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先生看着茶杯里的倒映,露出不一样的笑容,随即又悠闲自在的摇动茶杯,看着里面涟漪叠叠的茶水,又细品几口,好像没事人一样。
相反的,白骥考则心事重重,没有端木先生显得淡然自若,这表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落在端木先生的眼帘,只是不愿说破罢了。
忽然之间眼珠一转,居然想到要测字“师弟啊,师兄给你测个字如何?”端木先生说的饶有意思,叫白骥考捉摸不透。
还没等白骥考表明态度,端木先生已经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吉”,然后又端详了一眼白骥考。
白骥考盯着这个吉字大半天,愣是不明白师兄意欲何为,总觉着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像师兄这样的人更是不可能捡好听的说。既然故意挑了个吉字,定是想测测凶险。
果然,没等白骥考说,端木先生已经开始说开了“吉字一个口一个士。士者为官之人也,士在口上,说明仕途高低全凭一张嘴。不过还是那句话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若不谨言慎行那么现在的平步青云势必成为将来万丈深渊的铺垫。所以古人云福兮祸之所伏,福祸岂是两回事,即便是一个吉字也暗藏着半分的凶兆。更何况当今陛下是一头精明的老虎,与虎谋皮势必没有好处,你可要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又余光头瞟了身后那些人,白骥考看的惊恐,原来师兄一早就发觉了不对劲。
端木先生不想沾惹是非,而且话已经点到为止也没什么可说的,索性站起身回到后台。
谁知道那些人也凶神恶煞跟着站起身,正准备挪步,白骥考一个惊慌失措快速走到端木先生身后,用身体遮挡了两方的视线,那些人看不到端木先生也知道他的意图,虽然很生气,但大局着想还是忍下了。
确定师兄平平安安进入幕后,而这些人也陆续离开之后,白骥考才松口气跟着离开戏园子。
刚回府没多久就有宫人来报说是陛下要找,白骥考忽然又心头一紧,许是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上回过神来难免有些一惊一乍吧。
不过这些来人是不知道的,只是见今日的白大人没有往日那些淡定从容脸色还有些苍白以为是病了,却也不好多说话,只装作没看见带着白骥考入宫。
白骥考偷偷深呼吸然后动动表情,依旧恢复往日嬉皮笑脸没正经的模样,朝皇宫内走去,但没想到到了御花园之后才发觉来的并非自己一个,盛临圣早已先人一步与晏滋攀谈起来,而且两人相谈甚欢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一样。
忽然一种失落感浮上心头,还以为晏滋是特意请了自己的,没想到还有盛临圣在,既然他都在了还要他干嘛,顿然之间好像小孩子争宠失败之后浮现出一点点的小忧伤和酸味。白骥考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可仔细一样如此不是更加便宜了盛临圣了吗,于是忍了所有的不开心,强挤出笑脸上去打招呼。
“微臣参见陛下,盛将军也在啊。”白骥考回以痞笑。
晏滋看了一眼白骥考,笑着邀请他坐下,两个男人分别坐在晏滋的左右两侧倒是显得晏滋有些尴尬,也知道两人一直不和,不可能挨着坐,只是不约而同选择的坐向把自己夹在中间像和事老一样倒是挺尴尬的,因为她这个和事老没能成功的处理好一件事。
这件事正是晏滋所不能明白的,她之前已经设计想让他们和好了,本以为让白骥考欠盛临圣一个人情之后他就会收敛一点,然后两人的关系就会和好,可是过了这么久之后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两人之前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就永远不能和好呢,究竟中间隔着什么才至于针锋相对。
晏滋很疑惑,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觉着文臣武将之间各司其职应该没什么争吵的矛盾,这方面自然是没有的。但他们两个都是男人,男人之间针锋相对无非就是为了个女人,他们之间隔着的就是晏滋本人,他们的立场就如同现在坐的位置一样一目了然。
男人之间的吃醋岂会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在对方的眼里统统都是坏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晏滋即便是绞尽脑汁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可能让他们和好的。
