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那小女孩见他有些出神,怯生生的问道:“我…我可以代替邓飞哥哥坐牢吗?”
“偷东西是触犯律法的,不行。”
徐伯清眉头一拧,随即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帮他坐牢?”
“因为邓飞哥哥给我们买了好多吃的,有时候还有烧鸡呢;还给我们买了衣服,还有被褥,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
小女孩声音一顿,神情有些落寞的说道:“而且…而且牛哥,柱子哥他们都被坏人抓走了,邓飞哥哥肯定能找回他们的。”
“不用你邓飞哥哥,也能找回他们。”
“啊?那…那是谁找啊?”
“自然会有人找…”
徐伯清只笑了笑却也不多解释什么,随即收回手,扯开话题的问道:“试着活动一下腿,看腿还疼不疼了?”
“嗯…”
小女孩闻言乖巧的点点头,活动了一下腿,竟神奇的感觉不到疼痛了,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不疼了,不疼了,谢谢叔叔…”
“你身子骨弱,还需要静养些时间。”
徐伯清上前伸手抱起小女孩儿,见她神色中有些紧张,便宽慰道:“别怕,我带你去找你的邓飞哥哥…”
说罢,纵身一跃,在小女孩的惊呼声中,直接飞出了井口…
那小女孩在井底数日,出来后乍见阳光还有些不习惯,用手遮在眼前,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说道:“叔叔你会飞?”
“唔~”
徐伯清点点头,笑道:“只会一点点。”
“能不能教教我?”
“得长大了才能学。”
“好吧…”
徐伯清抱着小女孩出了宅子,见胡狱司在马车旁静候,便随口将小女孩的事复述了一遍。
“人间苦楚,莫过于此。”
胡狱司听完面色不是很好,叹了口气的说道:“邓飞这小子岁数虽然不大,但品性却着实不差…”
“嗯…”
徐伯清微微颔首…
随即将小女孩抱进车厢,见她神色有些紧张,便解释道:“你哥哥累的睡着了,需要我叫醒他吗?”
“别别别…”
小女孩看到自己的邓飞哥哥后明显松了口气,听闻要叫醒,紧忙摆摆手。
许是第一次坐马车的缘故,她那张脏兮兮的笑脸上有些紧张,又有些局促,随即才怯生生的说道:“叔叔,邓飞哥哥累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吧…”
“那行…”
徐伯清点点头,随即指着外面的胡狱司笑道:“等会,这位胡伯伯会带你们去新的地方居住,你和你哥哥一起生活。”
那小女孩听闻眼前的叔叔要将自己和邓飞哥哥交给别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声若蚊蝇的问道:“那叔叔你呢?”
“我?”
徐伯清微微一愣,随即也似想到了什么,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我得把你的牛哥,柱子哥也找回来。”
那小女孩眼眶发红的点点头…
“好好休息吧…”
徐伯清笑着宽慰一句,也便出了车厢。
见胡狱司在一旁思量着什么,他叹了口气的说道:“胡狱司,这两个小家伙就劳烦你照看一二了,回头我会让人送银票过去的,就当他们的吃穿用度了。”
“督主言重了。”
胡狱司正色说道:“卑职虽然贪财了些,但自问良心还是有的,天牢也不缺他们这几张嘴,所以那什么银票不银票的,督主就免了吧。”
“那行。”
徐伯清也没有与他多客气,沉吟一番后说道:“我回去派人查查此事,就不多久留了。”
胡狱司见他要走,紧忙行一礼说道:“卑职位卑权轻,督主若有用得上卑职的地方,尽可直言。”
“嗯…”
徐伯清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的转身离去。
待回到西厂监,刚坐下没多久,得到消息的段家兄弟二人率先赶来。
“卑职见过督主!”
兄弟两人入门后皆是躬身行礼问候。
自从前些天的雨夜被救回后,段元泽在观摩徐伯清修行的《意气诀》后,感悟颇深。
待自身伤势养好后,借此感悟一举突破到《意气诀》第二重‘芒’境,剑法愈发精进,可以说完美印证了什么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高兴,反而更加谦逊,因为修为精进后,他也愈发能感受到自己和督主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而段元思的悟性还远在自己的兄长之上。
虽然未曾亲自观摩到徐伯清修行《意气诀》时突破的精妙之处,但在观摩自家兄长突破后,也跟着突破到第二重‘芒’境。
只是段元思突破后,时常走神,除了与自家兄长相处时,其他时间愈发沉默寡言。
徐伯清静静的看着行礼的兄弟二人。
他能看得出来,段元泽谦逊有礼,心性也不错,对待自己如同对待长辈一样恭敬,犹如一块璞玉…
需由自己打磨的璞玉!
