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车骑将军的品级很高,位仅次于大将军与骠骑将军。
后世人们常说谁谁谁是车骑将军其实并不太合适,或者应该说谁当过车骑将军。
这个军职并非常设,车骑将军主要掌管征伐背叛,有战事时拜官出征,等战事结束也就罢官,大家原本该干啥还干啥去了。
这玩意要到刘宏死了之后才被一群胡搞的家伙弄成常设。
授命刘沧左军司马,也就是张温这个车骑将军的主要属官,主领兵协同作战。车骑将军都不常设,他这个左军司马自然也是干完这票就散伙的临时授命。
美阳主府,众人齐聚一堂,张温比起皇甫嵩多了几分文气,少了一些将军的冷冽。
参军孙坚,破虏将军董卓,荡寇将军周慎,右扶风鲍鸿,各地领军汇聚一处,其中还有个身份比较尴尬的袁滂。
六十多岁的老头,见鬼的被安了个张温副将的职位。
主将为帅,副将是干啥的想来不用多说。也不知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给袁滂安了这个职位,也不知是想袁滂死,还是自己在找死。
刘沧到来,众人介绍熟悉,美阳至金城一线多地被叛军围困,但凉州特殊,叛军在这边也不敢胡乱攻城占地。
平叛大军如今首要任务是击退北宫伯玉主导的骑兵入侵。不过,光主府内这几人,明显也并不齐心。
“也就是说因为辎重不足,董将军与周将军所率骑兵至今还无法聚兵美阳?”
主府议事,孙坚立在张温身侧,袁滂坐在张温下首,刘沧皱眉看向董卓、周慎,语气平澹质疑。
“呵呵,刘将军有所不知,北宫伯玉与李文侯合兵一处,叛军骑兵四万余,这可不是中原战事,想要击溃叛军,还需防范骑兵四散。”
“吾等亦需大量骑兵出战,这人吃马嚼,战马更是不能断了粮草,若是辎重不足妄自聚兵,废了战马却是得不偿失。”
刘沧质问,周慎皱眉,董卓嘴角挂着苦笑,耐心对刘沧解释。
“嗯,沧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周将军可是嫌某多事?对某不满。”对董卓点点头,刘沧看向周慎,说话之时迈步走到周慎面前。
北宫伯玉年前叛乱,官军这边主帅都换人了,从河内到美阳顶多也就是洛阳至长安的距离,聚兵聚了三四个月,结果主力骑兵还没入军,董卓那苦笑可不是无奈,怎么看都是脸皮厚而已。
董卓好歹应付个场面,周慎则明显表示出不耐,刘沧带着质问的口气似想对周慎发难,张温、孙坚眼神一亮,一边袁滂脸上挂起些许意外表情。
“呵,大帅若是有心让刘司马掌管兵事,末将可不敢质疑刘司马了解战况。”周慎轻笑,语调轻佻,说话间看向张温。
左军司马在军中权限很大,但前提是看主帅的态度与能力,尤其是在这种联合军中,有本事辅助主帅掌控全军,没能耐眼前这周慎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帅,周慎不从皇命,延误兵事,末将请符节,以惩不法!”周慎倨傲,言辞卖弄,刘沧冷笑,站在周慎身旁,不待张温出言,对张温抱拳说道。
“你敢!?”周慎惊疑,抬头怒视刘沧,忽的在刘沧脸上看出一丝杀意,心中不由一慌。
张温领兵并假以符节,也就是皇帝将帝王符节借给张温使用,用以威慑地方。类似后世所谓尚方宝剑,反正不拿出来也就罢了,拿出来少不得要取些性命。
周慎惊怒,董卓童孔收缩,同在厅中的鲍鸿悄悄远离周慎、刘沧两步。
而张温那边,刘沧居然从他身上感觉出些许慌张,他身旁的孙坚倒是一脸激动,刘沧感觉一阵难耐。
“某说大帅可请符节,符节一出,某自当替大帅惩治桀骜,你说某敢不敢?”刘沧再向周慎迈出一步,低头俯视周慎,眼中闪过戾气。
刘沧言辞猖狂,多少有些替张温做主的意味,张温眼神一亮,一扫之前慌张情绪,眼神在周慎刘沧之间扫了又扫,似有犹豫,最终却将目光看向袁滂。
“唉~”袁滂摇头轻叹气,意味莫名。
“莫要再争,大敌当前,吾等自该协力对敌,刘沧,这里不是洛阳,纵使你不惧大将军,也莫要坏了军中义气。”袁滂不急不缓说道。
厅中为之一静,原本就被刘沧气势所慑,周慎此时童孔更是一阵收缩,袁滂出言没头没尾,但那一句‘不惧大将军’显然才是关键。
袁滂名旺,口中从无虚言,再想董卓对待刘沧态度,周慎不由后退几步,不再挺着胸脯跟刘沧对峙。
刘沧是张让侄婿不少人都知道,他在黄巾一役中的作为外界也多有传言,但他跟何进之间发生的一些小事故基本只在洛阳官宦间小有流传。
周慎不知刘沧具体,原本仗着有何进撑腰,只当刘沧是内宦一系。你身后有皇室内宦,我身后也有外戚大将军,谁怕谁?
