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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过去这个月的遭遇,许嘉仁面露凄苦神色,这是许嘉萱从来没有在她妹妹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她这个妹妹从小就是被宠大的。母亲段氏在生霖哥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怜惜嘉仁幼年失恃,所以格外宠爱她,只要她开口,父亲总是会笑着点头,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嘉萱有时候有些嫉妒妹妹,她们姐妹三个和烨霖都是没有亲母照顾的孩子,可是能让父亲另眼相待的只有她妹妹,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溺爱成灾,父亲的纵容养成了嘉仁无法无天的性子,以至于她妹妹现在就像个兰花一样,离了人的精心呵护就活不了了。
“二姐姐,我只能告诉你,我这段时间过的很辛苦。我本以为回了家一切就能变好,可是我没想到,府里的人会这样议论我。”许嘉仁拿帕子沾了沾眼角,“你听了这些流言便过来质问我,可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会有这些流言呢?哪家的规矩是可以容许下人议论主子的?”
“你……你别哭呀!”许嘉萱第一次看见许嘉仁流泪,她也慌了神,从椅子起身坐到许嘉仁床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安慰许嘉仁才好,“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你……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嘉仁抽噎道,“二姐,我在外吃了再多苦我也不怕,反正也没有酿成大祸,我寒心的是咱们府里的人,他们敢在背地里议论我,不就是欺负我没有母亲么,若是母亲在世,我何至于被这些烂唾沫淹死……”
提到死去的段氏,嘉萱也不自主的红了眼,许嘉仁那句“欺负他们没有母亲”真是戳了许嘉萱的肺管子,她握住许嘉仁冰凉的手,企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我是你姐姐,有我在,谁敢说你闲话?”
“这我知道。”许嘉仁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声道,“我知道姐姐疼我,可姐姐毕竟是个不经事的姑娘,哪管得住这府里人的悠悠之口。”
许嘉萱是个急冲的脾气,被许嘉仁拿话一激就急了,刚要说“谁说我管不了”,可这话忽然就卡在了喉咙里,霎时间,许嘉萱忽然琢磨起一件事,犹如受了当头棒喝似的,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父亲许洪业一回来就放话,不叫府中人议论五姑娘的事情。而王氏一向治家严明,从来叫人挑不出错处,这回府中的流言甚嚣尘上,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事情怎么会演变到如此境地?她是鄂国公嫡女,虽说没有当家做主拿主意的地位,但是给后宅立立规矩还是不在话下的。她都有自信可以堵住下人们的嘴,王氏怎么会管不了呢?
这流言都飘到不问世事的大姐耳朵里了,她就不信王氏会听不到一点风声?呵,不是她听不到,也不是她管不了,而是她压根就不想管!
许嘉萱和许嘉仁的视线相撞,许嘉仁对许嘉萱破涕为笑,许嘉萱有所顿悟了,这是许嘉仁在引导她往这方面想呢。
“你怀疑,这些话是王氏故意放出来的?”许嘉萱开口问许嘉仁。
许嘉仁道,“姐姐聪慧,心里都有数,妹妹还要靠姐姐提点。”
许嘉萱的胸腔剧烈起伏,修长的柳叶眉拧在一处,发恨道,“怪不得你之前看不上她,想不到她竟是这样歹毒。我也不觉得她是什么好人,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这些?”
许嘉仁眨眨眼睛,“我什么都没和你说,都是你自己想的,还赖到我身上。”
许嘉萱伸手戳了许嘉仁一把,“你个鬼蹄子,想不到看事情这样透。实话不瞒你,我也不喜欢王氏,虽然她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别人都敬爱她,就连大姐也说她是个好的,可我就是和她亲厚不起来。看见她就觉得膈应,我不知道你对咱们母亲留有多少印象,反正我记得咱们母亲和父亲感情很好,以前老太太叫母亲站规矩,父亲每次回来都会哄母亲,我一直觉得举案齐眉就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后来母亲去世了,王氏就过了门,父亲竟然对王氏也那么好,我真心接受不了,总觉得王氏抢了咱们母亲拥有的东西,她就是个小偷,偷走父亲的宠爱。不过……”许嘉萱第一次对许嘉仁倾吐心事,想起王氏她本来是义愤填膺的,可是说到最后竟然有些落寞,“我跟你不一样,父亲偏爱你,你怎么对王氏无礼,爹爹也不会训斥你。可我不一样,我若是像你一样顶撞王氏,父亲就该罚我回去抄女诫了。”
许嘉仁有些愕然,她只是略加提点,许嘉萱就一股脑把心里话掏出来了。而且,这个许嘉萱说的话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个仅仅比她大两岁的小姐有很严重的感情洁癖啊!
