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声，这是一套精美的皇室茶具摔碎的声音。

“陆霄，你说。你入朝做官，朕可曾亏待过你！你布局天下，谋划满清皇太极的时候，朕可曾有一丝一毫的不信任！你造成百万流民入关，朕可曾苛责过你一句！”

“回陛下，不曾有过。”

“那好，既然不曾有过。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是嫌弃自己的挂官职太小？朕明日就可以封你为内阁首辅。你要是不愿意，朕可以为你开设国师的职务。要是都不满意，朕可以特别封你为护国大将军......

你想要钱财美人，这皇宫之内，大明国土内的女子，你看上谁，朕直接下圣旨许给你。城郊三万亩的皇家林地，朕全部赏赐给你......”

崇祯又是愤怒，又是惶恐的对着陆霄咆孝。这一切都是因为。陆霄提出要离开了。

离开，崇祯几乎不敢想象，陆霄离开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这几年做的皇帝，自己虽然面临巨大的压力。但是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因为只要顶住朝堂的压力，外面所有的事情陆霄总是能够处理好。不管是流寇，还是鞑子，在他面前都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崇祯曾经将自己代入过陆霄，然后发现。如果是自己的话，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些事情。他手下那些大臣，也没有哪一个能够做到这一点。

天启曾经跟自己说过，陆霄是治世能臣。崇祯曾经对此深以为然。但是后来，他又改变了想法。

因为在他心中，陆霄可不仅仅是能臣的那么简单。他是大明的顶梁柱啊。

天启曾经嘱咐过，北方战事了结，就一定要杀掉陆霄。但是崇祯却并没有这种想法。因为他发现，现在大名境内的民生问题，仍旧无法解决。

他还指望着陆霄帮他把最后一个问题也搞定呢。结果陆霄竟然说自己要走。这让崇祯如何能忍。

“陛下，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也并不需要钱财美人，我甚至从来都不想做官。我只是不喜欢鞑子在汉人的土地上肆虐而以。现在，北方战事平定，我也该离开了。”

“你不愿看到鞑子肆虐中原，那你就忍心看到中原的百姓，忍饥挨饿？看看现在北方的流民，数百万流民没有饭吃。你如何忍心，在这个时候抛下他们！”

“不是我忍不忍心的问题，陛下。而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粮食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是我，也不能凭空变出来。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问题。需要陛下励精图治，徐徐图之。

况且我早年在大明境内造成的杀孽太多。多少人因为我成了流民，无家可归。只要我在大明一天，就是大明的一个隐患。”

“徐徐图之，你说的轻巧。如今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流民饿死。你让我如何徐徐图之？”

崇祯根本没有理会陆霄口中的隐患。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些东西根本无需在意。

“陛下，这世间万事万物，总是有对立面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要付出什么。流民饥荒，是大灾。而鞑子，则是国难。我们集中资源，解决了一个问题。就必然要面对另一个问题的反噬。

如今，大明朝已无外患。陛下当然可以徐徐图之。只要轻徭薄赋，鼓励农桑，这大灾总会有过去的一天。卑职也不是全无准备，针对这个问题，我也有一些想法。所有的东西，我全部都记载到了这个卷宗里。

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一家之言。与现在，自然是有益于天下的。但是陛下也不可尽信。因为随着时代的变化，天下万物都是变化的。这里面的东西，总归有跟不上时代的一天。那时候，就是陛下独自做出决策的时候了。”

崇祯有些茫然的结果了陆霄手中的卷宗。他做梦都没想到，陆霄竟然已经将后路都安排好了。

“陆霄，朕的王朝，就这么让你生厌？”

“陛下言重了。我如果不是热爱这个王朝，如何愿意为它流血。只是现在，我有些累了。”

这句有些累了出口，崇祯终于意识到。陆霄是真的想走了。

这是一个不贪恋权力，钱财，地位的，史无前例的大明官员。不仅仅是史无前例，甚至有可能是后无来者了。如此天纵之才，放走他崇祯是万万不甘心的。但是他却也想不到究竟要如何挽留陆霄了。

“陆霄，你跟朕说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跟那些古来圣贤一样，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如果是这样，你看上那座山，朕直接送给你。”

“呵呵，陛下。卑职不打算隐居。卑职打算四处走走。”

“四处走走？”

“没错，卑职打算看看我大明的河山。然后远赴海外，去西洋人的国度看看。我在卷宗中写了一些东西。如今的那些西洋人，发展的并不弱。假以时日，他们必成大患。

我想提前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就给大明弄回来。我堂堂大天朝，怎么着，也不能让让一群红毛野人超过了。”

崇祯听了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到。

“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朕便允了你。但是你想要甩开我大明江山，去逍遥自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几天后，陆霄府上聚集了数百名朝堂官员，锦衣卫，乃至军中的武官。没有人进门，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待着。

不多久，陆霄带着丁白缨跟周妙玄，走出了大门。

整条街道上鸦雀无声，没有人挽留，也没有人欢送。文武百官只是在陆霄走过的时候，轻轻的弯腰行礼。

不管朝堂上的官员品行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真心佩服陆霄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以大明现在的国力，做出灭国之功的。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在做出这种功劳之后，放弃所有的封赏，远赴海外的。

在文武百官的尽头是崇祯。他身后站着一整只看起来有些臃肿的队伍。

“陆霄，朕说过了。你想甩开这大明天下，去逍遥自在那是不可能的。你的船朕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从渤海出发。所以朕今天就封你为渤海王。

朕身后的这只队伍，日后听你差遣。你就代替朕，去那西洋之地，扬我大明国威。不过你自己说的话也不要忘了。遇到利国利民的事物，记着要给朕送回来啊！”

陆霄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最终没有推脱。

“谢陛下！”（本卷完）

明天会写一个后记，以及卷末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