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咋舌道:“不行了,我要去玩。”
楚幕一把揪住长安衣袖,道:“现在还去不得。”
长安挣脱两下,不满道:“为什么?”
正阳道:“既然来了昭关,长安姑娘同我们自然是要拜访一下乐前辈。”
“对啊,若是被旁人看到我们几个来到昭关,一来就吃喝玩乐,保不得落人口实。”
细细想想也有几分道理,长安舔了舔嘴角,道:“听说昭关盐水鸭特别好吃,定要尝尝。”
楚幕拧了下长安白嫩脸颊,上面软好触感让他不禁有些留恋,待看到自家师兄各种冰冷眼神,他默默收回了手,道:“臭丫头,除了整天吃,脑子里什么都没了。”
长安不悦的避开,道:“一天了,一天都没吃东西,我饿了。”
楚幕道:“谁不是一天啊,大师兄还背着你御剑飞行,岂不是更饿,你看看人家说什么了吗。”
歪头看了眼神色淡然柳轻舟,她道:“好吧,我矫情了。”
楚幕笑了出来,道:“没没没,长安你哪儿是那种矫情人,师兄我开玩笑的。”
长安白了他一眼,殷勤的落了两个步子凑到柳轻舟跟前:“柳姐姐,你饿吗?”
柳轻舟摇摇头:“你若是饿了便先买点东西裹腹。”
“没事,我不……”
几人话谈间便已到了中街,这处客栈糕点铺子较多,几人好生走路,谁知一家糕点铺子敞开大门中被扔出一人,横在几人少前面。
一身白衣,袍子将少年瘦弱身躯包裹,墨发高高挽起,露出少年精致好看五官。三四个阶梯,少年摔倒地上,尘土被溅飞扬,少年只从鼻腔发出一生闷哼,明是满身是伤,却仿佛不知痛般,嘴角挂着浅淡温顺笑意。
糕点铺子走出两人壮汉掐着腰对着躺在地下少年骂骂咧咧:“想吃龙须酥,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等稀罕玩意儿,岂是你这等贫贱东西吃吃的。”
少年浅淡一笑,稚嫩未脱脸上含了三分童真。对壮汉难听至极的话充耳不闻。微微垂了眸,少年两手撑着地就要站起来,奈何方才摔的太狠,还是别的原因,少年方要爬起,一个卒列又是摔了下去。
少年倒在地上,瘦弱身子抱成一团,再没了力气。上面两个人还在骂骂咧咧,说些脏话,周围人看到纷转了视线不再看,各自散去,连个看热闹的都算不得。
长安有些看不下去了,走到前面扶了少年一把:“你没事吧?”
少年纤细手指微微抓住长安胳膊借力起身,少年太瘦了,便是如此比长安高了半个头,长安都可清楚感受到骨略有些硌的疼。
“谢,谢谢。”少年抬了头,漂亮的眸子见到长毛亮过一道惊艳,明眸清澈黝黑,随后赶紧低了头,起身后也不再扶着长安,稳了稳步子站着。
长安笑道:“举手之劳。”
少年依旧低头,立在哪儿有些不知所措。
本只是好心问过,长安也并不想认识这少年,便冲柳轻舟招手,示意离开。
擦肩而过少年突然拉住了长安衣摆,几人都是一愣,楚幕看着面前这个虚弱不已的少年,道:“可是有事?”
少年犹豫了半晌,算不得红润却是十分好看的薄唇微微抿着,揪住长安只有一毫衣上手指微微蜷起。深吸一口气好似下了多么大决心,抬了头道:“姐姐,可以帮我进这间铺子买两块龙须酥吗?铭儿给姐姐银两,定不会得了东西不给钱。”
说着又怕长安不同意,低头扯下自己腰间黑色绣了百合花图案的香囊。长安阻止道:“停停停,你既然想吃点为何不自己去?”
长安正要拉开香囊,闻言苦涩笑了笑,道:“他们说铭儿身份低微,不给。”
“还有这理?”长安见少年白衣虽略显破旧,料子却是极好,旭阳下隐隐透着一股子光亮,应不是穷人家孩子才是,再者便是穷人家孩子给了钱,生意不做的也没啊。
少年点点头,怯懦道:“姐姐,可以吗?”
“自然可以,姐姐这就去。”说着提了衣摆咋咋呼呼就要离开,又想到自己没钱,长安停了步子道:“柳姐姐,钱袋借我一下,我要用钱砸起那两人。”
“等下。”柳轻舟看了眼少年,道:“百合纹墨,你是乐家人?”
少年微微错愕,随后点点头。
长安道:“姐姐,你怎么知道他是乐家人?”
