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你果然是来了。”夜色之中有一人从房中走出,他每踏下一步便会激起无数雨水,他叫江满楼便是那个为妻复仇却又不能一下报仇之人。他小心的在身后的棺材上批覆上一层兽皮以防止雨水将他心爱之人毁去,他的动作娴熟而又认真生怕遗漏了某一小部分。
今夜是非多,城外乱战起时他曾想过那个年轻人是否会乘此机会入城袭杀,虽说那山高且陡峭来回也要好多时,然而他希望他来希望他会带着他的同伴一同前来,若是他只是孤生前来那么他也准备出手,只不过却杀不了他而已那么让其受点伤在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你等我很久了?”叶长生心中震撼,江满楼居然在此时出现而且口口声声说果然,他虽心中骇然可眼神却在四周扫视,此番临时起意居然中了埋伏,入城之时他粗心大意的没有察觉到城内的不对劲。虽说那城外人来人往可是怎么也没有两万人,而那从听到号角的士兵整齐有序的从屋内走出,五千甲士皆是批甲提枪绝不是片刻间便能准备好的。
“不久,今日城外事起我便猜测你有可能入城。这五千儿郎皆是寒霜军中人,虽说五千人不是为你而来但是用在你身上我觉得不亏。”叶长生看着江满楼那笑容心中的寒意更胜了一分,天下逐鹿谁没点出名的军队,就如青城王挥下的四象军一般可谓是王牌之师。而寒霜军天下只有一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边塞诗中所写便是这支寒霜军,若说石磊挥下龙象铁骑不惧死战,那么寒霜则是明知必死却无一人退。
此番可谓是有心算无心只不过他这个无心之人怕是插翅也难飞了,李傲血则是紧咬牙关心中所想非怨恨又或者不该帮青风,江湖人江湖气江湖便是这般无法预测,他在想如何能让叶长生逃走,他在想如何能活下去。场中龙吟阵阵哪怕是雨水在大也淹没不了这龙吟,此为怒龙此为狂龙此为生死。
叶长生缓缓抽出那柄藏在板中的重剑织炎断尘,他不想有愧所以他也不恨青风,可他知道傲血可能会死因为江满楼不会杀他却会杀他。他与傲血一般虽说认识的时日尚短比不得那些穿一条裤衩长大之人,可他是自己的兄弟是那个帅的没商量智商却低的可怜的家伙。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死了江满楼会放过他,他在想是不是来生还能做兄弟。
他手中长枪似在这一刻升华有了一股灵性可隐约见到雨水中那长枪之上有条游龙怒吼,而他手中重剑没了那内力的催动却散发着灼热的炎气,那背负棺材之人手在空中停顿而后挥下,他与他忽视一眼皆是坚毅不可动摇。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别人而活过…”
“没有,因为那样太累了。”曾几何时叶长生对一个人这样说过,可那时是为了爱情。现在他想说一句“我这辈子有为别人拼过命!” 因为他是自己的兄弟。
“战!”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着,那五千银甲军犹如八方铁壁缓缓像中间挤压而来。此乃苍云军中著名的铁桶阵,一经合围便是一流高手
也会折翅其中。二人如同一只利剑直刺敌群之中,没了战马的李傲血更是杀性十足其手中龙吟犹如一杆碎石器,其没触碰到一处必然将其大卸八块。叶长生就如同一柄大锤,无论是谁在其一锤之下皆会倒飞出去。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让人奇怪的莫过于江满楼,此时他站在雨中看着二人,可他任由那银甲军一个个倒下却无动于衷。
也许武者能做常人所不能之事,也许一个武道巅峰可以片刻间取人首级,可那终究是一人之力。为何金刚体魄会受武者仰望,便是因为武道一途未有此能让人在万军之中活下去。而此时的二人身上以多处受伤,衣袍尽碎的叶长生斩杀六十七人,李傲血战甲之上以是划痕无数而最可怕的莫过于肩胛骨缝隙之下的血洞。
有人可能会说他二人不是武道高手么,为何两个加起来杀了不到两百人就如此狼狈。那么真如想象那般二人则为神又怎会在人世间,此时的二人背靠而立四面八方皆是人,也许他的长枪才刚刚捅进一人的身体便有几十只长枪捅在他的身上,也许他的重剑才刚刚提起那几十只长枪以落在他身。
“你恨我么?”叶长生双手颤抖因为浑身上下伤口无数,这些伤口被这寒冷的雨水淋湿犹如身受酷刑。可他的话却很平静,他想知道他的兄弟会不会恨他,因为他本在江南小有名气只因他说要做一番大事才来此。可大事未成他也没到那西夷就以身险死地,这一切都是他的决定所以他觉得他应该被恨。
“等下我会用禁术激发潜能,长生你要趁这个机会逃出去,若是出去了记得到天策府和我师傅说一声,他叫李奎是我义父也是我师傅。你和他说我死…”李傲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叶长生打断,长生的一只手握住了那个酒坛。