可袁滂出声提点,一句不惧大将军说的极其自然,面对杀意明显的刘沧,周慎却不敢再去试探刘沧底线。
“辎重粮草本该凉州准备,此乃鲍鸿之责,吾等领兵备战,辎重未至,亦无可奈何。”周慎退到董卓身旁,开口解释,勉强算是服软。
鲍鸿,凉州鲍氏一族,勉强能算北地豪强,现居右扶风,此战平叛也负责在凉州本地征调军粮辎重。
“殿下,凉州情况实在与中原多有不同。”刘沧看向鲍鸿,原本一副事不关己态度的鲍鸿脸上也挂起了苦笑。
一声殿下唤出,眼神却悄悄打量张温,见张温表情没有变化,心下却对刘沧更多几分谨慎。
“殿下,凉州多有归汉胡羌,这些部落平日也还遵守汉律,但这叛乱一起,寻他们征调粮草,那便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
“本地豪强多有反复无常之人,甚至今日从贼,明日从军,难辨善恶。韩遂、边章短时聚军十万,其中豪强游牧可谓功不可没。”
“末将亦知辎重事急,可又不能强征粮草,端是怕那些本想安居之人再被扇动资助叛军。”鲍鸿解释。
“嗯,有劳鲍将军解惑。”刘沧客气点头,鲍鸿诧异打量刘沧。
“呵呵,职责所在,自该详说。”鲍鸿笑道,对刘沧点头回礼。
“刘某年轻识浅,初来乍到,有些话却不忌讳与诸位言明。”不再询问鲍鸿,刘沧说着诸位,却是看向董卓、周慎。
“呵呵,刘将军但说无妨。”董卓笑言。
“某世袭东平王爵,领着上林苑令也算逍遥,却没心思行那斡旋烦心之事。今日被调来军中,自不会无故坏了军中义气。”
刘沧出言,董卓、周慎配合点头,至于相信不相信刘沧的鬼话,怕是也只有鬼才知道。
“何大将军有何谋略某没兴趣掺和,行军征战自该跟大帅与诸位将军携手。”刘沧再言,厅内众人脸色皆有变化。
“某尚未及冠,也懒的再求军功战功。不过此战涉及胡羌叛乱,若是谁将事情做的难看。
。”
“哼,莫当某不敢妄为,便是大将军当面,某也要跟其说道说道。”刘沧冷笑,厅内气氛瞬间僵硬,董卓笑的牵强,周慎面若挂霜,眼中却有怯意。
“呵呵,刘将军直言快语,呵呵。
。”董卓笑言应声,言辞没有任何意义,见刘沧不再言语站到一旁,眼底隐晦闪过寒光。
鲍鸿是地头蛇,大概属于中立派,此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跟众人搅合。
孙坚没那么复杂,属于比较单纯想立功,有了战功,朝中自然有人帮他出头。
董卓、周慎听命大将军,间接掌握兵权。
主帅张温说他是刘宏的人也行,说他是内宦一系问题也不大。
至于袁滂,这次大概属于存粹被坑,有人打上了他原本执金吾职位的主意而已。
一支平叛大军其内成份各种复杂,刘沧初来立威,猖狂表示自己就是来走个过场。
刘沧表态之后,场面气氛尴尬僵硬,张温让众人退去,孙坚、张温、袁滂、刘沧四人聚在一起。
这时刘沧才收了猖狂,脸上堆出埋怨。
“我的大帅啊,早前说好莫要寻某,这烂泥一坑,你到底非要把某拉进来不可?”刘沧对张温牢骚。
“呵呵,实乃急需皓轩解围。”张温乐呵笑道。
“某能解什么围,陛下未给某派一兵一卒,您看早前三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刘沧摇头,四人对视苦笑。
此间四人勉强才算一个圈子,都是被刘宏坑到火上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