“百合纹墨,这是昭关乐家人才可以穿的衣服。”楚幕两手抱胸,道:“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乐家人真是巧了,也省的前去拜访。不过你既然是乐家人,那两个杂碎敢欺负你?”
在昭关,乐家人应横着走都不会有人过问才是。
少年面色有些僵硬,强笑道:“子铭身份低微,母亲不过只是家中丫鬟,故才……故才。”
说到最后少年已是垂了眸子,微低了头,便是不想再继续提下去。
早早便听说京城家族子弟关系复杂,今儿见一些,又听得少年自己说一些,长安几人已是猜得七七八八,当下对这个瘦弱少年有了些许怜悯之心。
长安心疼道:“子铭,这是你的名字吗?”
少年道:“并非,子铭只是母亲儿时起的乳名,如今子铭已束发,不再是该子,阿姐说这名字也是不应该再叫了的。在下乐以南,多谢几位垂手之恩。”
“客气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长安笑道:“既然你是乐家人,姐姐,正好这次我们要去的也是乐家,不如让以南为我们带路,多好。”
乐以南惊道:“几位也是要去乐家?”
“对啊,你们乐家前几天不是请了清山殿道仙调查丧尸一事的吗。”
乐以南愣了愣,随后重重拍了下自己脑袋,少年笑的有些羞涩,面容青涩:“对不住对不住,方才尽想着电心,倒是未注意几人道仙,真是失敬失敬。”
楚幕挑着眉道:“话不多,还请以南少爷赶紧带我们去,我们几个可是连夜赶路来的,疲惫不说,饭也未吃,就想着到你们府里可是要好生休息休息。”
“几位奔波劳累,一路辛苦,等到了府中父亲定不会亏待几位道仙。”乐以南浅浅一笑:“以南这便带几位道仙回去。”
长安道:“别慌,你不是说要龙须酥,买了龙须酥在再说。”
乐以南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阿姐感了风寒,几天未好生吃饭,今日嘴馋了说想吃龙须酥,以南这才跑到这里寻思着来这里看看,这家糕点铺子昭关最有明的,做的东西甜而不腻,十分美味。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会这样。”
“没事了,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好歹你也是乐家人,难道就真的不怕得罪乐家?”楚幕关怀两句,又是疑问。
乐以南苦苦一笑,道:“都是些家中之事,上不得台面。”
乐以南不过只有十六七岁全身都是一股子浓重悲凉之气,也没这个年龄少年应该有的蓬勃志向,整个人显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约摸也和身份,生活环境有关了。
既是家事,他们便不得多问,也没多大兴趣,长安耸耸肩拉着柳轻舟手去了这家名为“尚悠殿”的店铺。
“柳姐姐,你吃过龙须酥吗?”
要了十来个,四个用纸包好等会给乐以南用,剩下几个长安便自己拿了一个吃,咬了口松松软软,可口的紧。
柳轻舟摇摇头。
“客官,这是找你的钱。”小二递给长安剩余五六个铜板。看着二人毫无波动,一点都不心疼自家钱,小二只道有钱人就是好,任性,绝对任性。
长安从纸中掏出一个,鸡蛋大小,呈着淡淡焦黄色,色泽中肯,光是看着做工便是不错。
“诺,尝尝。”
柳轻舟看了眼,甜食他是从不吃。正犹豫着要不要接下,楚幕老远便看到磨叽不动二人,此刻两步踏过,一把抢过长安手里龙须酥,毫不犹豫一口闷了。
迅速咀嚼两下,待可说清话,这才道:“好你个长安,竟然背着师兄我偷吃好吃的,该当何罪?”
长安直瞪他,没好气道:“谁偷吃了,纸里还有,一人一个,这个是我给柳姐姐的,你到好抢走不说,还吃了,太坏了。”
意犹未尽舔了舔嘴角,楚幕露出一口白牙,正是看到柳轻舟与长安怀里各揣着一袋子龙须酥,差点咬掉了自己舌头:“姑奶奶,您这是买了多少?”
“也不多,十来个而已。”
“十几个,而已。”楚幕额头冷汗直冒,侧头便看到柳轻舟腰侧钱袋明显比之前扁了许多。自家两个不会过日子的姑奶奶,少爷,真是,败家。
长安不解道:“你怎么这么小气,我不过买了几个龙须酥而已,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吃的又不是你的肉。”
这可是全部家当,在昭关还不知要待多长时间,一下子消费这么多,跟吃他的肉有什么区别。
正阳几人也跟了上来,方才迷迷糊糊没有听得真切,线下看到自家师兄和长安怀中东西,楚幕跟吃了屎一样的臭脸,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长安一脸莫名,只觉楚幕小气了,左右不过几个吃的东西而已,又不是犯错。
“姑,姑娘。龙须酥因昭关不盛产,故而十分昂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