俗话说得好,女人建立友谊无非两种方式,一种是找到共同的爱好,一种是找到共同的敌人。
许嘉仁和许嘉萱这次交了心,冥冥中关系就拉近了不少。许嘉萱这次来看望许嘉仁一是尽姐妹之情,二是受大姑娘许嘉蓉之托,她并不打算久留,可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一起骂人的好伙伴,她就开了话匣子,骂了王氏整整一个下午,搞的另一个院子的王氏捂着帕子打了一下午喷嚏。
这位许嘉萱姑娘从艳阳高照骂到日暮西山,许嘉仁都有些困了,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她耳朵有些嗡嗡的,把许嘉萱的声音都过滤了,只看到许嘉萱的上下嘴唇在不停地开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到了b站,许嘉萱的弹幕把字幕和画面都挡住了。
许嘉萱说渴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又坐在许嘉仁床边,喘了口气,道,“嘉仁,我刚刚说到哪了?”
许嘉仁:“……”
许嘉萱接着说,“你平时气王氏我觉得挺解气的,可是这回我觉得你真的做错了。再怎么样你也不应该离家出走,这么大一个姑娘,出门那么多天,就算没发生什么事,这传出去也不太好听。要不是爹把消息封锁起来,恐怕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许嘉仁干笑了一声,“以后不会了。”她真的觉得自己触了大霉运,一个劲儿的替原主背黑锅,不作死就不会死,原主把自己作死了,她上了原主的身替原主还债来着。
“现在就盼着这事儿千万别走漏风声,爹爹有意和梁国公结亲,这事传了出去,大姐的婚事就要吹了。你也别怪大姐生你气,大姐私下跟我说,她自己是很乐意这门亲事的,要真是被你搅黄了,大姐这辈子都不想理你了。”
古代这连坐的规矩真是让人憋闷,一个女孩做了丢人的事,一家子女孩都被连累了,这实在是有些不科学,许嘉仁只能在内心默默期盼大姐心想事成了。光让许嘉萱一个人说话显得她不太热情,许嘉仁只能没话找话道,“大姐真心喜欢那个梁国公的公子么?”
“喜欢?”许嘉萱觉得这两个字有点陌生,她有点理解不了这两个字的意思,心里还讶然许嘉仁问的如此直接。“大姐应该是没见过叶大公子。他是梁国公的嫡长子,几年前到了说亲的年纪,梁国公的原配夫人生病去世了,叶大公子便要为母守孝,亲事就耽搁了。后来梁国公娶了续弦夫人,没过多久叶大公子就去投军了,这么些年也没回来过。”
对许嘉仁来说,这些都是陌生的名字,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她仔细想了想,她穿越以来只见过几个丫鬟,再有就是许嘉萱了,其他人呢?
许嘉仁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许嘉萱,“二姐,父亲……他这些日子还好么……”
“你是不是怕父亲还生你的气?”许嘉萱一副会意的模样,“父亲估计气还没消,过些日子就好了,大不了我去和他说说。”
“那谢谢二姐了。”许嘉仁顺着许嘉萱的话接着道,“我怕父亲以后再也不理我,这些日子他也不来看我,我想去看他,腿脚又不方便。我就恨我这只脚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二姐,能不能给我请个大夫来?”
许嘉萱愣住了,她没想到请大夫这么点小事许嘉仁也会来麻烦她,她敏锐的发现了什么,“这些日子没有大夫来瞧你?”
许嘉仁垂下眼眸,看起来温顺又委屈。
也许是许嘉仁平时神气惯了,一下子没了气势让人更加怜惜,许嘉萱愤怒的站起来,“岂有此理!”
许嘉萱气势汹汹跑到丫鬟房,妙梅带如柳去值房喝茶了,只有平宁百无聊赖的待在丫鬟房,许嘉萱看见她那样就来气,“你没事做,为什么不去五姑娘跟前伺候?”
“二姑娘,您看五姑娘整日在床上躺着,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么?”
许嘉萱上前就打了平宁一巴掌,“你还反了天了!主子病了,不在跟前端茶送水,躲在房里偷懒不做事,你们院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二姑娘什么时候和五姑娘这么好了,这两人一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怎么二姑娘今日会为五姑娘出头呢?平宁挨了这一巴掌,满心的委屈,可她绝对不能让眼泪流下来,于是她便咬着嘴唇,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许嘉萱训斥了平宁一顿,饭也没吃,又急匆匆跑到许洪业的书房去了。
她今天知道了太多事,可她想打听的事情却一件没打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