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是多久呢？最快的三天，最晚的一个多月。邮件是英文写的，这个找人帮忙看一下就行，不是大问题。张先岩关心的是，几个会员有的已经收到信用证安排生产，下个月就要出货了，有的刚寄样品，正满怀希望等待和新客户合作呢。

别人都挺容易的，为什么到自己就这么难？张先岩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愤愤道：“我朋友三天就收到邮件，我这都一个星期了还没有收到。李经理，你们给我把照片放上去没有？”

从质疑巴拉里里的流量，被外商认可的程度，到质疑设计部没有执行合同，这都什么人哪。李冰恶感更甚，冷笑道：“你交的是一年的年费，要是三天就有外商咨询，一年岂不是能收到一百多个外商的咨询邮件？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签单率，也能增加十多个客户。这些客户源源不断签单，不用一年，你只有几十人的小厂就能成为有几百个工厂的大厂。这一切只需要三千八百元。

你认为，有可能吗？

如果我们保证做到这些，并且写在合同上，你认为年费会只有三千八百元吗？”

“呃……”张先岩被狠狠噎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李冰说得对，任何一家企业能这么承诺，年费肯定高得惊人。更甚者，真有这么大能量的企业，怕是自己直接去开厂，大赚特赚了，哪会只收三千八百元的年费？

张先岩虽然骂巴拉里里利润高，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李冰说得有道理。

李冰懒和这人多说，反正该了解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连高飞科技的人都见了，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他起身告辞。

张先岩反而不愿意他就这么走，道：“再坐会儿，那么急着走干嘛？”

“张总，如果你想要退款，我可以明确答复你，那是不可能的。合同签署，具备法律效力，哪能说撕毁就撕毁？你不是有朋友是巴拉里里的会员吗？可以去打听打听，看有谁成为我们的会员后舍得退款，又有谁真的退款了。”李冰说完提起精致的真皮公文包，走出张先岩那间简陋的办公室。

让我去打听？为了一千六百元，我在朋友面前丢得起这个人吗？张先岩坐蜡了，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拉住李冰继续这个话题。

办公室外面是车间，摆放四五台纺织机，门一打开，机器的轰鸣声尖锐刺耳，李冰暗暗摇头，真心不知道杨时新怎么会找这样的客户，光看这规模，就应该尽量避免。

“李经理，李经理。”小周追出来连声呼唤，可惜机器声太吵，李冰没听到。眼看李冰出了大门，小周加快脚步追上去。

出了车间，热浪阵阵扑面而来，可耳根清净啊，李冰舒了口气，正要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摩托车，小周追上来喊：“李经理，你们公司招人不？”

李冰是经理，张少彬也是经理，可两人从身上的衬衫到气场，在在说明，张少彬只是一个

没有素质的管理者，而李冰却是真正的管理者，何况就他听到的，李冰没有中伤竞争对手，不像张少彬，天天在早会上骂张云飞。

张云飞怎么你了，就得天天挨你骂？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对比，小周觉得，在高飞科技工作没有前途。

李冰停步道：“你想到巴拉里里应聘？”就你一身的地摊货，说话结结巴巴，神情畏畏缩缩，怕是杜丽文那一关就过不了，我们三个商务经理也没人会要你这样的业务员。

小周认真点头：“是的。”

要是能进巴拉里里就好了，说不定再过段时间，自己就穿得起名牌衬衫了。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李冰身上那件黑色衬衫的牌子，这个牌子的衬衫最低也没有低过五百元，七八百元是常事，再看李冰身上那件，质地上乘，剪裁合身，怕是这个牌子最贵的那一档，没有一千以上拿不下来。

这位李经理身材和自己差不多，要是这件衬衫穿在自己身上……小周美滋滋地想着，就听李冰淡淡道：“你可以去巴拉里里的网页看看，上面有招聘信息，也有投简历的邮箱。”

“好的。谢谢李经理。”小周连声道谢。

摩托车扬起一缕尾气，李冰开车走了，到星河大厦，径直去敲张云飞办公室的门，道：“张总，又是张少彬，他怎么阴魂不散？”把从张先岩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说了。

