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看上去中年人的样子,其实今年也就才三十岁,长得显老而已。
听房昊这样说,他面带惊讶,心想自己的祈祷灵验了?
真的有神仙来帮自己拯救圆明园了?
顿时他激动万分。
古人不像现代人充满怀疑精神,他们还是比较信神佛的。
但吴昌硕忽然愣住了。
他求佛时做了咱华夏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漫天神佛都求,佛祖、玉帝这俩肯定是要求的,然后城隍、阎王也求了,甚至连什么耶稣撒旦都求了,听说是红毛鬼们比较信的。
那么问题来了。
眼前这边房昊,究竟是哪路神仙派来的呢?
吴昌硕想到这,不再犹豫,噗通一下双膝跪地:“上仙,您来了!在下吴昌硕,见过上仙!”
反正先拜了再说,礼多人不怪,神仙也不会怪的。
房昊说:“你起来!”
吴昌硕没起来,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上仙是哪位仙君座下啊?”
这就是探门路了。
房昊笑了笑:“我没啥仙君,我就是听到你的请求,自己就过来了!”
吴昌硕一听这,心想厉害了,这得多牛啊!起码得和玉帝一个级别的吧?于是他小心谨慎的说:“仙君……”
房昊说:“你叫我房昊就行了!”
吴昌硕说:“礼不可废!当然,在下知道您不愿泄露身份,这样,我便称您为房大人如何?”
“随你!”房昊点头,“你先站起来吧,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吴昌硕说:“不如咱们出去边吃边说吧?上仙定是没吃过我们老北京的吃食,我请上仙去尝尝?咱们边吃边说?”
房昊说:“我现在也不太饿,这样吧,我听说老北京的茶馆文化挺有意思的,咱们找个茶馆,吃点小点心聊聊吧?”
吴昌硕冲房昊竖起大拇指:“房大人高见,我这胡同口就有家裕顺轩,咱们喝点茶,弄点卤煮火烧,也是舒服!房大人,跟我这边走!”
虽然英法联军已经进了城,但去掉驻守营地的士兵以外,能出去行动的也就3500人,他们忙着抢圆明园等富丽堂皇的地方呢,对老百姓们根本顾不上。
所以在路上二人也没有见到英法联军的人。
顺利的到了裕顺轩。
店小二一看到吴昌硕,立即欢迎道:“哎呦,吴爷,好几天没见您了!您身体可还好?”
吴昌硕点头:“还行,今天有贵客来了,你带我们去楼上雅间,上好的茶水准备好!各色点心也都备上来点!”
房昊看了看茶馆里还挺热闹的,心想难得来一趟清末的老北京,到楼上雅间倒没乐趣了,于是说:“就在楼下大堂吧,听听他们聊天也挺有意思的!”
吴昌硕点头:“是!”
店小二是人精,见吴昌硕对房昊那么尊敬,连忙吆喝了声,就去准备了。
没一会儿,茶水就端上来了。
青花瓷提梁壶加小绿豆碗,这是喝茶的。
房昊尝了口,发现这十几个铜板的茶,倒是比主世界现代的茶味道要好,显然现代的茶叶价格虚高。
茶馆里准备了大小八件满汉糕点,除此之外还有芙蓉糕、月饼、京八件之类的点心。
之后又上了卤煮、烂肉面、肉丁馒头之类的吃食。
琳琅满目放了一桌子。
旁边有喝茶的看到了,笑道;“吴爷,今天那么丰盛啊?”
吴昌硕笑道:“有贵客来了,我带他来见见咱老北京的茶馆!”
茶挺好喝的,但这些吃的,房昊就不太喜欢吃了。
倒不是说厨子做的不好吃,主要还是古代人的口味和现代人不一样。
古代人吃东西,缺油少盐。
别管吃啥,放点猪油,那都是上等的美味。
但以现代人的口感来说,放猪油,未免就有点太腻了。
因此房昊尝了几口,就没再吃。
吴昌硕看到这,心想果然是神仙中人,那么好吃的食物都不吃,平时里肯定是见多识广了。
这时四周的人聊天声传来。
“哎,你说这英吉利和法兰西的兵,就那么厉害吗?僧王(僧格林沁)三万多人,竟然打不过他们?弄得北京城都丢了,皇上都跑热河(今河北承德)去狩猎了!”
“呵呵,逃跑就逃跑,还说狩猎!”另一人看不过去,说了句大实话。
“嘘,慎言!须知隔墙有耳!”另一人小声说道,“我就是纳闷,三万多人,怎么就打不过八千人呢?听说还死了两三千呢!”
“我听说是死了四五千!”
“僧王大小也是个人物了,有火绳枪有红衣大炮,还有5000蒙古马队!这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砸死英格兰和法兰西的红毛鬼子们了啊!”
四周的议论,都是对失败搞不明白。
房昊听不过去了,他说道:“现在的战争,光靠人是没用的,关键是武器!”
京城人都能侃,当即就有人不乐意了。
“那你说的,没人,有武器有什么用?”
房昊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英军装备的是什么吗?法军装备的是什么吗?”
那人说不出来。
房昊说:“英军装备的是阿姆斯特朗炮,法军装备的是拿破仑炮,这两种炮,都比红衣大炮威力强大!更别说他们两家的枪都是线膛枪!清军的武器和他们比起来,完全是以卵击石,怎么能赢?”
这一番话说出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因为不懂啊!
片刻之后有人嘴硬的说:“你说的那个什么阿母……能有那么厉害吗?”
房昊还没说话呢。
一个面容端庄的中年人中年人站了起来,他留着胡须,眼神很是犀利。
他冲房昊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先生,依你所见,武器是战争胜利的先决条件?”
房昊点头:“虽然人很重要!但在现阶段,武器确实也很重要!你想想红衣大炮出来之前和出来之后的战争,是否有什么区别?”
那人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冲房昊拱了拱手:“先生大才!在下李鸿章,见过先生!”
房昊一愣,问道:“你叫什么?”
“李鸿章啊,怎么了?”李鸿章有点奇怪,他之前在曾国藩手下做幕僚,但今年刚和曾国藩闹翻了,想自己组建合肥团练,所以先来京城看看,有没什么门路关系。
按理说,他现在是籍籍无名之辈。
怎么眼前这人好像听过他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