偏偏晏滋还在一意孤行的做这件事,今日叫他们两个来就想好好劝劝,让他们和好。
“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一个文臣一个武将,都是朝廷的大支柱,按理说文臣武将通力配合,江山社稷永保太平。你们倒好整天斗来斗去,朕光是为你们这些破事就得浪费不少口水,能不能省心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晏滋夹在中间像极了孩子的娘在给两个不省心的孩子思想教育,只可惜这些都无济于事,情敌之间总是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沟。
还没等两人回答,菜已经端上桌,晏滋看他们一个个别扭的脸就知道不会轻而易举的低头,也罢吃点东西之后或许更能容易松口。
于是像招呼客人一样的招呼着他们吃菜吃饭“今日朕主要是想好好款待二位,二位都是朝廷大臣,希望能辅佐朕好好治理江山。来,这杯酒朕先干为敬。”
左右两大臣举杯回敬,却被晏滋忽然拦下“等等,你们二位同朝为官应该也互相敬敬才对。”
两人互视一眼,十分尴尬又嫌弃的伸出酒杯,然后在半空中悬着都不再有任何举动。晏滋看了看,虽然两人都伸出手好像是欢迎对方,但很明显只是伸到身前一拳的距离,根本没有跃过自己到对方那边,显然是不愿意的。
不过晏滋只当没看见,一手抓着一个,直接来个强行碰杯,咣当一声,双方的酒飞溅而出,在空中呈好看的晶莹状水珠落入相互的酒杯里。
晏滋很是满意,让他们一饮而尽,两人倒是互相嫌弃,无奈女帝强行命令不得不委委屈屈的饮尽了。
“好,很好。今日朕能看到两位爱卿如此和睦相处也就放心了。来,喝酒吃菜。”
晏滋招呼着两个大男人坐下来,紧接着互相给他们夹菜。两个大男人别别扭扭的接过晏滋夹的菜,互相看了看然后别别扭扭的吃着,也不知道嚼着是什么滋味。
晏滋看着嗤笑不已,不过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经不错了,毕竟没有自己在中间调和着,两人指不定能明争暗斗到什么时候。
也罢也罢,虽然不知道他们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她坚信只要自己坚持着从中调和,他们之间一定能磨平一切和好的,毕竟国家的兴亡需要文臣武将共同努力,最不能出现的就是内讧,一旦内讧便会成为别人利用的把柄,所以晏滋必须想办法帮他们克服掉。
一顿奇奇怪怪的餐后,晏滋还想请他们留下喝杯茶什么的,谁知道一提起茶,白骥考忽然神经绷紧,然后脸色苍白好像有很多心事一样,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已先行告退。
晏滋也不再多留,现在只剩下盛临圣一个人,他是自己的师兄,晏滋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截了当的问。
“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为何这么难相处?”
晏滋的一番话问的盛临圣哑口无言,想了好久好久才勉强奔出来这么一句“他太自以为是,又说话不经大脑,与这种人为伍只会拉低我的身份。”硬邦邦的说出这些话。
反而在晏滋听来盛临圣更加不近人情,相比之下白骥考更加亲和一些,不过性格所致还能说些什么,他虽然一直高冷的性子,但对自己是极好的,所以也不舍得勉强他去接受白骥考。
看来问题所在应该是性格问题,一个太罗嗦太烦,一个太沉闷太冷。好吧终于找到症状,该对症下药了吧,可是晏滋忽然又烦恼了,宁可希望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解决掉这件事就好了。如果是性格问题那就能难调和了。
也许时间能磨平一切吧,晏滋只能默默的祈祷着。
场面忽然陷入冷清,盛临圣一直绷着脸不说话,晏滋已经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关系好像疏远了一些,一种陌生的隔阂感油然而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如此。这让盛临圣有些害怕,他活在世上仅有的亲人便是晏滋和师娘,如果晏滋与他产生隔阂,那么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不想要功名利禄也不要名扬四海只要默默的呆在晏滋的身边就好,一旦晏滋与他产生这样的距离感就会惶恐不安。
不行,一定要打破这样沉闷的气氛,盛临圣想了想忽然开口“小心点白骥考。”
“啊?”晏滋不明白,为何他会脱口而出这样的一句话“为什么?只因为你们之间有隔阂,所以要我也要提防着他吗?可我是皇帝,任用贤能是必须的,如果提防每个人江山社稷还怎么治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