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极其威严肃穆的过道,严晨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的心跳得极快。直觉告诉他,这条路的尽头,绝对有着非同一般的东西。而且这个枯井下的房间着实太过奇怪。
仅仅凭着感觉严晨便觉得,这里和凉有着莫大的关系。
要走吗?还是不走?
严晨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不禁伸手握住了胸前,那块凉给他的血玉玉佩。
不知道为什么,严晨总觉得,继续往前走的话,会有一种万劫不复的可能。然而,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严晨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想多了解一些,更多地了解自己的夫人,那个才刚刚十七岁的小姑娘,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儿。
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严晨明白,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
阴差阳错的摔下来,或许也是缘分的一种吧。
幽暗精密的走道并不狭窄,相反的还有些余地。严晨估摸了下,大概三个成年男子可以并排前行。
此时这离地大概有三丈,真是大手笔的施工。
走了没几步,严晨忽然感到有风拂过脸颊。十分清爽的,沁人心脾的风。
“地下怎会有风?”费解地看了看这一眼望不到底的走道,严晨仔细感应着。
丝丝凉凉的感觉,比风更柔和。
这时严晨才惊讶地发现,这不是风,而是灵气!此时,正是一缕一缕的灵气抚着脸颊。
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灵气竟是精纯极了,仿若新生的新灵一般。
走的越是远,严晨便越是心中忐忑。那灵气越来越浓郁了,但是不安却是愈发浓稠。
一颗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
走了两百多布后,严晨忽然闻到了血味。腥涩的,令人近乎窒息的血味。越走,越浓。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前面是祭祀的地方?”想到那日在茫山的祭祀,严晨有些胆寒。
若真是凉的祭祀之地,严晨自然是不应当去的。凉也一定不希望自己去。
踌躇之间,严晨的双腿似乎不受他控制似的,不断地往前走着。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大,苦涩也渐渐泛起。
恍惚间,竟然走到了一扇石门之前。此时的血味已经弥漫得令人作呕的程度,严晨知道,自己是无法推开这门的。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灵气涌动而来。
眼前又变得苍白一片。白光之中,严晨竟是连眼都睁不开。只得拿袖子紧紧地遮住自己的双眼。
茫然之中,耳边竟是响起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然而严晨却是听不清,似乎有什么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怎也听不清。
当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严晨只听见。
“是否愿意?”
到底是愿意什么呢?严晨不解。心中莫名的苦涩已经化成泪水夺眶而出,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力感,又似是喜悦一般,让他浑身止不住地战栗着。
严晨隐约能够了解,只要回答愿意。就能完成自己的愿望。
然而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眼前的场景一一翻过,严晨竟是又回想起那日在天域山,那日在忘川瀑布下,凉说过的话。
不愿意。
我的夫君,是个笨蛋呢。
严晨,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少女微微浅笑的笑靥,严晨咬紧了牙关,在一片白光之中,微弱又坚定地回到:“我。严晨。不愿意。”
耳边似乎有一声铃音般的笑声划过,又似是一声长长的,亘古的叹息。
回过神来的时候,严晨这才发现,眼前的门竟是开了。
“我的手。这是怎么了?”严晨伸出手看着十指,竟然笼罩着一层微白的光芒。好像在天域山时灵阁内的防护罩一般,整个人被紧紧地包裹其中。
侧身通过那道石门,眼前的场景竟是豁然开朗,也是刻骨铭心。
最先入眼的,是满地的死尸。巨大的法坛周边,深深的沟壑犹如血海,满是死者的尸骨。
那几乎成河的血液却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再一眼,严晨就了然为何会有如此凄惨的景象。巨大的法坛上,六人围坐。严晨定睛一看,那位鹤发凛然的人,不就是凉的爷爷,钟离霁吗!
而坐在他对面的白衣女子,眉宇间藏着悲伤,却是故作平静。正是钟无艳。
在这六人的中间,正是一股股精纯的新灵流淌而出,严晨只是看了一眼,便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
法坛正上方,似乎是一株树的根须,蜿蜒盘绕,似蛇一般地诡异扭动着。
而那蛇的猎物,正是法坛之上,六人围住的一个白衣少女。与其说是白衣,倒不如说是血衣更准确一些。
就如同巨蛇撕咬啃食着猎物,那些根须几乎是纠缠侵略般的,冲凉的身体内挤去。仿若一根根纽带,将她体内的生机灵气全数吞噬着。
严晨恍然想起。钟夜冥曾经告诉过他,凉身为纯灵之体,本身就是灵气的容器。这也是为什么喝下凉的血之后有重塑的效果。
这体质的好处不少,而最简单的用途,就是吞肉蚀骨。
严晨不由得捂住了嘴。这里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疯狂了,但是气氛竟是如此严肃。现在的他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灵气保护罩遮掩,这所有人竟然是没有发现他。
缓缓地,几乎是瘫倒在地。严晨隔得远远地,看着法坛之中的人儿。
已经几乎没有人形,被那根须啃得脸上几乎没有血色,身上的肉也渐渐地被啃去。严晨的心是痛极了,这样真的不会死吗?
与此同时,钟离霁苍老的声音确实响起:“无艳,喂她。”
“是。”钟无艳立刻抓起一旁的盒子,打开后,赫然是满满一盒的灵气丹药。
站起到凉的身边,钟无艳伸手掰着凉的嘴,劝道:“吃了。”
少女脸上的神色本就痛苦,此时她缓缓地睁开眼,仿佛是用最后的力气咬着牙说:“不……”
“不吃的话你就要死了!”钟无艳气急,又去掰凉的嘴。
“那就……死掉好了。”凉缓缓地睁开眼,竟然已经满眶泪水,口中痛哼着道:“快些死掉比较好……”
“你以为有那么容易?”钟离霁却是飞快地起身,伸手狠狠地扣住凉的下巴,一股脑地将那丹药灌进她的嘴里,愤恨道:“你的所有,都是我渡业教的。休想在这之前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