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过奖了，这是灵若沾了父母亲的光。”假意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灵若直接将自己的双亲搬出来。

果然，这二姨娘一听灵若提及她的父母，脸上立马一黑，“呵，你的父母？”

二姨娘斜着眼瞟了一眼灵若，嘴角勾起的弧度暗藏轻蔑，“即便你的父亲已逝，母亲弃你而去，这么多年你都孤身一人，可还是能记得他们，真是孝子呐。”不愧身为二姨娘，一针见血，直接将灵若暗暗讽为孤儿。

“二姨娘，灵若自己的双亲怎会不记得？不过，您如此夸奖灵若，莫非是觉得大哥没有孝心，大半载都未回来看您一次？”灵若看着眼前的女子，轻轻一笑，表情甚是单纯。

“我儿有没有孝心，不需要你这个废物来评价！”二姨娘听灵若竟扯到了她的儿子程浩，心里顿时有些恼了。

“二姨娘，我若是废物的话，难道大哥是天才吗？我记得，我可是这次院试第一啊。”灵若假装思考，看着她黑黑的表情，“若是二姨娘没有什么事的话，灵若就先告退了。”行过礼，灵若带着身后几人便欲离开。

“等等。”路过二姨娘之时，她忽然出声叫住了灵若。

回眸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那二姨娘转过身，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你带这么多来不懂礼数之入我程府，你当这里是集市吗？！”

这话传到灵若的耳里，只见她细细的黛眉一蹙，“二姨娘，您这话就有些过了吧？这几位可都是我的朋友，您说她们没有礼数，也就觉得灵若是个野丫头吗？”

正惊讶于灵若自己打自己的脸，姨娘正准备开口，一道满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谁说我的灵儿是野丫头。”

回过头便见程石正朝着这边而来，身后跟着一列侍女与侍卫；她的神识可是在进入程府前便被其释放出，程石的气息她有怎会感觉不到？面上表情无异，灵若恭敬的低头行礼，“灵若见过爷爷。”

“灵儿，不必多礼。”程石一步上前，将其扶起，脸上满是亲切和蔼，“方才是谁说你是野丫头啊，你尽管向我道来，有爷爷为你做主。”

“爷爷，想必方才二姨娘说出这话，也只是因为觉得灵儿的变化超出了她的想象吧，她可是灵儿的二姨娘，灵儿怎会与她置气？”灵若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将二姨娘已快要发声的嘴堵了回去。

不过，灵若的这番话可谓是一箭双雕；先是在爷爷面前点出了对他不敬之人是谁，又为自己树立起了被害者的形象，而最后一句话，不仅道出她的大度，还暗讽那二姨娘根本不配让灵若生气。

可现在当着程石的面，即使是在府中横行霸道惯了的二姨娘，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爹，方才我……”

“好了，你不必解释，灵儿既已发话不与你计较，那你也毋须再多说什么。”二姨娘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程石抬起右手，生生止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随即，只见程石又转向身后的灵若，“灵儿，随爷爷来吧。”而后又抬眼看了看灵若身后的三人，和蔼的笑道，“你们既是灵若的朋友，那也便随我一同来吧。”

程石带着灵若四人径直穿过后花园，来到程府正厅。

玉砌的地砖洁净明亮，泛着温润的光泽，厅内两根粗壮的柱子直直的伫立着，其上掉着龙凤呈祥之意；在这琉璃国，龙凤代表着吉祥，也不是只有当今圣上才能用其装饰，只不过，除了圣上，也只有皇家血脉或与皇室有着亲密关系的臣子才能用了；而灵若的父亲可是卫国大将军，别说这等荣誉，就是更高的赏赐，也早就被圣上一状圣旨慷慨赠予了。

前脚刚踏入这堪称“美玉之地”的厅中，一股清凉之意便扑面而来，带给众人酥到骨子里的舒适感。

“灵儿，快来见过你大伯。”程石拉过还还在感受这股舒适感的灵若，走向厅侧的一拍座椅前。

只见其中一张高椅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浅灰衣袍的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看着他的五官，灵若倒是有些想起了爷爷曾为她描述过的，自己的父亲。

“灵若见过大伯。”这便是自己的大伯吗？据爷爷所说，他一直驻守在边疆地带，时刻警惕各种妖魔的接近。

“免礼免礼，这便是二弟的孩子吗，不知不觉间，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大伯看着灵若的双眸，仿佛陷进了回忆，“想当年，我初次见你时，你才丁点大啊……”

