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帆最近考虑的是这个，想来想去，只有创造一个相对公平透明的环境，让业务员们对巴拉里里更有归属感，让业务员们把职业生涯和巴拉里里的发展挂钩。

这样就得约束不良行为。

巴拉里里在这方面的规定很少，几乎为零，倒不是说日常中没有人犯规，但是一旦有业务员的行为越线，上司有相当大的处理权，这样太随性了。身为商务总监，他有责任补上这一块，让一切规范起来。

这会儿，他坐在电脑前，打开文档，正在写这方面的规定，看到张云飞发来的消息，存盘关闭文档，起身过去。

孟子雨先到，进门见牛雷在座，略感失望，他在场，两人不好亲热。

“坐吧。”张云飞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她面前，道：“最近设计部不用加班吗？”

电话里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提？孟子雨一心盼着快点下班卿卿我我，一丁点不在工作状态上，见张云飞叫她来为了谈公事，有些不高兴。

张云飞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哪有半点谈情说爱的样子？

孟子雨被他看得心慌，贝齿轻咬下唇，低下头。

“这个星期设计部接了多少单？”张云飞换一种问法。

“这个星期？”孟子雨茫然，一点想不起来。

张云飞脸一沉：“你不知道？”

牛雷在场，他话不好说得太重，要不然孟子雨下不来台，可CEO的威压随着他沉下脸，已经散开，孟子雨低下了头。

这小子真不是东西，说翻脸就翻脸。牛雷腹诽，却没说什么。平时开开玩笑无所谓，真谈正事，他很尊重张云飞，是真正的尊重，而不是做做样子。

孟子雨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大概一百多单吧？”平时一个星期差不多两百单的样子，这个星期应该也差不多。

“大概？”张云飞语气很冷，道：“每一份设计在你那里都有存底，你现在跟我说大概？”

巴拉里里规定任何业务合同自签署之日起，三天内必须设计完成上传，为防漏单以及设计部和商务部互相扯皮，业务员签单后会填写申请表，复印客户要求送到设计部。申请表由业务员、商务经理、设计部经理共同签名，各自保存一份，以便必要时查阅。

任何一张送到设计部的申请表和设计资料，都有孟子雨的签名，孟子雨出差，由她指定的设计师代她行使设计部经理职权。现在她竟然一脸懵逼？张云飞心头火起，语气严厉了些，道：“你整天在想什么？”

“我……”孟子雨委屈得想哭，你不知道我天天想你吗？

她眼泪在眼圈中转来转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牛雷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要不然会惹人厌。他刚准备走人，门“咚咚咚”响了三下，停一秒，张一帆推门进来。

多了一个张一帆，他留下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牛雷没动。

张一帆坐下后，张云飞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星期到现在为止，总部一共签了两百零一单，B市分公司签了五十六单，S市分公司签了三十五单。”张一帆道。

今天星期四。正常情况下，来得及赶回公司的业务员会在下班前交款，来不及赶回来的会明天早上交款填申请表，因为合同上有三天内上传的规定，所以业务员们会填加急件。

巴拉里里规定，只有上午九点前交上来的合同才能填加急件，就是为赶不及回来的业务员留有余地。加急件只有两天的设计时间。

张一帆说的数字，是目前报到他手里的单子总和。

张云飞不说话，拿眼睛看孟子雨。

我不是想你才会这样吗？孟子雨委屈得不行，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掉下来，牙齿把下唇咬出深深的印痕。

牛雷看不过去了，劝道：“郑总还担负着设计工作，偶尔疏忽也情有可原。”

“设计件由她分派，她却不清楚，那么，谁能保证不会遗漏呢？”张云飞一点情面不讲。

规定上没写三天内完成不了，巴拉里里要承担什么责任，可一年来还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一旦发生，可想而知，怎么拿捏好分寸将十分考验张云飞的管理智慧。

牛雷不说话了。

有没有分派漏了的单子？孟子雨再次茫然，努力回想，一点想不起来。

张云飞和孟子雨的绯闻最近在高层中传得挺热乎，张一帆听说过，不过事关张云飞，他不敢乱传播，聪明的让听到的那些话烂在肚子里。可不敢传不意味着没想法，此时见张云飞不讲情面，不禁暗暗提醒自己，坐在这位子上不能有丝毫松怠，要不然就尴尬了，下不来台啊。

