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与寂静的领主’……”

赫伯特惊地豁然站了起来，有些畏惧又有些震惊地问道；

“你是黑夜女神教会的人？你是‘值夜者’？”

黑夜女神的完整尊名就是“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隐秘之母，厄难与恐惧的女皇，安眠和寂静的领主。”

对于长期与黑夜女神教会敌对的灵教团成员来说，当然并不陌生。

罗曼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赫伯特。

赫伯特略带戒备地看着面前坐着跟自己一样高的罗曼，想了想，有些颓然地坐了下来。

罗曼接着说道：

“我觉得对于你来说，这比交到‘人造死神派’更为合适，你觉得呢？”

罗曼从艾妮斯的记忆中知道，赫伯特对于死神并没有多虔诚，加入灵教团之后，那位“安眠派”的半神说是他的导师，其实并没有真正教导他什么。

他只是因为聪慧被灵教团收养的孤儿，而他在那里唯一的朋友或者说亲人，就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弗妮雅。

本身就无牵无挂，又对死神没有虔诚的信仰，也不曾有过恶行，罗曼觉得这种人哪怕暂时被关在查尼斯门后观察，一段时间后，也会被放出来。

而且他带着“死神遗物”加入黑夜教会这种“弃暗投明”的行为，恐怕不会被太过为难。

“至少可以活在阳光下，相对自由，而不是作为被缉捕的邪教徒，带着弗妮雅东躲XZ的，你觉得呢？”

罗曼没有强烈的劝说，只是在给赫伯特分析起了之后的情况。

要不是从他的敌人的记忆中对赫伯特有了一定的了解，光听一面之词的话，罗曼是不会跟他说这么多的。

但是既然他的敌人都认同地称他为“废物”和“异类”，他的品格某种程度上还是可以相信的。

否则罗曼直接就“黑蛇”招呼了。

赫伯特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

“你到底是谁？”

罗曼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黑夜圣徽，展示给赫伯特，“我只是一位黑夜的信徒。”

“你不用着急做决定，路程还很长。”

罗曼收起了那枚黑夜圣徽，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如果你决定前往黑夜女神教会，那么到了贝克兰德，我可以将你引荐给圣安东尼阁下，他是黑夜教会在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教会的大主教之一，女神的仆人，你应该知道这些称谓的分量。”

“如果你还是决定前往‘人造死神派’，那么我不会任由你将那枚戒指带走，我会以你的名义上交给教会。”

刚刚听到圣安东尼这个名字正在震惊的赫伯特，听到罗曼后面的一句话，惊讶地问了出来：“以我的名义？”

“这枚戒指是你冒着生命危险，从狂暴海边缘岛屿上疑似死神遗迹中带出来的，你为这件事做出的贡献我不会将它遗忘，你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这是值得肯定的事。”

“如果你还是要回到灵教团，加入‘人造死神派’，那这枚戒指我会以你的名义交给教会，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位‘值夜者’联络你。”

罗曼认真地看着赫伯特，说道。

“我肯定你的品格，不会现在就直接动手抓捕你，也尊重你的选择。”

“你是要我背叛我的组织？”

赫伯特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

“不，这不是背叛，你回到灵教团，还可以做你喜欢的研究，只是将于黑夜教会进行有限度的合作。”

“比如，当你发现‘人造死神派’的一些成员将要策划一些，危害到普通人，或者危及到这座城市的事件，你可以向‘值夜者’及时提供线索。”

“这不违背你的准则，没有危害无辜，我相信‘值夜者’为了能够掌握这些信息，一定会跟你合作。”

“或者你发现哪位成员即将发生不好的变化，状态不对的时候，也可以向‘值夜者’报告，这会拯救很多无辜的人。”

“我相信‘值夜者’会对你进行一定的考察，然而对你来说，这并不困难。”

“他们也许会给你，给弗妮雅一些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不用再担心哪一天被值夜者，被代罚者，被其他官方的组织抓捕或者击杀。”

“你和弗妮雅都可以相对安稳地、愉快地享受你们新的生活。”

“相信我，在贝克兰德，你会享受到与在南大陆，在拜朗，在古拉因，在贝伦斯港都不一样的美好生活。”

“除了天气。”

“这是对正义的维护，对你自己原则的坚持，不是背叛。”

赫伯特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看了看旁边的弗妮雅，又看了看罗曼，似乎很难下定决心。

而弗妮雅也没有讲话，在大事上，她一向喜欢听取赫伯特的决定，从小赫伯特就表现得要比她聪明得多。

他只是喜欢让着自己，有的时候才故意显得笨笨的，在大事的决定上，弗妮雅相信赫伯特。

罗曼没有催促，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两人。

安静了一会之后，赫伯特有些艰难地开口：

“我想这需要一定时间的考虑。”

“没问题。”罗曼没有逼迫。

不过罗曼的下一句话，就让赫伯特有些变了脸色。

“出于对你们安全的考虑，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就跟我一起住在我的房间吧，这边还有客卧，你们可以睡在这，我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赫伯特，你可以回到你的船舱去收拾下东西，弗妮雅就等在这里好了，她受了伤，还是尽量不要活动。”

罗曼看着赫伯特，严肃地说道。

“我没事……”弗妮雅说了一半，就被赫伯特拦住了。

他明白，说是保护两人的安全，实际上更多的还是监视。

而说受伤的弗妮雅不便活动，更多的像是人质罢了。

赫伯特明白这种情况下，罗曼的决定是正确的，也是不可置疑的。

所以没有让弗妮雅继续说下去，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

将灵性之墙撤掉，罗曼把弗妮雅引向一间客卧，看着赫伯特离开了船舱，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罗曼没有向他索要那枚戒指。

这是属于两个人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