而段元思悟性极高,明面上虽然同样有礼,但戾气缠身,有股难以形容的桀骜,不是个屈居人下的主…
虽然也是一块绝佳的璞玉,但却不是由自己打磨的璞玉,反而更像是一条在浅滩游搁的潜龙,随时可能腾飞远去。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
既然承了段鸿远的因果,那便该教的教,该护的护,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求个问心无愧即可…
“不必多礼…”
徐伯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在这西厂住的可还习惯?”
“一切安好。”
段元泽面颊上露出一抹缅怀的笑容,感慨道:“未遇督主前,卑职兄弟二人风餐露宿,担心仇家追杀,便是觉都睡不安稳。
得督主赏识后,吃喝不愁,每日补品未曾断过,不仅养好了伤,修为亦是精进一大截,犹如身处梦中。”
“那就行。”
徐伯清微微颔首。
也就在这是,江进和孔庆这对西厂哼哈二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见段家兄弟也在,他们两不由得一愣,随即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点东西。
自从这段家兄弟入了西厂,督主时不时便会来指点他们武道修行。
这可是他们一众西厂‘元老’都未曾有过的待遇,由不得他们不羡慕。
之前徐伯清明言过,不会在这督主之位上坐太久。
而他们二人自认为是督主的心腹,自然也就想着,若是将来督主退位,那督主之位必然落在自己二人身上。
为此,两人明里暗里的较劲不少次。
可自从这段家兄弟一来,督主的视线便都放在了这兄弟二人身上,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卑职见过督主!”
两人心中虽有些吃味,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依旧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候。
段元泽也知道这两位乃是西厂的二三档头,见其入门后,便不在多言的将自己的弟弟拉到一旁候着。
“不必多礼。”
徐伯清摆摆手,直言道:“城西丰泽街后面那条小巷子中,有一座破落的宅院,那宅院中本来有十多个孤儿。
但就在前几日,那十多个孤儿被一伙人给抓走了,你们帮我查查,是什么人抓走的。”
他声音一顿,随即叮嘱道:“我怀疑是某家牙行干的,京城中买卖人口的牙行就那么几家,你们查的时候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查清楚后,若无意外的话,把那些孤儿要回来带到天牢,交给胡狱司,他自会处置;若有意外的话,回来找我。”
“是!
”
江进和孔庆二人领命头躬身退下。
事发在京城,而且还就是最近几日发生的事,还有怀疑对象,那可就太好找了。
徐伯清见二人的背影远去,便再次看向段家兄弟,说道:“趁着有空,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可以问。”
“多谢督主!”
段云泽面色一喜,毫不客气的询问起修行中遇到的问题,而段元思则是一副走神的姿态,讷讷地立在一旁不甚言语。
能解答出来的问题,徐伯清从不藏私,皆是一一解答;
若是遇到自己也不能确定的问题,便抿口茶,提供个思路,再道一句‘话不可说透,相信你自己的知觉’,然后让他回去慢慢悟。
可以说是双方尽欢。
不消一个时辰…
江进便率先赶了回来,行礼后说道:“禀督主,卑职已查到是何方人马出手抓的人。”
“说…”
“是!
”
江进从身上抽出一本小册子呈上,说道:“三日前,金满堂商号曾派了批人去城西丰泽街后面,共计抓了十一位无户籍的孤儿,充了奴籍…”
“哦?”
徐伯清惊疑一声,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当下也便猜到了什么,问道:“人没要回来?”
“是…”
江进有些尴尬的解释道:“那金满堂后面的东家是裕王爷。”
“啧啧啧~”
徐伯清咋舌两声,冷笑一声的说道:“这天子脚下,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显贵,尽是朱门啊。”
江进犹豫一番,说道:“卑职本想让花点钱财赎回那十一位孤儿的,可是他们的掌柜说人已经卖了,赎不回…”
他声音一顿,满是愧疚之色的说道:“卑职办事不力,还请督主责罚!”
“卖了…”
徐伯清微微一愣,随即眉头微蹙的思量一番,摆摆手说道:“此事与你无关。”
他声音一顿,支起身子冷声说道:“说的我倒要有些好奇了,什么牙行会卖给人家没调教的生瓜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