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副将知道一条路,能从军营直接抵达王城。”
陆嘉年猛然抬头:“这怎么可能?您不会是在诓我吧9……”
韩啸叹了口气:“这本是一个西凉俘虏告诉我的,从前为了推进战事,我将他放走了,因此也被王爷赏了一顿军棍,不过,看大人如此焦急,本副将愿意将此路告知您,让您进城去寻楚姑娘。”
“副将真是好人。”陆嘉年感激地握住他的手:“您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的。”
韩啸轻咳一声,瞥着主帐道:“不瞒大人,我前些日子已经被王爷责罚过了,所以这次的事若是再让样呢知道,只怕王爷一怒之下会要了我的性命……”
“副将放心,您仗义相助,在下感激涕零,绝不会告诉王爷的。”
陆嘉年坚决地道:“您放心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牵扯您。”
“好吧。”韩啸招了招手,在他耳畔低语几句,陆嘉年在心中默默盘算着,点头道:“好,多谢您。”
说完便匆匆回过头去,跑进了后头的军帐里,韩啸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低低道:“等二殿下来时,此处就更热闹了……”
夜色降临。
几个内侍捱到疲倦不堪,也不见明远出来,一人不耐地道:“这老和尚是不是忘了娘娘交代的事了?怎么还不肯出来?”
“就是,磨蹭了一整日,白白耽误功夫!”
“让咱们几个在这冷天里空等,真是……”
而此刻,屋中,姜词妗若有所思地道:“原来这就是她的计划。”
“正是。”明远愤愤咬着牙,一面奋笔疾书:“该说的都说了,小姐怎么还不肯放贫僧离开?”
抱杏面无表情地回道:“自然是因为经书还没抄完,大师您别偷懒,快着些。”
明远简直气结,这一趟难不成是来受罪的?
姜词妗随手翻着抄完的经书,随后道:“罢了,今日就到这吧,大师也该去给太后娘娘回话了。”
一听这话,明远立刻丢了纸笔,如蒙大赦一般起身,抬腿就要离开,姜词妗却道:“本小姐相信,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师应当明白。”
明远眼下恨不得逃得远远的,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小姐说的是。”
一面扭头便出了门,抱杏重新将门阖上,担忧地问道:“小姐,您确定这样放走他没事?”
“嗯。”
姜词妗盯着窗外道:“放心吧。”
眼下没人盯着,她索性把几个蒲团摆在一处,倚在背后,还将抱杏招了过来,不多时,就听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抱杏一惊,低声道:“小姐,来了!”
她沉稳地一点头,随后道:“别怕。”
一面指挥着抱杏将烛火熄灭,月光流泻,借着苍白月色,二人看清了地上的东西,竟是数只毒蝎,顺着门口不断涌入,正四处盘桓着。
抱杏捂住了嘴,眼见为实,齐妃竟能在冰天雪地里寻到活蝎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姜词妗对她微一点头,从香囊里拿出一把药草,抱杏用火折子点燃了,顿时涌出一股浓重的烟雾,蝎子似乎极畏惧这味道,四下逃窜,末了竟顺着门口钻了出去。
几声惊叫过后,外间重归宁静,抱杏点燃了灯烛,却不放心,又在门口张望半天,这才回身道:“小姐,无事了,多亏您带了这驱虫的药草,若是不然,今日必定无处可逃了。”
“有备无患。”
姜词妗抄着手,宫斗戏她看多了,毒蛇蝎子一类的手段最为常见,没想到齐妃竟也是这么个俗套的人。
“小姐,怎么说今夜也能安生过去了。”
“嗯。”
她淡淡应了,却有些心不在焉,囫囵一夜过去,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佛堂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春樱一脸凝重地看着早早起身的主仆二人,心中惊异万分,她们是怎么逃过那些毒蝎的!
姜词妗坐在书案前,款款道:“春樱姑娘来了?可是齐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春樱笑得有些不自然:“娘娘只是嘱咐奴婢来瞧瞧小姐好不好。”
瞧瞧她好不好?齐妃竟有这么好心?分明是来看看她死没死透吧!
姜词妗也不戳穿,只是温婉一笑:“多谢娘娘体恤,既然娘娘如此贴心,不如给本小姐换两个垫子吧,这个着实薄了些。”
本该被毒蝎咬死的人,此刻却好端端站在她面前,还对她指手画脚,春樱简直不敢想她家主子知道以后的反应,硬着头皮道:“是,奴婢会同娘娘说的。”
她抬头看着春樱,眨了眨眼道:“还有事?”
“没……没有了……”
“那出去吧。”姜词妗重新拿起笔,像模像样地抄了起来:“本小姐要抄经,大师说,抄经最要紧的就是静心,你带着这么多人在跟前晃,本小姐没办法静心。”
春樱一脸受辱的神情,垂头道:“是……奴婢告退。”
待人离开以后,抱杏气鼓鼓地道:“小姐,这人同咱们府里的三小姐有什么区别?每日都来盯着咱们!”
“只怕不会这么简单。”
姜词妗向后一倚,深吸一口气道:“等着看吧,齐妃很快就要狗急跳墙了。”
事实证明,齐妃的反应要比她预料得更严重些……
不知何时,突然多出来许多侍婢内侍牢牢守在门口,门似乎也被人上了锁,以及面前清汤寡水的一盏汤,据说这就是为她预备的一整日的饭食。
抱杏惊异地看着窗外:“小姐,这是……”
“恼羞成怒罢了。”
姜词妗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淡淡道:“余下的日子,咱们都会被关在此处,无人问津了。”
“这……”抱杏愁眉苦脸地道:“这可如何是好?小姐您不是还要帮……”
说到一半,下意识住了口,姜词妗抄起笔来,镇定道:“正是,不过还要再等些时候,眼下时机并不成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