灵若被大伯拉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听他慢慢道来曾经的往事。

她是于十月的第一日出世的，那日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猛然变化，顷刻间便大雪纷飞，后来，刚得知她已出生的消息时，眼前的这位大伯便不远千里的连夜赶回来，怜惜的抱过她一次后，便又匆匆踏上了返回边疆的路途。

“你……叫程灵若是吧？”大伯转过头，眸子里带着些许不确定。

“嗯。”灵若微微一笑，她能感觉到，这位大伯，对她是真的疼爱，这样的亲情，只从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一个眼神便能读出来。

“只是可惜了啊，我那大哥甚至连你都未看上一眼便走了……”大伯的语气之中带着悲痛，带着惋惜，他的表情带着悲伤，眼睛里似乎都有些染上泪光。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随意的抹了抹脸，“灵若，如今有大伯在，若是谁敢欺负你，尽管跟我说，就算大伯拼了命，也定会为你讨个说法！”

他的语气掷地有声，带着深深的诚意，看着他眼里的诚意，灵若心里凝起的对亲情的高大冰山，似乎悄悄融化了一角。

“嘿！她被欺负了还轮得到你吗？！我这个做爷爷的可不能坐视不理……”爷爷在一旁出了声，声音有些沙哑，“不过，灵儿，今日你怎的突然跑回来了？”

灵若闻言愣了愣，她总不可能说以为家里人都被杀了，这才回来的吧？“爷爷，灵儿就想回来看看。”目前也只能暂时应付一下了。

“虽说我们程家人都想你得很，可你也不能放下灵院中的事便回来啊，怎能耽误了你的修行呢。”大伯开了口，语气之中带着宠溺与淡淡的责怪。

“灵儿知道啦。”灵若此时乖巧的犹如活泼的小女儿家，那里还看得到修行时的凌厉与拼命。

“那你在府中休息几日便回去吧。”程石思虑了一会儿，语气之中带着些犹豫，与灵若这一别，不知下一次见面又要多久，半年？一年？或是三五年？

回到良久未归的碧露阁中，黑风黑岳二人立于门口守着；而屋中的灵若还未开口，白璃便迫不及待的出了声，

“姐姐，不是说程府出事了吗？”

灵若神情凝重的在房里踱步，现在第一步要弄清楚的是，这张纸条是否为爷爷所写，可是，总不能直接拿给他看吧？这样一来，若不是爷爷所写，那他便知道了有人要找她的麻烦，怎能让他担心？可是，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法子呢……

……诶，有了！灵若眼睛一亮：“璃儿，随我去一趟爷爷的书房。”

二人偷偷摸摸的潜入程石的书房之中，轻手轻脚的寻找起来；程石是严谨之人，书桌上的书本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而宣纸却被他全部收拾了起来，不知放在哪里。

“璃儿，快找，还有，记住别弄乱了……”灵若小声叮嘱道。

二人的手脚十分麻利，不一会儿，白璃便带着惊喜的语气出了声，“姐姐，这里有！”

“嘘！！”灵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被外面的侍卫听到了怎么办？！”

话音一落，外面骤然响起低喝，“什么人！”

屋内二人同时看向窗外，灵若最先反应过来，拉起白璃就往一旁半掩着的窗户而去，一把推开窗户，随即便将白璃推了出来。

只见灵若对着白璃做出一个手势，示意她将手中的宣纸也一并带走，白璃此时已跃了出去，回过头焦急的看着灵若，“姐姐，那你……”

“我随后就到！”此时两个人都要逃走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让白璃带着宣纸先走，因为即使灵若被抓住了，爷爷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灵若刚把窗户合上，门外的侍卫便直接“嘭”的一声破门而入，对着灵若的背影便是严厉的呵斥：“你是何人！胆敢闯入程府之门！”

不动声色的将窗户上的手收回，灵若缓缓转过身，只见书房门口站着四五个侍卫，见她转身，皆是“嗖”的一声将随身佩戴的长剑拔出，却在看见灵若的面容时，所有侍卫呆在了原地，为首一人惊得有些结巴，“二……二小姐……”

“我擅闯程府？”灵若慢悠悠的走向那几名侍卫，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二小姐恕罪！小的不知是小姐！还望小姐恕罪！”为首的侍卫带头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随即，只见他此话一出，身后接踵而来的侍卫们也齐齐跪下，“望二小姐恕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