被褥,一手掩住唇角撑住床边止不住咳嗽,秀发随意披散了半个肩头,算不得出尘五官精致秀气,此刻正因肺部剧烈震荡而苍白虚弱。
她抬头看了眼被撞开房门,柔柔笑了笑,道:“子铭,回来了。”
乐以南点点头,走到桌边倒了杯茶,这才发现茶没了,正要出去烧水。乐以芷却叫住了他。
“阿姐,我去烧点水,片刻便回。”
乐以芷掩着唇,压抑咳嗽两声,摇摇头:“阿姐不想喝,你且过来。”
乐以南依言过去坐在床边,拿出怀里藏了许久的龙须酥:“阿姐,上次你说想吃龙须酥,这次子铭特意出去买来,阿姐你咳嗽未好整日不吃不喝,现在有了龙须酥,阿姐你多少吃点。”
轻轻用手打开,纸里包裹着四个整整齐齐泛着一股子香味的龙须酥。
“尚悠殿的糕点。”
乐以芷看了眼。
乐以南点头,道:“阿姐好灵的鼻子。”
乐以芷有些欲言又止,乐以南看出乐以芷想问什么,忙道:“前几日父亲特意写了一纸书信到清山殿,寻求道仙帮助。好巧不巧今儿上午在尚悠殿门前恰巧碰到,机缘巧合下几个道仙出于好心便帮子铭买了。”
乐以芷低头轻咳一声,苍白如纸的脸越发近乎病态:“清山殿的道仙,现在在府里。”
乐以南道:“阿姐等你病好些出去看看,那些道仙真是长的个个出挑,仙骨之风。对了,其中还有一个叫长安的姑娘,更是美艳绝尘,子铭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
想起长安巧笑嫣然,乐以南笑的有些痴汉。
“得了吧,姑娘而已,有什么好看。”乐以芷白了他一眼,脸自家弟弟难得笑容满面,心里也是欢喜,只是道:“不过这次昭关出事惊动清山殿道仙,可看出这事早早便脱离乐平严掌控,甚至比我们听到更为严重。阿姐猜测最近不久昭关要出事,子铭近日定要好生谨慎,照顾好自己。”
“子铭知道。”乐以南笑容有些勉强:“阿姐你老是让子铭照顾好自己,你又何曾照顾好自己一点。”
抬眸看了眼床榻里侧放置已快凋零的勿忘我,乐以南紧了紧唇瓣,隐忍片刻,眼中含泪道:“阿姐,别继续了。”
勿忘我,勿忘我。紫为冷色,开虽美艳,存留却是不多,这花名字好听,寓意不好。
二人无言盯了会儿那束勿忘我,乐以芷闭上沉重不堪的眼睛,摇摇头:“子铭,阿姐回不了头了。”
傍晚时分,暮色苍茫一片,昭关这里早早便静了下来,街上偶尔有人走过也是行路匆匆,步伐急促。若是从前这个时辰正是热闹,夜里摆摊卖小吃不在少数,偶尔还有灯火宴会,表演打杂皆有,如今却是冷冷清清一片。
因出了阴鬼杀人一事整个昭关线下都是人心惶惶,白天不用说,到了晚上几乎便没了出门了,都怕遭了阴鬼报复,惹火上身。只是傍晚家家窗门禁闭。
楚幕吊着根青草站在屋檐上,一手搭在柳轻舟袍子上,挑眉道:“乐前辈哪儿怎么说?”
无色,又都是黑色,突突茫茫一片,夜里寒风略过,略显凄凉。昭关夜风都是微热,因不在清山殿,楚幕放荡性子尽显,袍子外腰束松松垮垮垂着,领口也略有些凌乱,斜过一点,露出一截喉结。
翩翩公子如墨玉,放荡少年不羁痕。
柳轻舟看到楚幕一身装扮,微微颦了眉,抿唇似要说话,楚幕打住道:“若是说我衣服不整,有违清山殿姿态这事可就免了。大师兄,好不容易出来清山殿,您老就就睁只眼闭只眼,全当看不见算了。”
柳轻舟犹豫些许,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点点头:“乐前辈说昭关阴鬼一事发现已有半月,起初只觉是行凶杀人,官府介入调查无果。每隔一天便要有一人死亡,死相极惨,门房紧锁,完全不似可有人能进去。溅后便觉得事情不对,找了道士前来,夜里道士与阴鬼搏斗,道士身受重伤,只告诉乐前辈凶手不是凡人。”
两个一个,半月,便有六个人死去。今儿恰好卡在正中间,便是到了晚上探事官差依旧没有传话昭关出了事,又有新人死去。
“明天,还会有人死。”
柳轻舟点点头。
“可有头绪?”
摇头,又是点头:“六人分三个不同角落。南二,西二,北一,动一。”
“南二,北一。四和二同者,阴鬼现形与天,背阳只阴。四阴咒。”
楚幕猛然想到之前在清山殿柳轻舟书房曾放有两本册子,外表泛黄,纸页浑厚,当时他脑子热,不清楚的便以为这是春宫图,想不到自家严明是清心的大师兄竟然会看这种东西,可是好生嘲笑他一番。其实真是自己想多了,那只是一本普通记载灵气一事的古卷。柳轻舟闲来无事便喜看这种上古流传仙卷,记载了许多现在,曾经阵法,克制压抑之术。自然而然自己在他身边久了,也也晓得一点。
“既然是四阴咒,那人便在昭关。”
四阴咒许每日吸取活人鲜血,维持自己容颜身材,甚至生命,这也便是为何修炼之人需要不停杀人的原因。他们需要鲜活鲜血滋养,少一不得。
楚幕笑着道:“想不到繁华城府昭关也会有人修行这等邪恶东西,我看着啊,除了我们清山殿就没安全地方了。”
柳轻舟未言,信手一挥,一道通透灵气零散向四周落下。
“师兄,这才第一天就散布灵气,就不怕那人警觉?”楚幕略微有些吃惊,这可不像是柳轻舟做法。
“不怕,他离不开鲜血,四阴咒还差一阴。”
束法这东西柳轻舟自是比自己懂的多,楚幕摸了摸鼻尖,伸个懒腰,这才发现长安未见:“长安呢?那丫头晚膳便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