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味东西?”太后淡淡的问:“难道就是这个开花的铁树?”
云夏椋轻笑着点点头,道:“皇祖母英明,百里差的这味药正是铁树花,而且必须是六十年的雌雄双铁树花。”
虽然,云夏椋恨透了百里温茶,恨她玩弄自己的感情,恨她把自己当傻瓜,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就是不想看到她受伤,一想到她背上的那些伤都出自自己的手,一想到她即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云夏椋就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悔恨,这悔恨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即使自己派出了所有的人,但,他还是要用尽一切办法,找到药引子让她尽快恢复。
“六十年的铁树花?铁树开花在北国本极为罕见,所以,铁树一旦开花,老百姓便觉得是天降祥瑞,极为珍贵。更不要说这六十年一开的雌雄双铁树,只怕是少之又少……”太后平静的陈述着,眉目间有了为难之色。
旁边的姑姑见太后为难,立刻对云夏椋开口说:“王爷,七王妃非要这六十年一开的雌雄双铁树花吗?皇宫里的珍贵花木也有不少,有没有能代替的?”
姑姑一边说话,一边给云夏椋递着眼色,意思让云夏椋不要为难太后。
但是这云夏椋此时却像呆子一般,丝毫没有把姑姑的暗示放在眼里,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接收这信号。
云夏椋似乎已经忘了他最初的目标,此刻,他满脑子想到的只有百里温茶,他只想为她找到药引子,让她尽快好起来。
云夏椋也随即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淡笑着说:“其实孙儿也曾经问过百里这个问题,但是百里却说:只有六十年一开的雌雄双铁树花才最好,她也试着换了其他的东西,但是每一次都不成功,就算是二十年的铁树花也不理想。为了这六十年的雌雄双铁树花,百里已经发愁了很多天,孙儿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如果,太后赏了这种花给百里,她一定会高兴疯的。”
姑姑见云夏椋不但不理她,还煽风点火,让太后更下不来台,便忿忿的瞪了云夏椋一眼。
“可是……”太后真的有些为难了,心中不觉的懊恼了一下,心下暗忖:真是不应该夸下海口,看吧,现在没法收场了。而这个云夏椋也是,非得求这么一个赏赐,是够珍贵稀奇,可是,这也太难找了吧,我上哪去给你找这个六十年一开的雌雄双铁树花?这简直就是给我出难题嘛。
“你可知百里研制的脂粉是什么?”太后撇开郁闷,好奇的问。
云夏椋一听,想要这个太后帮自己找到这个药引子,就要抛出足够大的诱饵,不然,她怎么愿意找呢?
云夏椋快速的想了想,结合百里温茶对自己的熏陶,开口说:“这个孙儿也不是很清楚,孙儿也问过百里到底做什么,需要那么珍贵的东西,她倒理直气壮,说大男人不要管小女人的事情,因为男人永远不懂女人爱美的疯狂,还说什么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希望容颜永驻之类的……”
“容颜永驻?”太后惊讶的打断云夏椋的话,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容颜永驻的脂粉,哀家活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说过。”
云夏椋不慌不乱,机智的应变:“皇祖母,其实孙儿起先也不信,但是百里却说的有模有样,她说就是因为这种脂粉的用料极为珍贵,光是这六十年的雌雄双铁树花就很难找到,所以至今为止也没有人能配制的出,现下,百里已经做了无数的实验,只认定了这铁树花可以,但就是因为找不到,所以迟迟没有配制成功。”
云夏椋的一通胡编乱造,让太后渐渐的打消了疑虑。
太后并不是普通人,能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坐上太后的宝座,她一定是一个绝顶聪明手段非凡之人,要想骗她谈何容易。但是,对容颜的渴望已经蒙蔽了她的一颗心,就像历代君王追求长生不老之术般,已经坐到了人的最顶端,剩下的就是追求更高的祈望。
百里温茶也不是一般人,她有常人没有的灵透和智慧,似乎所有的东西在她的手中,都可以化腐朽为传奇,一件极为普通的东西到了她的手中就会焕发出夺目的光辉。可能那物件还是原来的物件,但她就是有这个魔力,让人不得不信服。她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有时单纯的像一个豆蔻少女,有时却阴柔的如千年狐媚,让人永远看不懂,看不透。
就是因为太后对无法企及的渴望,就是因为这样的百里温茶,所以,就算无知妇人也懂得的谎言,太后却偏偏相信了,所以,当云夏椋说完这一通满天谎言后,太后陷入了沉思。
看着眉头紧锁的太后,云夏椋心中暗笑:那个女人的话果然一点都没错,这天底下但凡她是个女子,不管是老是少,不管贫穷或是富贵,她永远逃不出对美丽的渴望。
