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阁主这么一提醒,祝掌门才没敢玩的太过火,只是内心的火实在压制不住,憋屈的很。以前在江湖上何时受过这等晦气,想当初那是何等威风。从来都是别人听自己的何曾自己听从别人过。即便是师父师母在世也不曾这般没来由的羞辱过自己。
这个臭丫头倒好,一上来就给他们一杯酒,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喝与不喝都是错,这不明摆着戏弄人。祝掌门铁青着脸,五脏六腑都觉得一股气到处流窜根本压制不住。
“哈哈,不好意思。祝掌门方才喝多了言语不太好,还请掌事大人莫要怪罪。”赵阁主笑着上来打圆场。
“无妨,两位都是为朝廷办事的大功臣,奴婢有何理由热了您们生气。只不过这杯酒是女皇陛下赏赐,二位若是不喝让奴婢如何回宫复命。所以还请两位不要难为奴婢。”
师焰裳说的委婉却是步步紧逼,一种强大的气势排山倒海而来不容置喙,这叫赵阁主僵硬了许久,两眼傻傻的盯着夜光杯愣是没敢喝。
烛光下的夜光杯闪耀着迷人的光芒,翠色杯体雕刻着的各种花纹,当真是精致玲珑。半透明的杯盏荡漾着香溢的红,仿如置身于西域美境虚幻的如同泡影,偏偏美得又不舍得一眼。烛光摇摇晃晃洒落杯体,将葡萄酒衬托的更加神秘朦胧。
有一小阵子,让赵阁主看的两眼发直很想伸手去触碰这种西域的美。但当双手快要触及杯体之时忽然又缓过神来放了手。
他担心这是一个局,晏滋当真要赏赐不可能只赏赐一杯,很明显就是故意要用一杯酒引起两人的争执。他们都是堂堂的掌门怎可因小事大发雷霆,如此岂不丢人!所以,想到此处赵阁主还是没有举杯,忽然想到更好的法子就是一杯酒两人分享,如此祝掌门也不会心生芥蒂,可万一这是杯毒酒,又该如何应对?
考虑了很久忽然决定反抗,既然晏滋这个臭丫头已然有了杀他们之心,又何必任人宰割,索性来个正面冲突。赵阁主,怒,直接摔了夜光杯。
摇曳的烛光下,经营翡翠色的杯体倾倒而下,杯内如玛瑙般晶莹红润的葡萄酒呈弧形滑落。一滴滴的如同小珍珠般滚落在地上,瞬间染成一滩红。
师焰裳脸色的大变“好大胆子,陛下所赏赐的上好佳酿居然不屑一顾。你们当真大胆,啊!”
话未说完,祝掌门的报价就直接抹上了师焰裳的脖子,令师焰裳心头一紧惊的叫出声,随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却也不求饶。
不过赵阁主却嗤之以鼻,骂道“你才好大的胆子,不过是女娃娃身边的跟屁虫有何资格站在这里大吼大叫!要知道我们驰骋江湖之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呢,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今日我就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言语间,赵阁主也伸出一把刀架在师焰裳的脖颈。
一刀一剑,左右夹击直接放在师焰裳的脖子上,叫人不敢动弹。师焰裳能亲身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杀气伴随着酒气从脚底直冲到脑门,然后身子发僵不敢动弹。她真的很害怕,好希望有个人能够救自己,也很祈祷他们二位能够放过自己。偏偏自己是女帝身边的掌事不能求饶,即便是死了也不能求饶。
所以还是忍下了,应着胆小,不敢直视,直接闭上眼睛不动弹任剐任杀。跟随而来的下人见此场景下的屁股尿流,连滚带爬的跑去皇宫通知女帝。
而这个时候赵阁主和祝掌门忽然停了手里动作,没有往下继续而是收了宝刀。祝掌门见此很不舒服,不悦道“赵阁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这般婆妈迟早会被自己害死的!”祝掌门对赵阁主这种行为感到不爽,声音也因为怒火放大了不少。
“算了!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是大男子的行为!何况我们已经算是抗旨不尊了,若是再杀了她身边的红人,指不定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我们已经没了回头路,倒不如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很可能,晏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还不快走!”赵阁主催促。
但是祝掌门对此嗤之以鼻“哼,区区一个黄毛丫头,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若不是有盛临圣在,她连站着跟我们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怕先走,我来对付她!”