“长生!千万不要,若是这般你会比死还痛苦。”然而叶长生却笑了,他手中一用力原本普普通通的酒坛就此碎裂。他不后悔哪怕于整个江湖为敌又如何,因为他要他的兄弟活着因为他是自己的兄弟。若是他的兄弟都肯为自己而死,那么他又为什么不能为了他的兄弟与整个江湖哪怕是天下为敌。
“我要你活下去。”叶长生只是这般说道,他的话很简单也很复杂,可是就这般让一个七尺男儿不禁落泪。他李傲血出山门那一刻便为了所谓江湖所谓正义不停的追杀那些人,可今日有这样一个人为了他不惜与整个江湖为敌。铁鹰在五原城中屠杀百姓十几万,可是他这般也只是有李傲血这种人追杀,因其属于军政故而江湖管不着只有李傲血这种人不惜千里会来到南方。可是叶长生不同他这般会让整个江湖追杀他至死,因为他触犯江湖规矩也因他此时此刻成了快垫脚石,明日之后鹤岗之事天下皆知,那么谁杀了他叶长生便会出现在江湖人的视野中,因为他为魔只有魔道会如此。
雾气从那两人脚下散出犹如神仙手段一般,可是那寒光闪烁的银甲军却不曾动容,此时雾气笼罩了鹤岗里里外外方圆三里内皆是雾气。而厮杀声依旧继续,因这正中雾气过浓的原因寒霜军的攻势缓慢了许多,可就是这般他和他还在战斗下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背靠着的二人
脚下尸体如山,可为何还没到一个时辰。二人每杀死一人脚下便会增高一分,因为这样会让那些长枪多少有些落空,他身上以找不到一点儿完整的肌肤未有后背还在。而他的战甲终究是有缝隙的,缝隙之下千疮百孔。他二人颤抖如筛糠更如一颗腐朽的大树说不准何时便会倒下,杀人没有多大的讲究不过就是一刀一剑用电力之事。他所习问水决可以说乃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剑法,可是当身处于此时什么剑法什么剑气通通会忘却,因为回想如何能快会想如何能在杀人的同时不被杀。
武学不是一部起死回生的书也不是一本天下无敌的书,他不过是在一代又一代的武者手中不断的精进不断的完善,习武不是能让一个人天下无敌而是让一个人总有巨力又或者破坏力,可武学更多的是用来对付同道之人,故而武学会有招式会有破绽会有精髓奥义。可一个人能力在强也会有极限只因那是一个人,也许他够快便可以提剑杀人的同时击退那些长枪,也许他一剑可杀百人那么万军从中也可杀出一条通道。可要做到那般又是何等强大,莫说深陷死地哪怕是轻功登顶便可来去无忧,而他二人做不到他们所以战所以他们忘了招式只求快,因为这是他们的极限。
雾气尽天下惊鹤岗城中那小山一般的尸体上有着两个人,他和他撑到了这一刻撑到了那药效发作之时。尸山之下之人不明白为何这两人停手了,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没了力气。就如多米诺一般以叶长生为中心之人向外围不断倒下,那些只不过旁观的兵卒一眼的惊恐,他怕死所以他不过是在远处旁观助威而已,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没力气了为何自己呼吸不了了。
“啪啪啪~”人群中站着一人,他鼓掌似在为两人庆祝他们活了下来。他的嘴角带着一种畅快带着一种嘲讽,他缓缓转过身说道:“叶长生你让我刮目相看,我江满楼今日能见一魔道中人不枉此生,哈哈哈哈~~~”那人身影渐渐远去,可他的笑声依旧回荡在这片天地,他没有在杀他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那个年轻人那个即将被江湖知道的名字那个命中注定之人。
一只野狗在鹤岗之中刨食它想像同伴一样从这些食物之中找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也许是那个味道特殊也许是它很特殊故而显得不一样,它的爪子在那上面刨了两下,忽然一只手从尸堆中伸了出来欲要掐住它的脖子,野狗慌忙后退对着那处咆哮。那儿有一个人他茫然的看着周围,他先看到了那座尸山随后看到了尸海最后目光落在了那被长矛穿刺而过的女人身上。
“千万别去那那儿闹鬼,你不知道么鹤岗那一夜之间死了三万人,不管是士兵还是流民哪怕是小鸟都没活着的。这不就前几天的事,本来到那的人都回来换另外一个地方走了,哎呦你是没听说那而可慎的慌。听说是一天晚上天降大雨随后鹤岗便起了白雾……”叶长生看着那些流民远去,此事传播速度之快另他没有想到,鹤岗城中死去的不仅有士兵还有流民整整三万余人。一夜屠尽三万的他此时正在为李傲血寻找药材,身负重伤的李傲血不容乐观此时高烧不退,而他自己受的伤也不比李傲血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