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但晏滋知道发生何事,所以看到本该白骥考所处的位置忽然空缺下来难免有些良心难安。所以早朝一结束,晏滋就出了皇宫。
那匆忙的目中无人的神情,盛临圣看在眼里,寻思着她定是还在为昨晚之事伤心,其实这件事之后盛临圣也是辗转难眠。他在深思是否自己语气过重,是否该重新与晏滋谈谈这件事。
可刚一转身就看见那背影,好像不曾将自己看在眼里一样,既然故意无视又何必黏上去,似乎显得自己理亏了,可自己明明是没有错的。换做任何人得知自己的爱徒差点被刺死也是心中有气的,有气的人说话难免有些呛口,这也是人之常情难道就这点脾气,她就不能忍让一下嘛。
盛临圣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明明自己是没错的,可为什么要自己低头,算了算了!既然她无心要弄清事情自己也不想毫无尊严的贴上去,盛临圣低头冷哼也坚决的出了皇宫。
虽然只是低头一哼,但夹杂着怒火,所以难免有些大声,身后的师焰裳早早就听到了。这些日子因为身体不适不曾上朝,如今一上来就看到二人这幅样子就猜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白骥考那边也不知发生何事为何会不上朝,师焰裳好奇,但更多的是处于关心,决心去百府看看,瞧瞧这古里古怪的白骥考又在耍什么花样。
谁知道进了百府看见晏滋在里头,再看看白骥考,病怏怏的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生病了,难怪晏滋这般火急火燎的过来。
师焰裳行了行礼,晏滋赶紧免礼“起来吧,好些日子不曾见你了,也不知道在府中都做了什么?差一点朕就从脑海里再也消去了师焰裳三个字。”语气充满宠爱的责怪味,虽然是假装责怪,但丝毫没有这个意思,更多的是宠爱和关心。
毕竟是多年的姐妹,晏滋很担心师焰裳这段日子闭门谢客是为何,是否出了什么事,本该亲自派人去慰问,可白骥考和盛临圣总是时不时的闹出些事端,害得她无暇分身去关心师焰裳。
师焰裳站起身,这个时候白府的下人已经搬了凳子过来,师焰裳随即坐下,淡淡的解释了这些日子所发生之事“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很少走动。自小就体虚的很,之后当了丞相忙忙碌碌的也就累坏了,所以闭门谢客偷个小闲静养一段时间。”
“哈哈,你这丫头还跟朕耍起小心计了。”晏滋又是宠爱的笑着,听她这么解释也就放心了,的确现在的师焰裳看上去气色好些了。
之后二人都将目光移到白骥考身上,师焰裳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白大人,你这是作甚,怎的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廷亏待了你呢,哈哈。”师焰裳嗤笑着看着白骥考。
谁知道无意的一句话弄得晏滋跟白骥考都尴尬不已,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知所措,气氛忽然安静下来,师焰裳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能感受到这怪异的举动赶忙停止笑声。
白骥考又看了晏滋一眼,轻描淡写掩盖过去了“不过是冬季来的太快没做好防寒准备着了凉,身子发虚起不来了。我等这样的文臣本就无武功强身健体,时常小风寒也是在所难免的,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以此治了臣的罪?”
说着又一个饶有意思的眼神投向晏滋,语气别有一番滋味,晏滋听的更加愧疚了没脸反驳只能弱弱的敷衍一下,缓解尴尬“有病就得治,白大人无需担心。”
什么跟什么?作为一个局外人,师焰裳实在听不懂这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也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听口气好像白骥考跟晏滋之间发生过什么,看今日盛临圣的神情好像也发生过什么,他们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焰裳很想知道,很想解开这些心结,有时候局外人更能看的透彻更能帮他们解开误会,但听他们的话好像是不愿意透露的,所以师焰裳也不好追问什么,寻思着来日方长再找时机吧。
现场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好像一对小情侣吵嘴一样,弄得师焰裳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不太适合在此时出现。于是随便寻了借口先回去了,这下房间里只剩下晏滋与白骥考两个人了,场面显得更加尴尬和暧昧。
白骥考一直嘟着嘴怒冲冲的,晏滋一直愧疚满满,理亏在先也不敢强硬着态度,卸下往日帝王的威严不自觉袒露小女子的柔情,使得尴尬的气氛中还微微的带着些暧昧。
沉默的气氛弄得晏滋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想主动开口,因为那样总觉着自己是失败的一方,想她如此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是失败者,即便是错的也不能先低头认错,所以晏滋就这样一直坐着不说话。但白骥考可忍受不了这些,他可是出了名的话唠,越是不说话就越是心里难受,何况对面坐着的可是晏滋,可是心中所爱,哪里忍心真的生她的气。最终还是开了口“那日你匆匆忙忙去寻盛临圣的下落,可是寻出了些什么?”