“马上去查，看有没有漏件。还有，你们设计部也得好好查一查，商务部天天加班，你们设计部怎么不用？”张云飞道。

“好。”孟子雨赶紧起身回去，一路上俏脸绷得紧紧的，一回到位子马上打开记录的文档，再取出这个月的申请表，从这个星期查起。

孟子雨把全副身心放在张云飞身上，一到点就离开公司，哪有注意下属们有没有加班？她不清楚并不代表没有，而她的回答又让张云飞不满，这才会对她不假辞色。

如果她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发现完成的单子没有减少，也就是说，下属们并没有因为她下班而效仿。

查了最近两个星期的申请表，确认没有遗漏，她松了口气，无意间抬头，发现设计师们全在电脑前忙碌，奇道：“你们在加班？”

她以为他们到点就走了。

设计师们大多抬起头。谢百强奇道：“头儿，不加班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们留下来是为了上网吧？

确实有很多业务员忙完工作，去大厦附近食街吃完饭，重回公司上网。每个商务部有三台电脑供业务员们浏览公司网页、收发邮件、上扣扣，这方面公司没有监管，全凭业务员自觉，这才是每天晚上业务员加班到任爱盈锁门前才离开的原因，这些人哪里是在加

班，分明在玩游戏嘛。

“对啊。”肖彤拿着水杯起身去倒水，道：“设计部的老传统就是加班嘛。”只有你准时下班而已。

“啊！”孟子雨呆了一下，再细查最近一段时间整个部门的工作进度，居然一点没落下。

肖彤倒了水回来，扣扣上问孟子雨：“头儿，我前几天去厕所，听任爱盈和肖经理嘀嘀咕咕，好象说你和张总谈恋爱，是不是真的呀。”

任爱盈说的是孟子雨推倒张云飞，肖彤说得婉转一些，毕竟是自己上司嘛，敢直截了当问出来，胆子已经不小了。

孟子雨心里有些发虚，前头还有一个秦沐呢，不知同事们知不知道，会怎么说？她犹豫好一会儿，才回：“嗯。”

是真的呀。肖彤又羡慕又有些嫉妒地道：“恭喜哦。”

“还好啦。”孟子雨回。两人的恋情将很快传遍整个公司，她心情好极了，对张云飞的重点“关照”也理解，他是CEO，理该公事公办嘛。

张云飞年少多金，身家丰厚，公司里不知道多少妹子觊觎呢，肖彤是其中之一，现在被孟子雨捷足先登，她哪会帮孟子雨藏着掖着？很快扣扣上告知同办公室另一位设计师兼好朋友许慧。

不到一分钟，这条消息通过扣扣传遍公司每一个角落，张云飞本人最后一个知道。

他没有否认。

张一帆早就回去了，张云飞和牛雷感概：“女人真麻烦。”

牛雷摸了摸自己那张有点奇特的脸，道：“我倒巴不得多招惹麻烦，这不是招惹不到吗？”

他倒想像张云飞这样招蜂引蝶，可惜女人都是外貌协会的，只有他老婆黄英中了邪看上他，别的女人哪会多看他一眼？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哪。

张云飞定定看他的脸一分钟，笑了，道：“还真是。”

太直接了，牛雷好不容易强按下暴揍他一顿的冲动，好在张云飞手机响了，秦沐打来的。张云飞挂了电话，道：“我得回去了。”

“你小子这是赶场啊。”牛雷嫉妒得不行。

“累。”张云飞不是显摆，而是真觉得累，特别是两个女人同时要求陪伴的时候，很难摆平。不知道那些整几百个情、妇的贪、官怎么吃得消？

张云飞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关电脑，待牛雷离开后锁了办公室的门，离开公司。

秦沐开摩托车回来的，直接到张云飞公寓，先给张云飞电话，然后围上围裙，洗米下锅，再从冰箱里把肉菜拿出来，做起晚饭。

张云飞回来，看到厨房里苗条的背影，顿时觉得这才是家。

“回来啦。”秦沐朝他温柔一笑，低头继续择菜。

以前，两人一起买菜一起做饭，反而没有这种感觉，今天这是怎么了？张云飞回以温柔笑容，过去环住她的腰，道：“生气没有？”

“我是这样小气的人吗？”秦沐娇俏的笑着，侧头亲了亲张云飞的脸颊，道：“把火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