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我不尊重人？”

作为一个比较传统的知识分子，宋天祥可听不得这个，“你把话说清楚，我刚才哪里不尊重人了？”

韦婷说道：“一套软件，你们出5000元钱，你们是把我当傻瓜，还是欺负我人小？就算是写一本畅销书，稿费也不止5000元钱吧？除非你自己也认为这套软件的价值就是5000元钱。说实话，我不愿意接受后一种解释，因为这太侮辱你的智商了。”

伶牙俐齿！

众人的脑子里都出现了这个词语，只是宋天祥的老脸有些兜不住了，一时间变得五彩缤纷……红色是臊的，黑色是老羞成怒，青色是因为被一个小丫头打了耳光，黄色……咳，不小心把蜡滴上去了。

“你、你、你……”宋天祥指了指韦婷，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这么大年龄，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口舌之非，怎么着都是一个笑话。

韦婷倒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带着微笑看着宋天祥，她就不信宋天祥还能大骂出口……至于说大家撕破了脸会不会导致麻烦，这根本不是韦婷需要考虑的事情，因为现在是科工委哭着喊着要和她合作，她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科工委这个部门，算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单位，单主要是针对‘国’字号企业的。韦婷和他们原本没有冲突，而且也有意搞好关系，毕竟有了这个部门的关系，或许以后会省却不少事情。但在这次谈判中，科工委的表现未免太强势了，丝毫不顾及到韦婷一方的感受，这可就惹着韦婷的敏感神经了。韦婷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急眼了照样会化身女王。

从韦婷内心来说，这一次到科工委，是希望能够建立起合作关系的，否则她根本就不需要来，直接找个借口搪塞一下就可以了。现在可不是过去，在市场经济下，她有若干种方法，闪过科工委布置的障碍。但她还是想与科工委谈下条件……与钱无关，如果是因为钱，她完全可以将那个插件模块卖到外国去。

但事与愿违，科工委方面根本就不打算和她合作，他们只想把软件以最少的代价拿走，至于韦婷在想什么、有什么需要，他们根本就没兴趣了解。

既然是这样，韦婷也就不再客气了，科工委的权势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抢东西吧？现在的政策好，就算是打起官司来，自己也不见得就会输。

这件事情归根到底，是一件公事，不涉及到私人感情。只要是公事，就好办了，科工委是没办法直接给韦婷穿小鞋，最多也只能通过官方渠道来给她的父母增加压力，没有谁会利用私人关系去报公仇。而官方渠道是非常讲究名正言顺的，科工委想搞强取豪夺这一套，恐怕有很多部门都不会认同，这样一来，科工委也就无法为难韦婷了。

双方闹到这种程度，都有点儿难以下台的意思，韦婷目光中流露出的神色已经有些不耐，准备离开了……她还真不信这些人敢于留人。

“呵呵呵呵，大家都冷静一点嘛。宋总工，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小女孩年轻气盛，就不要跟她一般计较了。韦婷同学，不管你有什么不满，在座的哪个年龄不足以当你的叔叔伯伯？有话好好说嘛。其实，大家可能是沟通上有点误会，商量出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不就行了？”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卢昂突然笑了笑，说出一番让韦婷也惊诧不已的话来。

虽然这位刚一上场，就摆出了冷傲孤岸的范儿，那也是习惯使然，或者说，是为了给韦婷一个下马威，想要唬住她。当官当到他这个程度，所谓的傲气不过是层皮罢了，脑子里比谁都灵活，眼见威嚇不成，韦婷有暴走的倾向，他倒是立即扮演了仲调人的角色。

宋天祥是书生意气重了点儿，但并不是真正的书呆子，否则他也做不到总工程师的位置。卢昂这一番说辞，其实也是给他铺了个台阶，点点头道：“卢主任批评得对，我们的思想是有些僵化了，不适应现在的商品经济要求。5000元钱这个价格，主要是财政方面给我们的权力所限，这套软件当然不止5000元钱。我忽略了韦婷同学的感受，这也是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我道歉。”

韦婷也不傻，他当然也听出了卢昂的意思，不过，既然宋天祥也作出姿态了，韦婷就不便于再追究什么，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宋总工言重了，科工委有自己的考虑，我也能够理解。刚才宋总工说过，我们应当从国家利益出发来考虑问题，而不能局限于个人利益来考虑问题，卢主任觉得对吗？”

卢昂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这当然是对的。”

“但是，为了国家利益，就可以牺牲别人的个人利益，对不对？”韦婷又紧跟着问道。

“这个……当然不行，这个是靠自觉自愿的……”

卢昂真心想回答说‘对’，但这就是一个坑，一个回答不好，就被埋住了。

“我也愿意为国家建设出力，但如果我的工作总是被廉价处理，那于公于私都不是个好事情。”

韦婷看看大家都抻得差不多了，于是缓缓说道：“中文CAD.0版，我还是要卖给信友公司。但是，我可以将军工设计插件模块有条件地送给你们单位。”

“什么条件？”卢昂和宋天祥立即觉得有戏。

“我设计这个，是要赚钱的，所以，我还是准备交给信友发行。你们如果想要这款软件，可以去柜台购买，不会很贵。而插件模块权当是我为科工委专门设计的，作为交换条件，我希望能够帮我通过科工委的系统连接上互联网。”

“不行！”

宋天祥头摇得跟拨郎鼓似的，“我们现在还没正式加入互联网，只不过是草签了一个协议，还处理研究阶段……”

“你们不会吃亏的，所有的费用由我自己支付……反正这就是我的最后条件，你们可以考虑。”韦婷作出准备离开的姿势，“卢主任，我是一个学生，还有许多课业要完成，你们有什么决定可以通知我。”

“可以。那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卢昂跟宋天祥交换了个眼神，以一种有些好笑的语气说道……一个高中生跟他们这种人谈论时间的问题，真的很搞笑啊。（未完待续）