晏滋无奈叹气,一提起盛临圣怒意满满,那是个不想提起的伤痛,很不想说,但因有愧于白骥考在先,他又是因为此事弄成这样,不好对其隐瞒,无奈之下晏滋才不得不说起。
“找到了,不过他好像过得很好,是朕多虑了。看样子他似乎很喜欢花不语他们,还特意给他们寻了城里最勤快的伙计帮忙。”
“你中计了。”白骥考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早有所料一般。
这让晏滋感到很奇怪,疑惑的盯着他老半天,为什么他不曾经历过所有,却好像未卜先知一样一眼就能看透一切,也知道晏滋中计了。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朕中计了?为什么只有你相信朕?”晏滋觉得奇怪同时又觉得辛酸,自己想要那人相信的却不相信自己,倒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居然如此肯定的告诉自己中计了,如果盛临圣也能像白骥考这样坚定不移的告诉自己这是个阴谋该有多好,偏偏不是这样。
白骥考冷冷一笑,露出一副神探的神色浅笑道“当初你让我追杀晏犁被杀一案之时我就觉着当中大有问题。如果真是盛临圣所杀一剑就可毙命,偏偏现场有很多深浅不一杂乱无章的剑痕,很显然凶手另有其人。”
“你是说花不语?”晏滋忽然想到这个人。
白骥考不点头也不摇头,但这么一分析所有人想到的都会是花不语,只有她与晏犁有着深仇大恨,要说她杀了晏犁也就合情合理了,可盛临圣为什么要帮她隐瞒,甚至为了她不惜拦下一切罪过?
晏滋想不通,为什么曾经紧随自己的男人居然为了别人欺骗自己,他不是说为了自己愿意折寿二十年吗,可现在又在做什么!她看到的是这个男人再为别人拦下罪责为别人欺骗自己,这样的人偏偏就是青梅竹马的师兄。
哎,还能说些什么,晏滋默默叹气,脑海中再次浮现酒楼中花不语殷勤的神情以及盛临圣热心的画面。那个场景温暖亲切,反倒是自己成了一个局外人,这么和谐的画面让自己给破坏了,她是不是不应该如此,是不是应该乖乖退到一边。
晏滋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当日白骥考所说的证明爱情现在不用证明也明朗了,是自己一厢情愿了。晏滋低头不语,陷入沉思当中,她一定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白骥考却是痴痴的看着。
她一定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证明爱情其实是白骥考给自己一个死心的证明,如今看明白了,晏滋的确是深爱着盛临圣的,她为了那个男人将自己抛在身后,即便是伤痕累累也祈求不到一点点她的怜悯。罢了罢了,这一切的证明都已经明朗,自己也该放弃了。
白骥考默默的闭上眼睛试图忘却所有的一切,从今天起他的世界里只有君臣关系绝无男女私情。
“陛下,臣累了,想睡会,您请回吧。”白骥考长长吸了一口气才鼓足勇气说出这些,他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生怕只是一眼就乱了自己的决定从此纠缠不清,他不想这样。
晏滋也心乱的很,需要静静,所以白骥考这一说,她就立刻起身回宫了,半点没有留恋的意思,甚至头也不回一下。
这种果断干脆的举止让白骥考再一次心寒,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罢了也许这样才能更加彻底的断了自己的念头,他是应该感激晏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酸酸的,平常嬉皮笑脸的男人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心口堵得厉害,仿佛快要窒息了。
但晏滋走后没多久,又有人来访。白骥考正在伤心处不想任何人打扰,谁知道那人忽然就从天而降直接来到白骥考面前。
这个时候的百府宅子好像没什么阻挡能力,那人不费吹灰之力直接从屋顶落下将白骥考来人带被子的扛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