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本论…张太虚…”
几位掌眼先生对视一眼,接过那本《气本论》后,小心翼翼的开始查看…
他们这一行,靠的便是杂学积累和眼力经验,其实在听到张太虚这个名字时,他们就已经判断出了一些东西。
但问话的是督主,他们自然得慎重对待,须得判断好了才敢下定论…
有人眯着眼,用镜片观摩书封上的纹理;有人用鼻子嗅书中的气味;有人翻开查看字体笔迹…
事关身家性命,可以说给儿子取名时都没像现在这么认真过。
过了一会儿,几位掌眼先生都查看了一遍,对视一眼后皆是微微点头…
“禀督主…”
其中一位掌眼先生战战兢兢的上前说道:“此书用料考究,乃是出自前朝大燕,而着者张太虚亦是大燕一朝的先贤大儒。
草民与几位好友一致认定,督主这本《气本论》并非拓版,而是张太虚的亲笔手稿。”
“前朝大燕…张太虚…先贤大儒…”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呢喃着,这才想到原身在学堂学史时,书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难怪觉得有些耳熟…
这次出宫,他明面上是奉了皇命,帮永和帝解决心头之患,实则是为了完成黄总管遗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深的缘由…
寻觅仙踪!!
他如今的身份极为尴尬,明明只是肉体凡胎,可一身所学却又明显超脱了普通人的范畴…
而且因为没有参照物可以比较,导致他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和境界。
这次出宫…
他除了想完成黄总管的遗愿外,也想借此接触一下这方世界的修仙之人!
最好能‘认识’一下这个世界,也‘认识’一下自己。
运气也算可以,出门不久便碰到只蜘蛛精,还有个修仙的老头…
只不过蜘蛛精明面上是春楼鸨母,皮囊下却又是个性子烈的;
而那修仙的一把年纪了还逛窑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正经人…
前者丢了清白,如今恨自己入骨;后者刚见面就闹了误会,人直接熘了。
都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得见奇书,数百年依然无鼠咬虫蛀之迹,甚至还有无尘无垢,清气盈溢之象…
观书中高论亦觉心神季动。
对这着作《气本论》的张太虚,自然也是好奇的紧……
徐伯清拱拱手,说道:“劳烦先生和我说说这位先贤大儒张太虚的事迹,尽量详细一些…”
那掌眼先生见督主对‘张太虚’上心,思量一番后才小心翼翼的介绍道:“张太虚生于大燕王朝衰败之际…
其人自幼聪慧,异于常人,传闻中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入学后,县考、府考、院考、乡试、会试、殿试,均为榜首,时人称之为‘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
后官至宰辅,思君报国,功记颇多…
甚至可以说张太虚是以一己之力,为当时已经衰败的大燕续了五十年国祚。
后来不知为何,他辞了官中职务,居家呕心沥血的着学立说。
不过当时并无着作传出,直至死后,所着之书才被其子女公之于众…
只不过着作的几本都是那种…那种…常人很难看懂的书。
当时还有传闻,说是张太虚看破了天机,借此记录与书中…
坊间更是流传出看懂张公所书者,可成仙作佛,得道升天。
当时无数人想窥测书中奥妙,可传闻毕竟也只是传闻而已,拓版后观书者无数,可有收获者寥寥…
更别说成仙作佛,得道升天了…
加之当时的大燕山河破碎,社稷动摇,此等传闻很快就被人们忘记,那些拓版没了价值,也都成了一摞废纸。
如今数百年过去了,那些拓版虽说流传下来一些,但内容多有缺失。
而督主您的这本《气本论》,不管是字迹,还是质地,都非拓版能比,所以草民断定这是张太虚的亲笔手稿之一。”
他声音一顿,接着说道:“此书是张太虚亲笔手稿,收藏价值极高,若是遇到喜欢的买家,大概能值个五百两银子。”
“……”
徐伯清眉头微蹙,对这本书值多少银子不感半分兴趣,倒是对他所说的张太虚着书立说一事兴致颇浓。
沉吟一番后问道:“刚才听先生所言,这张太虚死后,所着之书被其子女公布了出来,那他还有何着作流世?”
“确实还有几本流世…”
那掌眼先生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除此《气本论》之外,草民所知道的还有《辩证论》、《认知论》、《人性论》,此三本亦是张太虚所着。
因为书中内容隐晦难懂,价值不高,后世亦无人拓版,以至于流传至今的并不多。”
“辩证论…认知论…人性论…”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不知几位先生可有收藏张太虚的这几本书?我愿出高价收购。”
“……”
几位掌眼先生对视一眼后皆是摇头苦笑。
其中一位掌眼先生不知想到了什么,出列后躬身行了一礼,说道:“禀督主,草民有一好友喜好收藏此类古籍…
前些年我去他那游玩时,偶然听他提起过,说是收藏了一本《辩证论》,而且还是张太虚亲笔手稿…
只是此事相隔至今时日较久,草民亦不知是真是假。”
徐伯清心中一喜…
本想着能有拓版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张太虚亲笔手稿的信息…
“老先生,不知您那好友能否割爱?”
“……”
掌眼先生面皮一抖,说道:“督主言重了,那书能得您喜爱,我那好友亦是三生有幸,双手奉送都来不及,又谈何割爱?”
他声音一顿,随即苦笑着说道:“就是我那好友不在此间,而在千里之外的兴元府,草民便是想为督主引荐,也得耽误些时日才行。”
“兴元府…”
徐伯清目光微凝…
兴元府与此地相隔甚远,除非是那种快马加鞭,不然以正常车马的脚程来算,一来一回少说也得耗费月余时间…
这次出行所为公事,自己一行人肯定不能在这等的。
而要剿灭的凶虎门似乎便在那兴元府境内,这么一来,把距离最近的五毒教解决后,倒是可以直接顺路去兴元府……
徐伯清沉吟一番,说道:“我们此行恰巧会途经兴元府,有劳老先生书信一封,帮忙引荐一番。”
“督主言重了,草民这就去写…”
“江进,你取些银钱给老先生作润笔之资…”
“是!!”
那掌眼先生喜笑颜开的躬身退下,而其他几位似乎也看出了些门道。
又有一位掌眼先生上前说道:“禀督主,草民也有一好友喜好收藏此类古籍,似乎也有收藏过张太虚的几本拓版。
而且草民的好友就在京都,相距较近。
若督主不嫌弃拓版的话,草民现在便可去一趟京都,将好友的几本拓版取来,献于督主。”
“拓版嘛,也行…”
徐伯清目光微动,随即叫道:“孔庆。”
“卑职在!!”
“你带些银钱,随老先生去一趟京都,将那几本拓版买来,明日回程便可…”
徐伯清声音一顿,瞥了孔庆一眼,想到他的暴躁性格,便交待道:“记住,对方要是不卖的话,你也要以礼相待,莫要犯浑。”
“嘿嘿,卑职省的。”
孔庆目光领命后对着那掌眼老先生嘿嘿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老先生,请吧…”
他出自军伍,长得本就虎背熊腰,面容粗犷,如今挤出那般笑容,倒是把那掌眼先生吓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