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童孔之中，倒映着一道身影，正是此人，造就他这般模样。
或许还并不能称之为“人”。
来者正是在天穹之上，好巧不巧的刚好在顾凌的头顶之上。
其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双手抱胸，傲立在天穹之中，一身装扮掩盖了他的身形面容。
在他的脚下，有着一把宽阔的大剑，悬浮天空之中，支撑着他不会落下。
长剑极为普通，但是顾凌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来历，并且通过它猜到了来着的身份。
正是当初在演武殿追杀他的那个机关傀儡人！
拜他所赐，当时自己差点成为剑下亡魂，且其后在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着对机关傀儡人的恐惧，一直留有阴影。
当时这个机关傀儡人并没有穿着衣服，此次竟然装扮成如此模样。
不知是何人如此恶趣味。
长剑没有散发出丝毫波动，其上的机关傀儡人也静静站立，没有丝毫动作，没有丝毫生息，彷佛就是故意恐吓顾凌一般。
而往日盛气凌人的顾凌，此刻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双手撑在杂草之上，且还在不停地后退趔蹉着，彷佛是见到了最为惧怕的东西，想要逃离，想要避开。
外界，内室之中。
穿着一身大红袍的驼背老者看着光幕之上浮现的场景，双手抱胸捏着下巴，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竟然是这般惧怕的吗？看来当初做的有些过了，在这孩子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样可不行，酝酿下去可是会转变为心魔的，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如此说来，他并非是对老夫的机关傀儡人有意见，看来是这方面的影响。那就情有可原了，那么······”
老人看着顾凌的模样，渐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嗯，来了啊？看来还是对这个弟子挺上心的嘛。呵呵，这徐老头······”
忽然，老人彷佛是感应到什么一般，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伸手在虚空之中一点，火红色光芒围绕的一个光道浮现在他的身旁。
不过片刻，光道之中有了声声的响动，随即明黄色的流光从其内涌出，落到老人的身边。
“一个全是机关傀儡人的破烂院子，还担心会有人惦记？！二十多年没过来了，禁制竟然还加强了！”
光芒慢慢敛去，不满的声音却是率先响起。
“哼，你徐遥视为废铁的东西，可是有不少人当做宝呢！”
老人毫不留情，直接就怼了回去。
“嘿嘿，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老孔，咱可是二十多年都没见了，可别一见面就不给我个好脸色。”
来者正是徐遥。
“哼！”
老孔哼了一声，也不再搭理他。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徐遥，在他这里可是讨不到一点好处。他对徐遥不客气，对方反而还没办法，倒是少见的状况。
随着老孔的目光看去，徐遥看到了自己那个弟子此时的惨状。
“诶？这小子，倒是也有这幅模样！”
徐遥抚着长须，眼神闪烁着。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凌，竟然是隐隐的有些担忧。
却说那片奇异的空间之内，依旧维持着原状，长剑之上没有动静，顾凌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某一刻，机关傀儡人眸子中爆发出一道夺目璀璨的光彩，随即渐渐有了意识，竟然是直接从长剑之上一跃而下，原本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长剑也随之降下，插在他旁边的大地之中。
“试炼者，与某对战，取得战斗之胜利，即可通过试炼，安然离去。”
此机关傀儡人上次并没有言语过，此刻倒是第一次开口，声音依然是机关傀儡人独有的冷漠平澹，丝毫没有感情波动。
按照指示简单地说明了此次试炼的规则之后，随即就拔起了插在泥土之中的长剑，剑锋直指地上的顾凌，凛冽的寒芒差点闪瞎顾凌的眼睛。
伴随着他拔剑而起，一道劲风凭空出现，吹拂在机关傀儡人身上，带动他头上的斗笠面纱随风飘动，不论远观还是细看，都是剑道宗师范儿十足。
然而顾凌却是根本没有与之对战的勇气，连凌霄剑都不敢拿出来，坐在地上不停地往后退着，想要消失在机关傀儡人的视线之中。
他实在是惧怕啊！他至今都不敢忘记，当时自己在这个机关傀儡人面前是多么的弱小无助，是根本连一招一式都抵挡不住的。
他依然还记得，当时就是这把长剑，距离自己胸前不过短短几公分而已，只需要再深入一些，就可以搅碎他的心脏，取了他的性命！
他现在就有所怀疑，当时控制演武殿机关傀儡人的，和现在控制这个的，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能够清楚的知道他的事情，专门挑了这个他最为惧怕的机关傀儡人来进行试炼考核，这分明就是携私报复！
人在紧张的时候，大脑转动的十分之快的，因此很快就想到了一些东西。
然而却是根本就不顶用啊，他就算知道这些东西，但是并不能让这个机关傀儡人停下来，并不能帮助他与这个机关傀儡人战斗啊！
此刻机关傀儡人慢慢逼近着，手中的长剑就悬浮在他身前不远处！
他带着紧张恐惧的心情，是坐在地上缓慢的后退的，而机关傀儡人则是走立着，虽然速度极其缓慢，但是想必于顾凌的龟速，自然是更甚一筹，因此片刻之间就逼近顾凌身前！
“啊！”
卡——
随着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是长剑交接声。
顾凌握着凌霄剑高高举起，挡住了机关傀儡人砍击而下的一剑！
出于人类本能，在危险的时候总会自主的进行自我保护。因此，顾凌虽然没有胆量作战，但是依然下意识的拿出凌霄剑挡住了机关傀儡人的这一击！
“呼，老夫还担心控制不住呢，倒是让我白操心一场。这小子，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快给老头子吓死了！”
外界，老孔长舒一口气，伸手擦着额头之上渗出的细汗，闭上眼睛慢慢地缓着。
“嗯？你就没有一点儿担心吗？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这好歹也是你的弟子！”
老人转头望去，看着徐遥心不在焉的模样，蓦然地有一丝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