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来,并无灵气,不是修炼中人。凉依然满是警惕地现在严晨身前。
“老人家?”严晨诧异地看着来人。
这深山野岭的,为什么会有两个穿着褐衣的老人?
而且他们的脸色,在见到凉之后,明显就变了。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指着凉问:“你…姑娘…你的母亲…是谁?为何会那么像?为什么?”
“我的母亲?”提起这个故去多年的人,凉很奇怪,心有些痛。
严晨记得,凉的手记上,有三个字:沈凉儿。
应当是随的母姓才对。
看着凉咬唇的样子,严晨就知道,她很拒绝提起这段往事。
“老人家,您为何如此问?我夫人…”
严晨刚想替凉拒绝,谁知,那老婆婆竟是喊道:“是不是叫沈镜水?是不是?”
嗡的一声。凉吓呆了,严晨也吓呆了。
不久之前,他还听过这个名字!竟然真的…有那么巧?
“果然是…”老婆子喜极而泣,见凉如此震惊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拉着旁边的老人说:“老爷,真的是我们的外孙女啊,镜水的女儿!生的那么像!”
只见老婆子跑到凉的眼前,不断抚着凉的发梢眼前,慈爱地落泪:“太像了,当日静水也就是穿着粉色裙子…”
“老婆子。”老头良久,落下一行浊泪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镜水她…还好吗?”
“沈凉儿。”
第一次被陌生人不断地抚着手,没有排斥,没有恶心,没有反感。
老婆子的手很粗糙,抚过肌肤,却很温暖。
这就是…血脉的感觉?
凉的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哇的一声扑在严晨怀里,哭的像个小孩。
许是太过激动,三人哭成一团,严晨也是说不出话来。只得将凉抱回了一幢山野独居。
路上,凉竟是沉沉的睡着了。
出乎严晨意料的是,这俩老人的住处很是奢华。那做工堪比渡业教的精致。
更意外的是,在这深山里,竟然有条石板路铺到家门前。院中更有仆人伺候。
若不是在深山,严晨还以为进去了哪个富贵人家。
“沈爷沈婆,你们可回来了。”一个阿麽最先迎上,急切道:“山上可是有人死了?那溪水那么红咧!哎?这人…”
阿麽看着严晨怀中的凉,吓得脸色煞白:“二小姐…回来了?”
“不是二小姐,是外孙女。”沈婆擦着泪,道:“快去收拾房间,给外孙女和外女婿住下。”
看着凉的断臂,沈婆可怜道:“真是苦了外孙女了…这么多年和镜水漂泊在外…”
“老婆子,快别哭了。”沈爷咳嗽一声催促:“去做点家乡菜,给外孙女尝尝。”
“哎,是了,外孙女定还没吃过呢。”说起这,沈婆终于露出笑意,往厨房去了。
既然凉都哭了,那定然就是亲生的没错了。严晨满心疑惑,却也由衷地替凉欣慰着。小心翼翼地将凉放在床上,见有小丫鬟看着,决定去寻这亲家看看。
大厅内,沈爷早已备好茶水,邀请严晨入座:“不知外女婿如何称呼?”
“在下严晨。直唤小辈的名字就可。”
这沈爷看上去不惑之年,和沈婆一样面像和善。虽然穿着普通衣服,却考究非常,一看便是个深有家教的读书人。
“外女婿客气了。”敬过茶,沈爷这才问:“不知道凉儿和她母亲过的如何?”
“岳母她…早就不在了…”严晨不忍隐瞒,如实道:“凉,凉儿,很少提起她了。”
“是吗…”听见这个,沈爷先是一惊,而后又自责着,“都是我造的孽,都是我的业障…”
一个老者如此,严晨不解问:“这是何意?不瞒您说…我听说岳母她是…风尘女子…”
如此家教之人的女儿怎会去那种地方?严晨怎么也想不通。
而且见凉的反应,听来的消息。从没有想过凉还有外公外婆。
“老爷子…”这时,沈婆进了来,抚着沈爷的后背长长叹气:“还是我来说吧…也是我造的孽。”
严晨耐心听着她道:“我们本是江南沈家,世代从文为官,家境殷实。我是老爷正妻,独生了镜水一女。之前老爷已有一庶女,比我女儿大两岁。
是我造的孽,对庶女不能视如己出。虽然她很是讨巧,但我独宠镜水。久了,镜水的脾气也变的乖戾。对姐姐不甚尊重。我只当她俩姐妹交好,从不顾及…
谁知有日我责骂庶女读书不用功时,她却报复镜水…带着镜水出门卖给了人贩子…本许给镜水的亲事,也由她去顶了…从此,我们沈家俩姑娘都没了。”
沈婆说完泪流满面,直怪自己当年对庶女关心不够。
“够了。老婆子,你做的够好了!分明是那庶女蛇蝎心肠!都是我,贪恋风流,养虎为患。苦了你,为那庶女请先生,做女红。镜水有的她样样都有,你贴钱也给她买!结果呢…她反怨我们待她不公…”
沈爷似是十分厌恶这个人,连名字都没有提起。
说着,那阿麽也是进到厅里,哭成泪人:“当年之事历历在目,主母吃的苦下人都知道。对两个小姐都是一般好,从没缺过大小姐半分,少她一点儿。只是大小姐懂事早,二小姐调皮些,总是得主母多惦记着。哪知大小姐竟然因此记恨…将二小姐拐了去…”
“我沈家…哪有什么大小姐!”气的发抖,沈老爷不断咳着,很是愧疚地看着严晨:“外孙女过的是不是很苦?当年我们只当镜水丢了,怎么也想不到是那庶女做的…找遍了也没找到。最后心灰意冷,五年前来到这沈城周围,这才知道…女婿倒是个好的,给我们造了这院子,时不时慰问着。”
“那外孙…”
“外孙…哎…他不知道当年事,我这心里,唯独觉得对不起镜水…更对不起外孙女…”说着沈爷也是落下泪水:“凉儿竟然那么大了,外女婿,老头子我真的谢谢你…待她那么好…”
“使不得!”严晨见他要跪,赶紧扶起来说:“使不得,凉儿快醒了,别哭了。她看你俩开开心心的,她定会欢喜。”
至于当年这笔糟心的烂帐,严晨并不打算告诉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