“建网站的？他有没有放开客户.资源给张少彬？”张云飞道。

张总啊，这时候你咋还这么冷静呢。李冰哪有一点在张先岩那里的气势如虹，着急道：“张总，快想办法挽回啊，要是再有人像姓张的那样闹着毁约，我们可就麻烦了。”

光是一个个去谈，去解释，业务员们别的事就不用干了。

张云飞没回答他，拿起电话给客服部经理肖晓，道：“通知所有客户，有人通过我们公司的平台骚扰他们，让他们别理这些人。”

张一帆签下巴拉里里第一张单后，张云飞马上筹备客服部，那时候杜丽文还没有进公司，是他自己到人才市场招人，招的便是肖晓。

肖晓曾在外企干过客服经理一职，原本瞧不起巴拉里里这么一家小公司，但和张云飞一番交谈，主要是被张云飞一番忽悠，觉得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处，而且巴拉里里是互联网企业，发展前景远大，最最主要的是，张云飞答应她，过了试用期，马上升她为客服经理，让她去招人，并且享受经理级待遇。

本来她以为，外企的客服经理和小公司的客服经理待遇天差地别，但张云飞一说工资福利，她当场傻眼，虽然有差距，但差距不大，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外企人事复杂，小公司人员结构简单，何况张云飞说了，过了试用期，马上升职，甚至以后有很大机率成为客服部的总监。

是的，随着公司持续不断发展，

分公司一家家成立，总揽客服工作的，当然是客服部总监了。当时张云飞微微一笑，道：“你对总监一职有没有兴趣？”

他胜筹在握的笑容，轻启薄唇说出的话，让肖晓心跳加速，脱口而出：“谁对升官没有兴趣啊？”

她不是官迷，可有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什么要把机会往外推？

张云飞道：“想升职加薪，就来我们巴拉里里。”

不用他多说，肖晓也清楚，她曾服务过的外企，没有出过国的华夏人，当部门经理到头了，再高的职位，只会为留学的华夏人或是白种人准备，而她211大学毕业后.进这家外企工作三年多，一步步升到客服经理，就算留下来，也再无升职的机会。

貌似找家有发展前景的小公司试试不坏。肖晓只考虑了三秒，立即答应过来上班。从去年工作到现在，早就是客服经理，手下有八个客服人员。

对于她的情况，张云飞曾问过小喵。据小喵说，升为客服经理后，她在外企只工作三个月，因为被人倾扎，一气之下辞职。辞职后想再找一家外企，但遗憾的是，需要客服经理这种职位的外企并不是很多，而一旦进入外企，很少有人舍得辞职，做到中层管理的，更不会到人才市场找工作，这些人会通过猎头成就跳槽大计。因而，肖晓档案存在人才市场两个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下家。

张云飞认为，这是肖晓选择巴拉里里的主因。至于她为什么不通过猎头重新再就业，原因很简单，两千年的M市，没有猎头这种职业存在。

高不成低不就的肖晓将就了一回，从只有一个人的客服部干起，为巴拉里里建立起售后服务系统，规范售后服务流程，三个月后成功晋升为客服部经理，拿到当初张云飞许诺的薪资。

从被外企拒之门外，到成为巴拉里里几个重要人物之一，肖晓早把巴拉里里当成自己的家。

张云飞对她的工作能力非常认可，牛雷更不用说，觉得张云飞捡到宝了，翻存放在人才市场里简历，居然慧眼识珠，招到这么一个人才。

肖晓接到张云飞的电话，非常奇怪，不过她一向好奇心不重，并没有多问，挂了电话后，马上吩咐下去，于是客服们立即拿起电话联系负责的客户们。

业务员签单后，客户会移交给设计部制作展示的图片和配上英文介绍，图片放上去后，移交给客服人员跟进。

客户是自己的，业务员们自然不会只签单了事，有事没事还是会上门拜访或是电话联系。但客服说的任何一句话，根本上代表巴拉里里，不管是回访还是如同此次一般的通知。

高飞科技的业务员新手上路，联系的客户毕竟少数，像张先岩这种，简直是中大奖了，小周也是看到对方规模小，才敢过来联系，要是规模大的，哪敢造次？人家一年成百上千万的出口金额，在乎这一千多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