“疯了吧你!”赵阁主也怒了,几乎怒吼着冲着祝掌门“她身边有千军万马,我们的手下有三分之二都是她的人。对付一个女人自然容易,但要对付千军万马你如何应对!听我的还是赶紧离开,到时候再想法子。”
赵阁主一个劲的催促,祝掌门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的确晏滋身后的千军万马失算了。想到此处也是有些后怕的,所以没有阻止赵阁主的拖拽,也跟着跑了。
刀剑终于从自己的脖子上抽出,师焰裳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吓得整个人都瘫软了,倒在地上四肢颤抖。
果然不出所料,晏滋当真带着不少人马前来,不过人已经离开,只剩师焰裳一人坐在葡萄酒下惴惴不安。晏滋看的心疼,早就料到赵,祝二人不是好对付的主,却不想他们竟当众反天。若真想到这么一出,就不会让她一个弱女子前来送酒。
也不知怎么样了,晏滋走过去,蹲下身紧紧抱住师焰裳,希望自己强大的力量可以让她找到一丝安全之感能够定下心。
“好了好了,这些个可恶的东西,朕定会好好教训他们的,莫怕,有朕在,跟朕回去。”晏滋一个劲的抱着师焰裳安慰她,并拉着她的手带其离开。
师焰裳吓得脸色惨白早已没了主见,任凭晏滋带着自己离开。晏滋带着她回了宫,亲自为其擦拭身上的酒渍,并命宫女带其去自己的浴泉。
静坐铜镜前,晏滋还在想象当日的情形,应着不曾亲眼所见所以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凭着见到的情况大致的揣测。不过有一点是她始料未及的,本以为这两位掌门会像叶庄主和陆帮主一样会乖乖的自动离开,不会当面戳穿。但没想到他们真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既然如此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晏滋正愁没个正当理由除之后快,这次还不是证据确凿。
想到此处,邪魅的眼眸里寒光乍现,薄薄的香唇勾起耐人寻味之色,纤纤玉手也拨弄着非同寻常的指示。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祝两位将军侍宠生娇,目中无人不领圣恩抗旨不尊实乃死罪。朕念及开过功勋免于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去将军一职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录用,钦此!”
一大清晨,宦官尖锐又严肃的声音划破天际,开启了新的一天。晏滋斜坐龙椅之上藐视文武百官,那表情与眼神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大仙。
此事一宣布,在文武百官之中炸开了锅。女帝忘恩负义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谣言得到了证实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四位掌门如今不在的不在,逃跑的逃跑,明升暗降的明升暗降,只剩下盛临圣一人了。
说到盛临圣,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他是女帝的青梅竹马又是师兄,两人关系一直都非常好,也难怪别人都没了兵权只有他还大权在握,此次女帝剥夺的兵权想来也会回到他的手上吧,看来这个盛临圣当真不能小瞧。
无数双异样的眼光透过衣袖偷偷的瞟向女帝和盛临圣。盛临圣体会的真切,不过他不想与这样的女人有任何的联系。
所以当所有人偷偷的注视着他的时候,盛临圣忽然借口身子不舒服先行退朝。晏滋知道他还在为自己气走了母亲一事耿耿于怀自然而然不敢太过强硬,只要他说离开立刻准奏。
只是盛临圣一走,就更没了站在大殿上的兴趣,晏滋索性摆手示意身旁宦官。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宦官一摆拂尘高喊。
之后文武百官纷纷退下,晏滋也忽然松了口气,这口气出去顿然觉着整个人轻松不少,好似回到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不过很清楚这还不可能的。她也不想回去,回到从前就等于放弃现在,就会一无所有继续被人踩在脚下。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盛临圣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是否自己放弃了这一切回到过去他就能像曾经一样的疼爱着 自己,能吗?她不知道她很担心不敢想象,谁人明白看似坚强的女人其实有着一颗害怕的心,她害怕回到过去就一无所有,也害怕身边的人会伤害自己,所以从来都藏了匕首于袖中。
好烦好烦,忽然之间感觉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吵得人头都大了,晏滋觉着心烦意乱只能按揉太阳穴减轻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