云夏椋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谎言能维持多久,他也不管万一这个老太婆找到了铁树花,到时却拿不出自己所说的东西的危险,此时此刻,云夏椋只想找到药引子救活百里温茶。
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相信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或许,云夏椋并没有意识到,今天的他做了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这是二十五年来,云夏椋第一次为了别人的事情撒谎,而且是在精明的太后面前,也是第一次不计后果的脱口而出如此弥天大谎。
口口声声说恨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但是,只有最深处那个孤独的灵魂知道,他本就是爱死了她,爱到无可救药,爱到伤害她也要留住她,所以才会如此的冲动,如此的荒唐。
时间的影子从地上慢慢的流动,云夏椋耐心的等待着,他知道这个太后一定会给他想要的答案,没有任何道理,这是云夏椋的直觉。
太后脸上的神色一直在不断的变化着,终于,她微蹙的眉头渐渐的展开了,嘴角竟弯起从未见过的温柔,云夏椋微微一愣,但他知道,太后心中有了答案。
“皇祖母,若果真找不到那劳什子的铁树花也不打紧,您随意的赏些玩意,百里也会感激不尽的。”云夏椋假仁假义的说着。
此时,就算云夏椋说不要那铁树花了,可是太后却放不下了,她还想着百里那神奇的脂粉呢。
“既然哀家说了要赏百里稀罕玩意,自然是不能随意的。夏椋你既说那铁树花对百里百分的重要,哀家当然要尽量满足百里的愿望才好……”太后深不可测的双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芒,脸上是蔑视一切的孤傲。
云夏椋心中冷笑,脸上却摆出一副惊喜之色,极为高兴的说:“皇祖母,你真的有这六十年一开的雌雄双铁树花?”
太后端起新换上的温茶,微微的押了一口,眼神开始飘去远方,淡淡的说:“哀家知道有一处地方,那里种植着满园的铁树,但却不知道有没有六十年的铁树……”
那一年,英挺的少年说:跟我走,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那一年,貌美的少女将嫁给他的哥哥,但是她却将自己的心给了这个少年。
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那一年,少年站在瓢泼大雨中悲痛欲绝,冲着女孩嘶吼:跟我走吧,你并不爱他,就算他是皇上又怎么样?我可以带着你远走天涯,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皇上他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难道……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我孤独一生?少年伤心欲绝,年少轻狂的他只要觉得有爱情,一切都不是问题。
少女悲情的看了少年一眼,轻轻的说:你看,那铁树已经2两年了,却未见它开过一次花……如同我们的爱情,虽然开花了,但是没有温度和阳光,我们根本就没有结果……
从此,那少年便心灰意冷从此不知所踪,宫中对此讳莫如深,只称他暴病而亡。但是只有她知道,他成了一个无心的流浪者,飘荡着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许久之后,直到自己成了皇后,成了太后,几番寻找才得知,他在距自己不远的地方清闲度日,种植了满园的铁树……
这是多久的事情了,五十年?六十年?
如同覆盖上了厚厚的尘土,如果不是今日云夏椋说起,这伤疤怕永远被遗留在角落了吧……
云夏椋听太后如此讲,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有了新的问题,有铁树,不一定现在有铁树花。铁树喜欢阳光和水分,要在炎热的夏天才会开花,可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这花……
太后似乎看出了云夏椋的疑虑,随即说:“那地方有一处温泉,常年湿润温和,所以铁树生长的非常好,在这时开花也是常有的事情……”
“真的?那太好了!”云夏椋不禁脱口而出,这不是假装,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皇祖母,那地方在何处,孙儿这就去找!”
太后微微诧异了一下,看着云夏椋有些过于夸赞的表情,道:“老七为何这么着急?那地方有些偏僻,来回至少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偏僻?
不,只要直到哪里有,云夏椋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一定要找到。
“皇祖母,百里为了这劳什子的花已经烦躁了好几日了,孙儿想让她尽快高兴起来,这样……她一直研制的脂粉也能尽快完成……”云夏椋看似好不经意的提醒,让太后打消了自己明天派人去的念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